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蛋不解,问道:“主人,你说什么呢?”年轻公子一惊,笑了,摇摇头。丫蛋心中一动,悄声问道:“主人,你是不是遇到意中人了?”公子瞥她一眼,说道:“小孩子家,知道什么意中人意外人。”丫蛋笑道:“你一去这么久,我刚才还担心来着。看主人神色,肯定遇到开心事了。”年轻公子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你所言不虚,极开心的事情。”催促丫蛋道:“你吃饱自去歇息,我要单独呆会儿。”丫蛋答应,自去歇了,一觉醒来,天犹黑着,主人还在火堆旁坐着,只是那火堆,早已经熄灭。转身又睡了,再醒时候,天光大亮,而主人,却不见了踪影。
日上三竿时分,年轻公子回来,也不吃饭,胡乱喝了几口酒,主仆牵马下山。他们下山走的另一条道路,丫蛋心里存了许多疑问,主人不言语,她自不好多问。但见他似笑非笑,一会皱眉,一会嘟囔两句,丫蛋甚觉有趣,这时,他们已经走上了平坦的山道,丫蛋催促赶月快行,忽见山道旁的一条小路上,走来一支队伍。
查数,也是十人,全是男子,九人身着玄衣,领头一人,是一位老者,一身白色长衫,黑黝黝面孔,慈眉善目,观之可亲。他们所携带的器具,和昨日九位女子携带的器具,完全一样。老者看了主仆二人一眼,领着队伍自顾向山上去,丫蛋看到他们背上清晰的泥痕,而且这泥痕新鲜,湿湿的,显然是刚刚蹭上的。
年轻公子停马,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丫蛋忽然冲十人背影喊一声:“喂,这山里的宝贝是我家的。你们未经允许,瞎捣鼓什么!”九位玄衣男子依然整齐走路,白衫老者停下,转身看丫蛋,其余人也都停下脚。老者回走几步,靠近二人,满脸堆笑,向公子和丫蛋唱一诺,问道:“请问计(这)位小大概(姐),勒(你)佛(说)新(什)么”丫蛋道:“这山是我家的,山里的宝贝也是我家的。不许你们在此乱刨乱掘。”老者含糊一笑,说道:“小大概佛笑了,阿们几(只)是挖草药,啦里寻宝了。”丫蛋一撇嘴,讥讽道:“这么大年龄,说谎话也不羞。有你们这样钻山洞吊悬崖挖草药的吗你们挖的草药在哪里,拿来瞧瞧”
老者并不恼怒,陪了笑,说道:“姑凉佛计仙(山)里有宝,啦是新么宝拉?”丫蛋冷笑道:“你这老儿心存不良,套我话来着。天机不可泄露,我只告诉你,这宝贝非金非银,乃我斧山镇山之宝。我家世世代代守护于此,从不敢妄动心机发掘,你一个南蛮子,不怀好意,竟敢来盗取,快滚,快滚!”老者道:“非金非银,拉算新么宝。”丫蛋白他一眼,说道:“乡巴佬,金子银子也算宝么?”老者道:“据吾所知,计虎(斧)仙赖(乃)无主之仙,姑凉却佛是勒家的,有何凭据?天下银(人)的仙,天下银的宝,肥(谁)挖到,是肥的。”
公子任由丫蛋和老者斗嘴,含笑不语。丫蛋说的非金非银之宝,却着实触动了他的心思。这两队男女行踪和装备,表明了他们在斧山寻找东西,具体搜寻什么,公子不得而知,但是,这斧山,确实有宝,而且,现在离这宝贝最近的,是他昨晚,他已经窥见到了那宝贝的尊容。她的美丽和神圣,让他震惊,并深深着迷,现在虽然暂时离开了,心却系在那里。不晓得,这两队男女,是不是也在搜寻那个宝贝,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这样的搜寻方式,迟早会发现那里,公子需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把这两队男女引开,同时,还要保全那个宝贝。
还有,这些人背后,谁在主使?
那件宝贝,怎么会以这样奇特的方式存在斧山中?
斧山,还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老者见年轻公子气度不凡,不明他的身份,他和丫蛋斗嘴,是想引公子搭话,见他一言不发,老者弃了丫蛋,搭讪公子道:“公鸡请了!虎仙之宝,公鸡可否见告?”年轻公子淡淡一笑道:“不瞒老丈,我们只是路过这里,游山玩水而已,斧山有宝无宝,实在不知。丫蛋,莫要打趣别人,我们赶路要紧。”双脚磕一下追风,向老者拱一拱手,说道:“多有冒犯,见谅。”径自走了,丫蛋向老者说道:“莫枉费心机了,斧山之宝,岂是尔等南蛮子能够觊觎的。”老者冷笑一声道:“姑凉是寻吾们闲开心咯。”丫蛋伸了伸舌头,说道:“你一个糟老头子,话都说不清楚,乏味死了,谁稀罕寻你开心。”快马加鞭,追上主人。
年轻公子耳中忽听得异样声响,有两粒暗器破空而来,另有两粒袭向丫蛋,公子暗道不妙,他躲过袭来的暗器原非难事,丫蛋在他身后,又不会功夫,他不及多想,喊一声:“丫蛋趴下。”微侧了身子,让过头一粒暗器,手轻柔一拨,将另一粒暗器顺在手中,却是一枚精巧铁菱角,手顺着铁菱飞行方向,划一道弧,顺势改变了菱角路线,打向袭向丫蛋的暗器,这一粒铁菱携裹了风声,后发先至,撞飞了袭击丫蛋的第一枚暗器,但是,却无奈第二只,饶是丫蛋俯身迅捷,却也没有避开,第四只铁菱角,打中她右肩,没入肉中,丫蛋疼得大叫一声。
公子拨转马头,闻得手心一丝甜香,看丫蛋肩部,血呈暗红,公子心中暗惊,知道这铁菱角有毒。丫蛋身子晃动,便要摔落,公子伸手扶她,将她抱下马,依靠在一棵树上,问道:“疼得厉害吗?”丫蛋懒洋洋道:“刚才钻心疼,这会倒有些麻,有些痒痒。”垂下头,似乎困极,双目迷离。公子心中震怒,抬头,冷冷看了那老者一眼,问道:“老丈忒也狠毒!仅仅几句玩笑话,你便要置我二人于死地吗?”老者和他的随从,见公子露了如此俊俏的功夫,一时也惊了,听到公子责问,呵呵一笑,眼中却泛着寒光,说道:“计个女娃不尊老,吾替你管教拉。”公子盯了他,问道:“还有理由吗?”老者板起脸,说道:“虎仙藏宝,是吾主不传之秘,一银知,杀一银;十银知,杀十银。”公子问道:“你家主子是谁?”老者哈哈一笑,拔出弯刀,说道:“吾主是谁,勒今生当无从知晓了。”余下九人,放下手中器具,从腰中解下一条软鞭,呈扇形,向主仆慢慢围拢上来。
年轻公子见他一直笑眯眯的,不意心肠如此歹毒,瞥一眼丫蛋,丫蛋双目紧闭,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当务之急,是制服这老者,逼出解药。此时,和他们做口舌之争,当是徒劳,公子从马鞍旁抽出宝剑,扫一眼面前十人,九位玄衣男子,步履沉稳,软鞭折叠了,握在手中,那老者气定神闲,立在原地未动,左手弯刀,右手扣着两枚铁菱角。
公子脚下,是跌落的一枚铁菱角,他用剑尖轻磕一下菱角尖,铁菱弹起,公子挥剑,将那铁菱击打出去,铁菱径奔老者面门而去,老者心中一凛,这铁菱快如闪电,要比他掷出去的力道大了许多,他不敢大意,弯刀竖起,向铁菱磕去,一声脆响,铁菱被弯刀挡落,老者虎口剧痛,险些握刀不稳,他惊出了一身冷汗,这后生功力好生了得!他一声呼,九名玄衣男子一齐挥鞭向年轻公子攻去。
山道狭窄,一边是悬崖,一边是山坡,公子不愿与众人纠缠,他只想尽快制服老者,索取解药。拔身飞起,跃过众人头顶,一招拨云见月,剑指老者。老者欺他人在空中,扬手,两枚铁菱角向他胸口和小腹打去,公子手腕轻抖,拨开两枚铁菱,挽一个剑花,老者周身皆在他剑风笼罩之下,无可躲避,只得就地后滚,躲开这一剑,九名玄衣男子,已经转身回来,九条软鞭,从不同方位,袭向公子,这才延缓了他对老者的攻击。老者狼狈至极,他知道今天遇到了劲敌,挥舞弯刀,攻了上来。年轻公子处在两面夹击下,并不慌乱,右手挥剑,挡了老者一招,一条软鞭堪堪袭到,他让过鞭梢,伸左手将软鞭握住,用力扯一下,手握软鞭的玄衣男子不肯撒手,竟然被他扯得直飞过来,八条软鞭,一起招呼在玄衣男子的身上。软鞭梢头是两寸来长的利刃,玄衣男子杀猪一般嚎叫起来,登时成了一个血人,老者第二刀又已砍来,年轻公子长剑搭在他弯刀之上,那弯刀遇到了极强阻力,前进不得,公子长剑顺了弯刀下削,老者撤手不及,除了拇指,其余四指被齐齐削断,断指掉落地上,残指血流如注,痛得几欲昏死过去。年轻公子剑尖抵在他咽喉之上,伸手道:“解药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