两人拜别了那老头,便向着原路返回,他们很是喜悦,想要早点回到幽显宫,好好休息一番,但他们的脚步并不快,相反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他们还有一件事想做,那便是见识一下把老头儿困在这儿的那圈灵气。
大约是离那木屋有四十米的地方,两人才注意到这儿真有一圈淡淡的灵气。
这灵气附在地上,宛若浮尘,倘若不是两人刻意去找,以两人的才能怕是往复几趟都发现不了。
顾清影盯着自己面前的这段灵气,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他向墨阊阖问道:“这灵气如此的稀薄,每日又受那风吹日晒的,莫说是它,就连它下面的泥土也未必能得以保全。但这灵气却又确实存在,还存在了将近二十年。真是好生奇怪。”
墨阊阖望着眼前的这段灵气,其实也和顾清影一个想法,他心里觉得顾清影说得对极了,可这段日子见过林双雪的武功,还有那老头的武功,此刻再出现点稀奇古怪的东西,也就不显得那么稀奇了。
他叹了口气说道:“都说井蛙不可语海,夏虫不可语冰,我们觉得不可思议的,或许有些人看来就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我们还是走吧,莫要妄加揣测了。”
顾清影听着墨阊阖的话点了点头,不过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在地上捡起一根小树枝,蹲下身子,远远地用那树枝去蹭那灵气。
那树枝穿过了那层灵气,就好像子虚乌有一般。
他来来回回地用树枝对那层灵气探了探,忽然他像看到了什么,心里一惊,把那树枝抵在地上,来回地去划着地面。
墨阊阖在一旁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觉得他无聊极了,但顾清影想要这么玩,他也就由着他。直到顾清影用树枝在地面上划了好几下,墨阊阖的脸上笑意全无,他也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那地面上的土壤已被顾清影划出了一截,留下了一个小坑,而那灵气却不受影响,反而凌驾在小坑之上。
原来那灵气并不是附在地面上,而是附在空气当中。
两人四目相对,一阵苦笑,看样子倒是两人的过错,把这高人看低了。
顾清影站起身来,内心暗暗叹道,自己何时也能如这高人一般强大了。
人们看到一些比自己强大的存在,难免顾影自怜,有些黯然神伤,可若是这存在已经达到让人们仰望的地步,反倒又不会让人们伤心了。
就是因为两人与这高人的差距太大,即便感觉到自己的渺小,两人依旧是释然的,毕竟这样的高人,万中无一,无数人一辈子都不能企及,自己为什么要去神伤了。
这并不是让人心心念念的事,两人才走了一段路,就不再想这事了,再加上来时已把路上的“篱笆”清完,回去的路已经不要太轻松,两人又完成了考验,如何能不快活了。
墨阊阖一脸坏笑,在一旁故意叹了一口气,拿顾清影打趣道:“唉,真的烦,还以为那老头收你做徒弟了,就能摆脱你这笨蛋了。可是别人一眼看出你是个小笨蛋,一定要把你甩给我。也就是我是个好人,愿意拖着你负重前行,你可记得买一桌山珍海味孝敬我!”
顾清影听着他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当然他也不肯吃这亏,让自己镇静下来,立刻还以颜色,道:“可不是,要不是我替你保密,你在背后悄悄说林双雪的坏话,怕不是现在坟头草都三米高了。凡事都讲究一个先来后到,你就该先谢谢我,先请我吃一顿山珍海味吧,其它的都好说。”
就这样,两人一路都在耍嘴皮子,谁也不肯让着谁,但兄弟间友谊便是如此,越是要好,越是肆无忌惮。
在离幽显宫快一里的小路上,墨阊阖忽然停下脚步,脸上也变得一脸认真。
他望着顾清影,说道:“好了,别说这些了,该商量正事了。就在这儿吧,我们边休息边聊。”
顾清影点了点头,他从包裹里取出那木匣子,递给了墨阊阖,笑着说道:“你也看看吧,这三枚剑佩应该相当值钱。”
墨阊阖接过木匣子,把它打开,望了望里面的剑穗,这剑穗洁白如雪,再挂上三枚结白的美玉,当真万般高贵。
他拿出这剑穗,吊在自己的眼前,把它转了个圈看了一遍,然后,他又把这剑穗重新装进木匣里,递还给了顾清影。
墨阊阖一脸浅笑道:“掌门人的心还真是大,这样的玩意儿,既然让我俩去取,就不怕我俩拿着跑了。”
墨阊阖话里有话,顾清影其实心里也明白他的意思,幽显宫的掌门根本不觉得两人能取回这剑佩。不过说实在的,他能拿到这剑佩,多少都有点巧合的味道。
不过既然挑起了这个话题,顾清影也变得有些心事重重,他向墨阊阖问道:“你说,我们该把这剑佩给她吗?”
墨阊阖一脸浅笑道:“别人送你的东西,你怎么处理是你的事。不过……”
他顿了顿,一番心里挣扎,还是选择继续说下去。
“我觉得以你的为人,要是那老头没给你这剑佩,你可能会在街上随便买一个去滥竽充数,可他给了你这真的,再让你交个假的给她,你做不出这样的事。”
顾清影一阵苦笑道:“看来真要离你远点了,你都这么了解我了。”
墨阊阖却不以为然,他又变为一脸浅笑,问道:“我是想问你,即便你知道她只是利用你,你还愿意拜入幽显宫吗?”
顾清影又是一阵苦笑道:“我不愿意,但我必须这么去做,原本只是去学一下基础的剑法,还不能完全打动我。可现在掌握了基础剑法,就能找我师父学高深的剑法,我又如何舍得失去这次机会了。”
墨阊阖不再多说什么,他心里是希望他和顾清影都离这幽显宫远一点,可顾清影的话说得在理极了,他无法反驳,也便不去反驳。
他明白,人生大抵是这样,总得去做一些自己不愿去做,又非得去做的事,既然无法去改变这个事实,那就去坦然面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