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惠玫坐在这间临时囚室里默默发呆,精神恍惚,内心痛苦焦急,但大脑却是晕沉胀痛,几乎没有丝毫思考能力,她坐在垫子上已经有三个小时了,却几乎没有动过。
说句实在话,她全身都很难受。
望着这间古色古香的纯木手工制造的斗室,和先前自己所见到的“古代人”,她已经可以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确定自己穿越了。
她一直不敢相信,所以她强迫自己把穿越这个词语压在脑海意识隐蔽处,不去想这个词,也许再过一些时候,情况就会改变,自己就可以回到正常状况。
一切仿佛都像梦一样,只不过比梦境真实深刻了千百倍而已。
曹植当先步下木梯,来到幽思号最底层,这里一般是水手和兵卒居住以及幽思号储放杂物的地方,建造空间最大,但因为居人众多,所以空气浑浊潮湿,外廊通道狭小,卫生也最差,他自从登上这艘船,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下等舱,如果不是因为姚惠玫的话,他可能一辈子也不会踏足此地。李原兴和四名护卫紧跟在曹植身后,人人心态均觉得新鲜好奇,都想看看这位天降奇女究竟所谓何人?
曹植紧闭嘴鼻,步履加快,他想早点结束这一切。
“公子!”两名守卫在囚室外面的士卒见到曹植到来,恭敬行礼。
“打开门吧,我亲自来审讯此人。”曹植道。
“咿”的一声,囚门门开。
有人另外掌了两盏灯。
姚惠玫自然地抬头朝门外看去。
她看见了曹植。
没有言语,没有招呼,没有动作,也没有表情。
她就这么怔怔地看着曹植。
曹植也默默瞧着她。
两人互相对望好久,眼神交织成一线,不分彼此。
“咳咳!”李原兴咳嗽了一声。
曹植惊醒过来,清了清喉咙,开始在想怎么发话。
这个陌生女子服装的确非常奇特,李原兴所言不假,看来她真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因为她身上穿的衣服形状奇特还可以用人故意制造来解释,但材料质地和她上衣下裳表面的图形装饰却是难以用人工或者自然界里的物质来装嵌拼作,当然还有她的鞋子、发型也无法用常理来衡量。
她的容貌更是让他初见后,心中就起了一阵涟漪,升起无以名说的感觉。
她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孩。
“你看着我干什么?”曹植想来想去,还是不自觉开口说了这句话。
姚惠玫这时才有如大梦初醒般全身震了一下,双眼睁大,一副不能置信的模样!
天哪,这人是谁啊?
他是如此地令人向往神迷!
在这矮小狭窄的囚室里,曹植端立在门口,正面身子刚好处在旁边两盏明灯射出光线的正中,从姚惠玫抬头的方向看去,他正好位于两盏光源的交汇中心,让他全身都布满光源辉泽,通亮明澈。迎着光线射来的方向看去,一身紫青色滚边花纹丝绸长袍沐浴在昏黄色的暖色调中,一种华贵大气、高不可攀的隔阂之感跃然眼前,使人不敢仰视,心生自卑,自觉拉开距离。但昏黄的灯光把这种感觉冲散稀释了,增添了白洁阳朗,平凡质朴,让人情不自禁生出好感亲近之意,想要跨越这种隔阂,和他真正触碰交流。
从姚惠玫的角度仰视门中的正高处,灯光刚好把他的脸庞的完美掩映在柔和光芒下,一毫一厘都纤若毕现,清晰晶莹,强调了他那羊玉般流滑白凝的肌肤,像明月高挂夜空照耀平原下的自然和谐,美妙动人。五官分布如月上中天,桂下金樽那么搭配适当,毫无瑕疵,棱角分明,脸庞轮廓集大自然之力所打造磨合,分割得体,不忍破坏。
以姚惠玫在二十一世纪见惯帅哥美男,也不得不心神震荡,惊讶万分,所有感觉器官细胞狂涌出不可抵挡的惊喜欢悦的洪流,她激动得几乎要大喊大叫。
他的帅和美却与二十一世纪那些荧幕屏幕上的男明星绝不相同,是一种与生俱来、上天赐予的不施任何粉妆和人工图像剪裁美化的自我容颜,自然逼真,纯净清澈。
他是神话传说中的隐匿于人世间的男神,在错误的时间里来到了这个错误的地方。
逗留驻足在此,忘记了他绝不属于这里。
他的到来,有如层层乌云阴霾中破开的一道圣洁,照射到久久困陷于黑暗寒冷的人们,温暖人的心灵,甚至能洗涤人的灵魂,让人身心舒适,忘记孤单和寂寞,憧憬明天和未来,拥有希望和勇气去为自己而奋斗进取,拼搏向上,造化世间。
一双能使世上任何女子看上一眼就终生沉沦溺醉的眼眸,活似两颗绝世珍贵宝石,乌黑闪光,灵动晶亮,深远神秘,藏着无穷的魔力和无法与人诉说的情感智慧,只要你稍不注意,就攫取你心魂,让你一生都成为他的奴婢。
姚惠玫到此刻才真正明白体会到古人诗句中所描绘的男子儿郎究竟可以俊秀到何种地步了!
我们现代人太愚蠢无知了,可笑可悲可叹!
曹植的无与伦比、万中无一的绝世外表每分每寸都散发着令人无力抗拒、甘心投降的巨大魅力,就算被他俘虏之后,仍然时时刻刻都无所适从,不知所措,神魂颠倒。
姚惠玫只有干盯着他,忽然感到口舌一阵干燥,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咽了一下唾沫。
曹植一直静静瞧着她的反应变化,看得很仔细,此刻又开口道:“你可以和我说话吗?”
整间囚室都一下子变得绚丽灿烂,香气弥漫,曹植的来临,使得周围环境都变得梦幻般美好宁静,刹那间,这里已不是一间布满尘垢的阴暗冷室,而是男神在凡间的寝宫后院,一年四季如春,花草争妍,蝶蜂招摇,万物盎然,每一块砖,每一片瓦,都用黄金翡翠打造,一桌一椅,尽显天庭灵奇神秘。
她真舍不得他离开,她想要他停步于此,永留尘世,沉沦万年。
在他平静淡然的面庞下,只有他的眼神是炽热翻涌的,里面藏着数不尽的喜怒哀乐,天下无双的才华智慧,却没有人能够倾诉和理解,时时刻刻都感到孤独和寂寞,觉得此生无用,前路漫长。但他又不自愿堕落消极,总想能够在别人眼中证明自己,发挥出与生俱来的价值和作用,建功立业,青史留名,他绝不该只是个文人公子,无能贵族。
对比起后世终日在虚拟游戏世界里耗尽青春年华、醉生梦死、行尸走肉的男人,曹植无疑是给在午夜中迷路行走的人们,撒下阳光和温暖、照亮前方路途的一弯明月,导引我们前进的方向,指明我们到达的终点。
腰畔轻松随意地悬挂了一柄造型高雅清朴的长剑,身材高峭笔直,四肢健壮有力,这在提醒每一个人,他曹植除了拥有无可匹敌的绝世容颜和诗文才华外,还有高超精湛的武艺剑术,能够将任何一个侵犯侮辱他的敌人,斩于剑下,绝不留情。
头戴冠巾,脚踏木履,体围玉带,身含兰香,如此郎君,古今能有几人?
囚室寂静默然,只有姚惠玫急促的呼吸声,以及只有她自己听得到的心怦怦跳动。
“嗯?”曹植轻哼了一下。
他的声音柔和如水,恰似屋檐集雨,水滴台阶,清脆有力,流动变幻,悦耳动听,给人一种大自然本身最美妙的天籁之音,每一个音节都是至高无上的音乐享受。闻其声,知其人。
但姚惠玫却发现自己很难听懂他的话,因为时代的变迁,几千年来,汉民族的语言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异,汉朝时候人们的说话属于上古汉语,和现代汉语迥然有别,每一个字都和普通话声调声母韵母千差万里,她从小就只说普通话,所以很难听懂曹植说得是什么。不过,她感觉得出,这时候的人们口音既有点像粤语,有点像福建河洛话,中间也有点夹杂上海苏州话,还有客家话的影子,总之绝对不像北方话。
“你……你说……什么?”姚惠玫吞吞吐吐地说。
她很紧张。
曹植微微皱了皱眉头,他没听懂她的话。
李原兴突然道:“公子,我们没法和她交流,但不知她是否识字?”
曹植点点头,道:“你们去拿卷竹简和笔墨来。”
姚惠玫看到两个人抱着一沓竹简还有笔墨走到曹植身边,起初她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姚惠玫毕竟还是姚惠玫,她并不笨,只是刚刚穿越,脑袋还不好使,没运作起来。
“不不,不要了,我看不懂。”姚惠玫看到曹植展开竹简后,急忙道。
曹植愕然望着她。
姚惠玫直接不停的摇手,在胸前摆来摆去,表示否定。
开玩笑?她怎么可能认识汉代的文字?
曹植露出失望之色,看了姚惠玫一会儿,最后笑了一笑,却并没有说话。
姚惠玫当然也无话可说,她现在却反而有点不敢直视曹植了,躲避着他的眼光。
“公子,此女该如何处置?”李原兴见公子有点奇怪,忍不住问道。
“先让她待着吧,我想想。”曹植淡淡道。
说完,曹植最后看了姚惠玫一眼,转身便去。
姚惠玫反应不及,张大了嘴巴,他怎么立刻就走了啊,他们之间还没说上几句话呢!
厚重的木门再次关上。
阻断了曹植的背影。
“难道男神对我失去了兴趣?要把我永远关在这?我再也见不到他了吗?”
姚惠玫开始脑袋飞速旋转,心里升起一千零一个只有曹植才能解答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