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倒是还敢来。”医生从我身后一步跨出,用半个身子挡着我,同时,一本紫色的书逐渐从身后升起。
“当朋友这么多年,到现在咱还是看不出来你把那东西藏在哪了。”但医生没说话,只是在身前轻轻打了一个响指。书应声展开,紫色的书页上翻转,闪烁。
“风刃。”书页瞬间燃逝,同时,一道近半米的风刃破空而出,但是风刃并没有以料想的方向前行,而是飞了回来,刃身拉长,在我们周边首尾相接,化成了一堵风墙。看向外面的视线略有扭曲,如同呆在水面之中。
金色的雨点不断被打碎,但是那对手却依旧未曾露脸。
“怎么又是这一招啊,这么久了连个创新你都学不会吗?哎呦呦这么寒酸,资质果然不行。”
“哼。”虽然只看到他的背影,不过我也感觉到他情绪并不太好。风刃刚刚打碎了漫天的雨点,就化为了一个个的小风刃,扎入了泥土。
“刚刚那情况你不是可以继续出招吗,怎么,看不起我了?曲木。”医生身子依旧保持原样,头倒是低了下去,看起来是闭上了眼睛。
脚下的土地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变得宛如流体,如果不是偶尔有一两颗土粒刮过我的脸,我真感觉不出来这是坚实大地的组成。不过医生倒也把中间的土地留下,供我们站立。那土表却只有两道风刃探了出来,看起来宛如鲨鳍一般游弋。看来是小风刃又合起来了。
“哎呀呀,这样子就想解决我的金雨,你是不是太小看这个东西了?”那人高声笑到,“你的鱼池倒也是为了保护你旁边那位没有到完美状态啊?”说话间,我变发现那棕色的海洋开始逐渐泛起了金光。风刃也没闲着,竟然是加快了环绕的速度,还没过几秒,金色就消失了,而鱼池也下降了将近三分之一。
“你废话还是那么多,”医生手向着太阳的方向,清划,两个金色的鲨鱼就从鱼池中冲了出来,直直奔向太阳。同时,右手提着我的衣领,跳出了鱼池的范围。
“哎,我说,找到我的位置了就算了,只让两个鲨鱼来打招呼还不够格吧?”于是从太阳后面,落下来一个身影,而鲨鱼则是冲破了太阳——这个太阳依旧是假的。鲨鱼也没有愣着,转身就跟上了那个身影。
“你这东西还真是有够烦哎。”他随手画出两个简单的图案,两个紫色的小鸟就冲向了鲨鱼。
“你这样是不是太小看我的鲨鱼了?”医生声音淡淡的传了过去,两个鲨鱼便一口吞掉了一直一只小鸟。
“哎,别急嘛,借一手你的招牌动作。”还没有看清这个人的样子,但还是能见到他打了一个响指,好像嘴也嗫嚅了两下。
两条鲨鱼好像承受了巨大的痛处,直接爆成了两团烟花,金色也逐渐褪去,好像重新变成了泥土。
“所以说嘛,你小看我的鲨鱼了。”医生打了一个响指,那些土块竟然互相凝结,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鲨鱼直直扑了过去。
“你不是玩风的好手吗?怎么玩起泥巴了?是不是觉得自己年轻了几十岁变成小孩子了?”他依旧只是画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图案,用一个棍状物体挑了上去,图案猛地张开,化为了一张紫色的大网,将小鲨鱼尽数捕捞。“这次只好竭泽而渔了,反正这些也没啥用。”那人落在了地上,大网也缩成了一小团,之后消散了。鲨鱼们已然变成了一个土球,失去了威胁能力。
而我们身边则突然出现了十几个黑衣人,但是脸上却不做遮挡,而那人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一身白衣的男子把玩着手上的毛笔,而毛笔的笔尖则是紫色。
“箫术,我承认你应变能力强,实力也不错,但是,”他用毛笔顶住了下巴:“天赋异禀让我比你更胜一筹啊!”我看到医生明显抖了一下。
“放弃了毛笔这种尊贵的东西而选择了他的衍生物符书,有没有因为现在而后悔啊?哈哈哈哈。”那人气势夸张,但是刚刚明明对打是他占了下风,箫术一个术式就让他再三退让,但他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就觉得自己天赋极高。
医生沉默,还没等他开口,那人的矛头便又指向了我,“至于你……”他看起来整理了一下思绪,“真是没想到,学院里公认的最废学生居然才是最大的赢家,这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不过说的话真的对不起他在那浪费的时间。他压着毛笔的尾部,将毛笔压上了天,而毛笔就悬在了他旁边——妈的又是一个可以飘的,末世你能不能争点气……哦,末世已经没了,变成蝉雨悦了……
我小小失落了一下,而那人却还没说完:“你到底是长时间在装傻呢,还是……在等我们啊?”
装傻不至于,不过等你们那可就是痴心妄想了。
“何曲木,他是我的病人。”医生今天是真的有所不同,之前那个贱贱的箫术怎么不见了?不过我看到箫术还是带起了他的招牌微笑。
“你的病人?什么呀,你那叫代为保管!”他顺手抄起笔便画出了一只老鼠的样子,“今天起,这人就属于我了,血鼠!”一只血红色的老鼠便落在了地上,何曲木毛笔从小指拉出了一丝鲜血,弹向了红色的老鼠,老鼠嘴微张便吞了下去。
老鼠的四周慢慢出现了红色的雾气,而身体也开始逐渐滴落血滴,而血滴溅落的地方,都被腐蚀出一个个小坑。血腥味也蔓延开来。
“真是好素质,不会是强装的吧?”何曲木对我喊到。
“你不必知道。”箫术代替我回答了,紫书还在翻腾,箫术也是很早做出了准备。早在血鼠刚落地,符纸便几张连连消散。
“迁身符,雷云符。风应伴我,听我号令,此祭风啸天地,助我灭杀。”
下一瞬,我眼前一花,再看已经回到了蝉雨悦的身边,而印象中何曲木说了一句话:“喂,你不要上场就开大招啊!”
……
不过隐隐的,我猜测箫术的能力不仅仅如此。说是开大招,其实就是随口一说吧。
蝉雨悦只是看着窗外,那里的光线还在忽明忽暗,房间里的灯也是闪了又闪,为了不影响心情,就去拉上了窗帘,关了灯,房间里一下暗了下来。
我也看不见蝉雨悦是什么表情。我想出去看看什么情况也被她拦住了。“你想死我还不想陪你死呢,安生点给本小姐呆着。”
本小姐……
我坐在了另一个病床上看着她,感概起来。这活生生的女生,很难想象她居然是我的灵书,不过这样子我灵书啥用没有也就说的过去了(哎,雨悦你打作者是不对的,等等等等……)。很多人是不愿意将自己的书灵召唤出来的,因为书灵出来后有很大的几率会因为记不得自己的前世而杀害持书人,因为你不能确定你每一世都是持续召唤的,万一自我感觉良好了死了怎么办……
不过真实出现这种情况这么多年也就十几例而已,一方面是愿意召唤的少,另一方面人这辈子和上辈子在某些抉择上面,是很相像的……而且学院里也有各个经验丰富的老师嘛,一般来说闪失应该不会太大,但是风险还是很足……学生们最害怕的,就是不知道自己的书灵是什么东西——无知才是最可怕的,不是每个人的运气都很好。
不过在月考中,我还是见到了一些人的书灵,各等级都有,但反而是等级越高占比越大——北龙在觉醒当天就去召唤书灵了,而金龙,已经是他的第三世书灵了。
不过印象最深的还是那把像月牙的环刃,那个杀神一般的身影,让人记忆犹新,在我只能抱着书无事可做的时候,段钧元带着那把兵器,一个人横行在战场上,为我们小组拿分……不过这都过去了。
我现在担心的事情是,如果蝉雨悦一直处于人的状态……那我就没符书了呀。那我的符画哪?她身上?还是给脸上画图?我便上下打量起蝉雨悦,看看哪块有能画符的地方。
不过对方好像思想不太单纯……
“你在瞎想什么啊,还馋本小姐的身子?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从楼上跳下去?”
又是本小姐……这奇奇怪怪的口头禅哪来的,我记得你病房是在一楼吧,你跳出去不就是逃跑吗?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还馋你身子?我便回过神看了一眼……呃,我觉得这个可以有。
想什么呢,我按了按太阳穴。这好不容易活下来了,应该品味生活才是。站了起来,就看本来在床上还悠哉悠哉躺着的蝉雨悦顿时坐了起来……
“现在还有什么不适吗?”为了缓解一下尴尬气氛,我问到。
“有,你离我远点,我有点害怕。”她回答。我一口闷气没出去差点晕了,悻悻躺在了那个病床上。好不容易从床上起来了,又躺回去了,真让人不爽。真是让人无聊……我便拿手在空中勾勒出了三蝶符的样子,符光一闪而过,我揉了揉眼睛,以为我看错了什么。
但再次画了一边,却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但我还是觉得刚才那一顺便不是幻觉。又试了几次,确定没有用后,就放弃了。透过两个窗帘的小缝,发觉外面的天空已经放晴了,由于背对广场,无法看到战况,在好奇心害死猫的勇气下,从闭目养神的蝉雨悦偷偷溜了出来——说是闭目养神,但看起来已经进入浅睡眠了……你到底干啥了这么累?这是我内心的疑惑。我便去了二楼,我原本的病房那一层。
望向战场,却一切都风平浪静,完全没有打斗的痕迹,我本来只是藏了一只眼睛,这时候疑惑的探出了脑袋。
但就在这时,一种危机感包围了我,我下意识的就冲出了房间,还没跑多少距离,房间中爆炸带起的火龙便开始冲刷长廊,被余震所伤飞出去老远的我又把伤口搞裂了……我觉得箫术可能是要骂死我。
不过我小心的没有滴落血迹,慢慢又回到一楼的小病房里。而蝉雨悦在我进门的时候就开始了。
“你这样直接出去本小姐出意外了怎么办!”没想到抛出来的是这么一句话。
“你出意外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顿时就无语了。
“谁管你啊,你出去离开结节范围,这里就会被怀疑的,你这种行为我要是出意外了怎么办啊!”
好吧,最后还是想的自己,亏我还稍稍感动了一下。
我静静在病床上躺下,但没过多久,她的声音又穿了过来:“你怎么回事啊,怎么血腥味这么重?”
“你就成天啊啊啊,你感叹词就不能换换。”
“啊?呃……嗯呢。”
我吐血了……
“我靠,本小姐给你漏个萌态你这样子太不识抬举了!”
“你声音小点,结界隔人不隔声。”
“怕什么,本小姐刚刚已经贴过符了,那个门的入口改到楼上同房间了。”
“贴过了?什么时候?你会画符?哪来的纸笔?”
“话多,我干什么还要向你汇报。”随后坐起来,双腿从床上垂下。我感觉到她在看我,我就不把视线挪过去了。
我听到了她穿鞋的声音。
“怎么,你也要出去了?”
“滚,我没你那么笨,我看看你的伤。”
“伤?”我愣了下,“你看个球啊,男女授受不亲你听过没。”
“呸,你还是男的?”
“……”我傻了。
“我还以为你出去一趟让人给捅了。”
“要真是那样就回不来了。”想给我检查伤口的蝉雨悦被我推了回去,我继续躺着放飞自我。疼痛和瘙痒又开始充斥伤口的部位:“这难道就是人生中必要的折磨?”我感慨到。
“第一次见人把自作自受说的这么清新脱俗。”蝉雨悦又躺回了床上把脸转过来,“你这就是一点都不爱惜自己,你看以后除了我还有谁敢要你,早上出去,下午指不定人就没了。”
“哈哈,那怕啥,你要就足够了嘛,”我在天上划拉了两下,“至少还有人要。”
“我发现了,你果然是个傻逼。”蝉雨悦头又拧过去了,“我这是作为符书选了你,你的脑子里不知道装了些什么,我这就不算人好吧。”
“你真不是人啊。”我顺口就送回去了,见她当场就有暴走的倾向,就又回到,“当你是人不就好了。”
“滚!”好像是生气了,我瞟了一眼,就看向了天花板。感觉又回到了病床上,同时,一股奇怪的情绪充斥了内心:我怎么感觉还是一无所有呢?
或者,我曾经觉得我拥有的,确实是我拥有的吗?
这么说来……我当场就想起他们墨石还没有还我——哦对,考完试回收了也很正常吧。(不过那之前好像你除了衣服也没拥有啥呀……等下别动手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