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惠玫在浴室中,舒服得轻哼出声,这是她此生有史以来,洗澡最爽快的一次,当她坐在浴盆中看见自己赤裸的身体时,她忍不住浮想联翩,心想这具身子有生以来,还没碰过男人,不知道最后是谁能够得到?
是他吗?
她脸红了,被热水烫的更红。
出浴换衣的时候,当姚惠玫看到丢落在边的衣服时,她不禁唏嘘感叹,这是陪伴自己穿越的唯一东西了,如果舍弃,自己就彻底沦落成古代人了,再也不能算是她姚惠玫了。
她轻笑一声,流下泪水,换上曹植要她穿上的古代衣物。
姚惠玫再从外表上看不出她是姚惠玫了!
外面艳阳正中,阳光漫天,她是时候要走出去了,毕竟她已经洗了两个小时。
守在浴室外的一名婢女看到姚惠玫出来后,吓了一跳,睁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姚惠玫有点好笑,她对婢女道:“你盯着我看干什么?”
婢女道:“姑娘你好漂亮。”
这句话姚惠玫终于听懂了七八分,明白了她的意思。想不到自己来到这古代,听懂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别人称赞自己漂亮,这可是个很好的预兆呢!
姚惠玫笑道:“谢谢你。”
这句话婢女没有听懂,她道:“姑娘现在可以去见公子了。”
姚惠玫也没听懂她的话,她摇摇头,表示不懂婢女的话。
婢女道:“公子在等姑娘,姑娘请随我来。”
姚惠玫跟在她的身后,步出船舱,她惊讶地发现刚刚她用过的浴室似乎一般人是不可以使用的,为什么曹植对她那么好?
甲板上等待复命的军士看到姚惠玫走出来后,目光有些吃惊,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领先陪同她们往曹植所在的主厅走去。
姚惠玫在登上木梯的时候,心底有些忐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男神究竟要对自己做啥?
在二层楼舱走廊上,主厅近门口立着六名全副武装的大汉,持枪佩刀,巍然不动,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姚惠玫瞧见他们,不禁后背上冒上来一股寒意,想到如今自己身为人囚,一有不慎,就得殒命在此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回禀公子,她已沐浴更衣,在此等候。”婢女在厅外叫道。
姚惠玫本来以为可以马上进去,但想不到婢女通报之后,厅内竟然很久都没有反应。
“他不会在睡觉吧!”姚惠玫暗忖道。
“他在做什么?”性急的姚惠玫问身旁的婢女。
婢女摇摇头,一副不敢多说话的谨肃模样。
忽然厅门被打开,珠帘半卷,露出了厅内的空间,只见曹植、素关和温琪正席坐于堂前首案周围,食案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美食,厅内还燃起了香,香味浓烈,扑鼻而来。
曹植向他看来,目光和她对视,姚惠玫心如鹿撞,砰砰直跳,紧张到了极点,她实在是受不住曹植那无与伦比容颜的直接冲击,慌忙低下头,再不敢去看。
“姑娘,你不进去吗?”就在姚惠玫发怔的时候,婢女匆匆焦急地提醒她。
姚惠玫“啊”的一声,脸色煞白,莽然踏入厅中,可没想到,前脚被厅前门槛一绊,幸好她反应算快,双手比身体先接触地面,不过纵使如此,她也绝不好受,手痛的要命,小腿和门槛碰撞,都磨出皮了。
她竟然曹植面前不堪地摔了一跤,模样狼狈。
厅外走廊上的婢女和几个军士眼中都含有笑意,像是在嘲讽她。
她勉强爬起,颤颤地走到曹植面前,又不敢看他,低头缩手,不知所措,心中委屈愤懑。
过了半响,曹植柔和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不坐吗?”
姚惠玫不明其意,忍不住抬头去瞧他,发现曹植面色还是平静如水,没有丝毫变化,另外两个女子也没有什么表情,好像他们都没看过她跌倒似的。
姚惠玫心中奇怪,同时也暗暗吃惊,看来这三人心机都很深,和普通人绝不寻常。
“坐。”曹植朝她做了个手势,指向左边一排案几最靠近上方的一个位子,那桌上面已经放满了食肴酒菜。
这回姚惠玫终于明白了曹植的意思,有点犹豫忐忑地在座位上坐了下来,不过坐的有点不伦不类,她毕竟不习惯这古代“跪坐”之势。
曹植就坐在她的上方,那两个女的就坐在他的左右身旁,相距不过咫尺,他们三人竟然同案而食,可见他们关系是多么的亲密。
姚惠玫心中升起一股剧烈的嫉妒,有如烈火灼烧。
曹植瞧着她,忽然微笑道:“你现在终于像个我们世界里的女子了!”
他说得很慢,他想让她听懂。他觉得她更有趣了,对她更好奇。他第一眼看见她时,就知道她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的,新鲜刺激。
他想要完完全全搞懂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的一切,这并不是说他喜欢她,或者他对她有很强的好感,而是出于对一件陌生事物的探索和求知,是常人的天性,只不过在他身上表现得很明显而已。更何况,曹植他相信和她有种缘分,她突然出现在幽思号上,看似是一种巧合,其实蕴含某种玄机,有特殊的意味在里面,神秘灵奇,所以他不愿轻易就放过她,或者伤害她,这个女子和他有种微妙的关系。
就相当于你在异国他乡碰到一个和你同年的,儿时曾在故乡见过一次面的男孩一样,那次你对他很有好感,和他玩耍嬉戏的很愉快,却不得不突然分隔离别;但时隔多年,当如今你在这个陌生城市再次遇见他时,此时你就绝不会就让他白白丢走,消失在人海,和你再次失去联系,你总会想和他保持联系,拉近距离,甚至和他进一步发展关系,彼此熟知,再回到儿时的那种亲近喜欢,找回一种本以从记忆中消逝的宝贵情感,那是无比珍惜的。
但你却发现多年未见,你们都生疏了很多,你和他之间多了一道隔阂,很难马上就逾越消融,你不敢对他表现得太激动兴奋,因为你的热情可能会伤害损坏你们之间本来就可有可无的脆弱纽带,让他惶然失措,落荒而逃。你只有小心翼翼,步步为营,一点一点地去了解他、找回他,在心中形成新的印象,再做出决定一样。
曹植对姚惠玫的感情有五分像此,也有五分不同,不同在于,他并不想和姚惠玫走得太近,两人成为什么好朋友之类,他那高傲的性格绝不容许他这样去做,他曹植是高不可攀的,他对姚惠玫的好是一种对她的开恩赏赐,她应该要感激尊崇他,把他当成她的救星、她的依靠,而他可以对她为所欲为,没有丝毫顾忌,因为在曹植看来,姚惠玫整个人的所有都是他的,他想对她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只不过他的这种占有感是出于主人和贵族对奴婢和贱民的天生优越心理和人身归属所有权制度,算不上是爱。
可惜姚惠玫不懂,毫不知情,她还是听不懂曹植的话,只得茫然看向他,希望能从他表情里得出什么。
曹植对她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心想她还是和他有语言交流障碍,皱起了眉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看来要请人教教她才行。
素关和曹植心意几乎相通,道:“公子是为她语言而发愁吗?”
曹植道:“嗯。”
素关道:“语言在于听说,听说在于频繁勤练,公子可以让人教她,每天和她交流说话,我想不出一月,她就会能大致和我们交流无碍了。”
曹植点头道:“你说的没错。”
姚惠玫瞧得肺都快气炸了,她看见曹植和素关眉来眼去,言辞亲善,那素关看其他人时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可看向曹植时眼中却是无限的柔情,语声都变软了,曹植对她说话眼里也流露出似有似无的温意,把姚惠玫气得要当场吐血身亡。
敢情他们两个是对幸福美满的情侣?
那我还有机会吗?我死也不做小三。
姚惠玫狠狠瞪了素关一眼,随即低下头去,再也不去看他们,胸膛剧烈起伏,显示出她心中的挣扎和痛苦。
素关接着道:“以后可以派人下去多多和她谈话,顺便更快弄清她的身份来历。”
曹植举起酒樽,当先始饮,素关和温琪也开始动筷,不过三人都是随意吃了点东西,很显然用意不在进餐,而是别有心思。
姚惠玫本来胃口变得很差,可现在突又好起来了,想起这几天过着非人般的囚犯生活,心头升起一番感触,她不是一个倔强坚定的人,经常犹豫不决,更换打算,意志力薄弱,同时她也不笨,知道以后自己想吃顿美餐,恐怕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她心态较佳,念此不顾其他,自己拿起筷子开始吃了起来,吃相有点难登大雅之堂。曹植有趣地瞧着她大吃,那副模样让他有些好笑,这么多年了,由于他身份的原因,很少有人能在他面前吃饭时露出不雅的神态,人人都是恭敬有礼,不敢鲁莽冲动,连平时粗豪的武将也不得不装起斯文的假态。
她倒是个真诚的女子!
她从不喝酒的吗?曹植心想,如果她酒量好的话,这一路上也可以多个能陪自己喝酒的“朋友”,虽然这“朋友”,令他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奇怪好笑。他不是缺少“酒伴”,素关和温琪也能喝,可是却缺少了一种应该属于朋友之间喝酒的情感,也许是因为他早把素关和温琪当成他的家人或者另外身份的人。
姚惠玫吃完一盘葱酱拌鸡后,已经饱了大半,她开始慢慢吃着,不像先前那样急躁了,至于酒壶里的酒,她是从来不会去碰的,也从没想过她会喝酒。
曹植喝酒的动作很好看,潇洒俊逸,有时候就算连饮一大口,喉咙里也不会有声音传来,就像酒水悄无声息地流入了他的身体,然后无影无形,甚至他的嘴唇附近,亦不见半滴残滴,让她好奇惊讶。曹植这人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谜,身上有太多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方,却叫人忍不住去想,去回忆,最后中了他的魔。
结束的时候,曹植没有理会她,原先送她过来的婢女恭敬地走入厅中,又带她回去,姚惠玫希望曹植能在离去的时候,对她说些什么,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再见她。可是曹植却没有,他连眼神都没朝她瞟一下,只有那两个女子对她注目,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她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姚惠玫在船舱上行走的时候,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事实上,她是从来没有有过这样的体验,她很不习惯古代这种跪坐,刚站起身来的时候,她差点要跌倒,现在更是双腿酸痛得要命。甲板上阳光烂灿明媚,舒服宜人,她很想留在甲板上好好休息,却苦于自己目前所处的状况,为人囚犯,还谈什么自由可言。
不行,我一定要忍下去,只有忍下去才有希望。
姚惠玫在心底告诉自己,她是不会屈服的。她本不是一个坚强勇毅的人,此时却被困境激发了内心的斗志,誓要抗争到底。
人生只有努力向前,才能活的更精彩,这虽然是句自我安慰的话,却非常有励志作用,帮助人实现自己的梦想,取得最终的目标。
一些驻岗的士卒看见她走来,不禁露出惊讶的神情,这令姚惠玫心中暗暗有些宽慰。
当她回到自己的牢房的时候,已经和她有些熟的婢女对她道:“姑娘好好休息,我先去了。”
姚惠玫微笑道:“再见。”她听得出这是道别时的招呼。婢女有些发愣,对姚惠玫的反应吃不消,在这等级森严的古代封建社会,像姚惠玫这样平易近人太少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