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婵兰怎么样了?
姚惠玫有点担心。她从没想到过婵兰竟然会武功,看来这时代好像随便一个丫鬟都能使两招,那曹植的武功岂不是要飞上天?
她眼前浮现出曹植那惊绝人世的无匹俊容,还有他腰畔系着的那把一看就不是凡品的神光宝剑,若是他能恍如男神从天而降,大展神威,意气风发,轻轻松松将平原七霸打个落花流水,英雄救美,把她救下搂在怀里,关心自责,那该多好啊!就算自己死,也算值,总能死在他的怀里,也可算不负此生了!
“啪!”。
姚惠玫给自己扇了一个耳光。
都这时候了,我怎能再犯花痴呢?曹植不必平原七霸强多少!如果曹植真是个好人,见我对他毫无威胁恶意,到平原就该放了自己,可他还是不肯放她走,婵兰更是他指使来监视自己的。
所以婵兰也不是真朋友,不必为她担心。
她想着想着,发现原来自己在这古代竟四面皆敌,孤身作战,毫无依靠信赖之人,心中一酸,泪水流了下来。
她不敢出去,一个人就这么躲在竹箩里,这个竹箩应该是装柴用的,所以现在里面还有些剩余的柴枝碎叶,散发着股霉臭味,然而相比于姚惠玫的伤心自苦,这根本算不了什么。
姚惠玫不知道睡了过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可她却是被一阵沉重整齐的脚步声吵醒的,掀翻箩盖,探头望外瞧去,借着月光,刚好看见一队穿盔戴甲的军卒从巷口疾步经过,不禁心下骇然。
她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感觉已毫无出路,不如死了算了,这时外面传来一阵熟悉的女声——“侯爷有令,搜遍平原也要搜到该名姚姓女子,生死无论……”
是素关!
她竟传达曹丕命令来搜捕我!
听到最后那句“生死无论”,姚惠玫一颗心掉入了冰山底下,曹植果然对她性命示若等闲,可随意取摘。唉!她太花痴了,对曹植一厢情愿,以为他对她心存喜欢,虽然冷漠,其实是对她是与众不同。这一切,都是假的,她骗了自己!
一行热泪夺眶而出。
她低声抽泣着。
忽然一个陌生的声音轻飘飘传入她的耳内:
“你究竟是谁?竟惹得堂堂临淄侯曹植半夜全城搜捕你?且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令我很好奇。”
声音轻柔,似乎软弱无力,刚好着落耳内,声音不大,却能听得一清二楚。
姚惠玫又惊又奇,再次掀开箩盖,往外瞧去,全身一震。
在月色下,不知何时站着个陌生男子,正似笑非笑打量着她,他身材高峻笔挺,虽然是仿佛闲若无事般立在那儿,却自有一股摄人心神的威凌气质,叫人心生敬畏,绝不敢有任何冒犯之意。五官隐藏在黑暗里,只隐见那起伏分明、有棱有角的脸部轮廓,倍添了他几分神秘,双手随意负在身后,结合整个人看上去,有如一个在夜晚外出沿街散步的郎君,悠闲潇洒,而高深莫测。
他的眼光有若实质,就像两把利刃,要把姚惠玫全身上下里外看得通透干净,不留一丝缝隙,姚惠玫被看得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寒意侵肤,心跳加速。
“你是什么人?”姚惠玫心虚艰难地抢先发问,但发颤的声音说明她现在多么的害怕。
他轻笑一声,仰头看上天上明月,徐徐道:“想不到在平原能遇上你这种绝色女子,但假如说是曹植看上了你的美色,我是不会相信的。”
他好像并没有恶意。
姚惠玫自我安慰了一句,顺着他的话,心底生出了好奇心,竟开头问道:“为什么?”
他看向姚惠玫,微微怔了一下,微笑道:“你自己去问曹植不就知道了吗?”
姚惠玫瞧着这人,不知说什么好,她弄不清他到底有什么用意,难不成他也看上了自己的美色?
想到这,姚惠玫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个想法可真逗,她也真佩服自己这时候还能笑得出来,现在曹植正全城抓捕她,她流落街头,无家可归,天下之大,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她还能笑。
也许笑是她唯一可以感到快乐的东西。
远处传来阵阵军卒逐家挨户搜人的声音,人声鼎沸,火把照得夜空一片通红,而且离这里越来越近。
姚惠玫心中升起强烈的不安,惊惶焦急,脸色苍白,她难以想象被曹植抓回后,他会用什么方式来对待自己,很可能直接就是处死杀头。
陌生男子就在此时忽然一动,眨眼间越过两人空间,在姚惠玫错愕中,一手提着姚惠玫往巷对面一阵屋顶跃去,速度极快,姚惠玫觉得身子一飘,仿佛三岁小孩般,被他轻若无物带上空中,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离开早先藏身的僻巷至少四五米远了。
这是轻功吗?
姚惠玫在他挟在肋下,他右手箍住她的腰部,带着她飞屋过瓦,踏檐穿户,速度极快,姚惠玫求生本能下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身体,生怕自己会掉下去摔死,她耳边风声呼呼,他独特的男性体味传入她的鼻中,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他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和曹植作对?
突然他停了下来,立在一所屋顶,此处离最近的城门已不到百米之遥。
素关手持一把长剑站在另一所屋顶瓦尖边缘处,和他们只隔一条街道,前者正神色冷漠地注视着二人,一双美目盯着男子,森寒的剑气隔空扑面而来,姚惠玫打了个寒噤。
素关语声冰寒地道:“阁下何方人士?可知冒犯临淄侯乃是死罪?”
男子大笑一声,目光在素关身体上上下下来回打量,肆无忌惮,调笑似的道:“小人我哪里得罪了临淄侯呢?还请美人不吝赐教在下。”
四周八面都有高手窜上房舍屋顶,或者守在街道巷角,防止二人逃走,对他们形成了合围之势,另外大批平原郡的军卒正不断朝这里赶来,情况对他们非常不利。
素关丝毫不为生气,实际上她正希望他多说几句话,拖延时间,好让手下人能全部到达,那时二人插翅难飞,声音转柔道:“阁下这么有恃无恐,显然武功高强,大有来头,不知尊姓大名?”
男子反而脸色转冷,面目凝重,以内功传出声音,大喝道:“不知道临淄侯所在何方?可否屈尊现身好让在下有缘一见?”
声音朝四面八方远远扩传开去,散而不分,起码半个平原城都能听到他的话,显示出他深厚惊人的内力。
素关先是愕然,之后露出敬佩的神色,道:“阁下只这一手,便知是天下最顶尖的高手,如此武功,天下不超十人之数,皆是鼎鼎大名之辈,不知阁下是哪一位?公子闻知,必定相见。”
四周不见人声回答,城中军卒却源源赶至,火把照耀得夜空明如白昼。
姚惠玫看得心头发凉,眼下至少有将近五百人包围了这所屋子,围得水泄不通,还有弓箭手正拉好弓箭对着他们,形势危险至极。
自己今晚恐怕就得陪这个陌生男人死在这了!
姚惠玫抬头往他瞧去,终于看清他的相貌。
他年纪大约在二十七八左右,一双眼睛漆黑不见底,眉毛又粗又浓,眼神神光闪闪,鼻子高挺,嘴唇长而薄,皮肤白皙,身穿一件纯黑色长袍,整个人给人高深莫测的感觉。
但仅仅就此,他称得上是千里挑一的美男子。
“如果我猜的不错,阁下想必是‘魔君’任焕,魔君驾临平原,难道就是要和临淄侯一见吗?”温琪出现在距离他们三栋房舍外的屋顶,声音温柔动听。
“魔君”任焕凌厉的眼光射向温琪,笑道:“既然小姐认定我是任焕,那我也没办法再继续否认下去了,两位小姐俱现身于此,想必侯爷定在附近,未知侯爷能否让在下一睹风采,见识侯爷天下无双的流风剑法?”
温琪的武功明显不如素关,被任焕有如利剑的目光一触,原本桃花般的脸色刹那间惨白,身子更往后退了一步,差点要跌下屋顶,婵兰跃上屋顶及时扶住了她,温琪聪明地低头不再和任焕接触。
姚惠玫看到婵兰平安无恙,心里放心了不少。
素关见温琪受伤,心中一怒,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踏前一步,长剑直指“魔君”任焕,道:“本人愿代公子领教魔君。”
魔君任焕乃是近十年来崛起于江湖的顶尖高手,二十岁不到就登上“天极门”门主之位,出道至今据说从未遇过敌手,江湖中见过其人的更是少之又少,只知道他年轻英俊,出手狠辣,杀人绝不留情,来历神秘,自称“魔君”。
有人把他和另外三人并列为天下年轻一辈中最杰出的四大高手。
魔君任焕出现在平原,这并不让素关感到惊讶,因为任焕一向行事神秘,来去无踪,但他现在摆明是要对曹植宣战,且似乎毫无顾忌,胸有成竹,这不得不让素关惊讶怀疑。
曹植是什么时候招惹了如此强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