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影远远望着那块被林双雪手指指过的石头,他盯了半天,眼睛都有些花了,却实在看不出里面有什么玄机。
他一脸不爽,却也径自走了过去,尽管这一路只有短短两丈,可他的眼睛却一直都在那块石头上,只是无论他怎么看,也只看到那石头完完整整。
这不是耍人么?一块石头没有问题,偏让人去找出问题?
他在一米开外,捡了颗小石子,赌气似地往石头上面一丢,那小石子倒也正常地被弹开,那大石头也完全没有碰到外力就裂开的迹象。
尽管这大石头没裂开,可他心里却裂开了。他那是一个气不过,走到石头旁边,用脚踢了踢,便感觉到了一股疼痛,可这与他心里的不爽一比,那真是九牛一毛。
他满腹牢骚地回望了一眼林双雪,见她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于是便蹲下身,直接摸着那石头把玩起来,想让她心服口服。
顾清影一边近距离观察着那块石头,一边不耐烦地说道:“这块石头完完整整的,连一个小口子都……”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就没有声音了,只见他吃力地翻动着石头,就像在寻找什么一般。
墨阊阖远远地看着这一切,在他眼中那也不过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石头罢了,也不信其中有什么玄机。
他见顾清影摸着这石头已有良久,便一脸浅笑,走到顾清影跟前,打趣他道:“怎么,这块石头里面有玉?摸了这么久都不肯放手。”
顾清影抬头望了一眼墨阊阖,脸上的戾气已经散去,只低下头,指着石头上的一处,示意墨阊阖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
他缓缓说道:“你来看看,这儿是不是有个小孔。”
墨阊阖蹲下身子,顺着顾清影手指指的位置,这才看见石头上有一个直径一毫米的小孔,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墨阊阖道:“虽然远一点就很难看清,但近看确实是有的。”
顾清影又把石头翻到另一面,用手指了指,说道:“这儿还有一个孔。”
墨阊阖看了看这个和前面一模一样的小孔,忽然心里一惊,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从地上捡起一片叶子,用手把叶肉全部除去,只留下一条细长的叶筋。他用手慢慢地将那叶筋,从石头上的一个小孔里钻了进去,让它一点点向前穿,不多时,那叶筋便从另一个小孔里钻了出来,表面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沾上。
两人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皆是震撼极了。顾清影用手碰了碰墨阊阖,问道:“这有多难?”
墨阊阖望着那根叶筋,像是沉入了海底之中,他逼迫自己不去想太多,很努力地笑着去回答顾清影的问题。
墨阊阖回答道:“确实比你的那一掌厉害得多,要完成这样的事,至少得用手指抵着石头,汇聚自身灵气,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把石头洞穿,期间也不能分一丝神,否则便有石粉不能被灵气带出,而滞留在石孔里。
“不过退一万步讲,这事花点心思总归是能办到的,这石头应当是她自己带过来的,只是我实在想不出,她是怎样把石头带过来的。”
他虽然是在回答顾清影的问题,但他的一言一语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并且他越说越没有底气。
看着两人一脸懵懂的样子,林双雪觉得有趣极了,她信步走来,满脸笑意,望着二人,又对顾清影说道:“顾公子,你懂了么?”
顾清影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露出一脸腼腆的笑容,回答道:“不是太懂。”
林双雪有些不耐烦,她觉得顾清影悟性极差,反问道:“刚刚那一掌,你还能用第二次吗?”
顾清影感受着自己身体里的灵力,虽然自己身上的灵力确实正慢慢地恢复,可此刻他的身体,已不足以支撑他挥出第二掌。
他终于有些明白,叹了口气,回答道:“我有些懂了,我虽然用灵气能打破这块石头,可是也消耗了身体里大量的灵气,若是我这一掌不能致胜,或是对手太多,我必败无疑。”
林双雪笑着点了点头,她见顾清影开了窍,有些高兴,便也不厌其烦地解释了起来:“与人动手,用最少的灵气,做出最有效的伤害便是最好。就像带兵打仗,拔敌国之城,不战而屈人之兵永远是最好的谋略。越是上乘的技法,自然是越精妙,只有莽夫打架才完全只看蛮力。
“你学习武艺,应当是提升自己的经验和技巧,做到一招制敌,而不是面对对手,便肆意挥霍自己的力气和灵气,虽然外行看着觉得很厉害,但明眼人一看,便知你对武艺根本毫无建树。”
顾清影被说得一愣一愣的,他点了点头,又咽了咽口水,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可那块石头还是好好的啊,这样一个小孔又能证明什么?”
林双雪听到这话有些不悦,她正想发作,可不等她开口,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墨阊阖像是终于无法忍受了。
他抢先开口道:“若把这石头看成人的心脏,自然是一招制敌。林姑娘不是提到了经验与技巧吗,这便是她的经验与技巧。”
他极力不表现出自己的心烦意乱,顿了顿,还是抬起头来,带着一脸浅笑,看着林双雪,问道:“林姑娘什么时候出的手?在下怎么都想不通,还望林姑娘赐教。”
林双雪察觉到他有些反常,她也没去多想,还是很诚实地说道:“就在让他去看这块石头的那一会儿,小女子不是伸了一下手么。”
闻言,墨阊阖努力让自己镇定,他笑着问道:“就是那不过一瞬之间地一抬手,你就把那石头用灵气洞穿了?”
他指了指不远处,一棵树前摆放着的一块石头,说道:“还望林姑娘再施展一下绝技,我实在不敢相信。”
林双雪感到有些无可奈何,她叹了口气,又对着顾清影说道:“顾公子,看仔细咯,这一招只教一次。”
说完,林双雪便很随意地抬了下手,对着那块石头指了一下,又放下手来,说道:“这样总行了吧。”
墨阊阖见她已施展完指法,便径直向那石头走去,而看着这一切的顾清影,自然没有墨阊阖想的那么多,他已被林双雪的武功折服。
他睁大眼睛向她问道:“这招叫什么名字啊,该怎么练了?”
林双雪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回答道:“名字吗,姐姐就给这招取名叫‘双雪指法’好了。至于怎么练,很简单的,你只要把自身的灵气凝成针,还能洞穿你想穿透的东西就行了。”
顾清影见她说的确实挺简单的,点了点头,也不多疑,走到墨阊阖旁边,问道:“找到孔了没有?”
墨阊阖看了他一眼,笑得有些惨淡,他左右手各指着石头上的一个小孔,道:“在这儿了。”
顾清影望着那两个小孔,问道:“我要学会这一招,大概要多久啊”
“大概苦练十年吧,那还是你,可能有些人一辈子都学不会。”
顾清影听到这话,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他完全没有想到,林双雪口中简简单单的一招指法,自己居然需要苦练十年。
他努力把自身的灵气汇聚成为一根针,他做到了,可是那根“针”才被他射出去,那灵气便化作一丝白气立马就消散了。的确将灵气汇聚成一根针,是不难,可是让它离开自己的身体后,还能凝成形,保持足够的强度,这谈何容易。
这让顾清影有些失望,可他不想多说什么,转过身来,又向着林双雪走去。
墨阊阖抬起头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又回过头来,眼睛却不经意间瞟到了那棵树,他心里一惊,侧过身蹲在树前,努力地寻找着什么——那棵树的树皮一片完好,没有丝毫的痕迹。
按理说林双雪这一指的威力,能洞穿石头,自然也能轻易地破开树皮,想来是她这一指的灵气,恰到好处地洞穿石头后,便自然消散了,这大概就是林双雪口中,所说的对灵气的控制吧。
墨阊阖忽然觉得自己刚刚对顾清影所说,十年苦练,顾清影就能学会这招,是多么可笑的一句话,这样的指法,怕是顾清影一辈子都学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