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着心口,身子微微摇晃,嘴唇颤抖着,指着安平,带着失望和悔恨“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杀了她”
她可是你大师姐。
教导你习武练字,你的事比她的事都重要,你怎么可以如此狼心狗肺
他哽咽着,心里的疼痛和飙出的泪水,沾满了视野。
“当年你出事,若不是她……若不是她”
“是啊,我在寒渊饥寒交迫,差点冻死在里面,修为倒退,侥幸活下来后更是被九天宗的人指指点点,甚至被人按在地里打”
安平愤怒地嘶吼着,诡异的纹路顺着眼角迅速蔓延,双眼是诡谲的血色,身上的戾气像一把开了锋的魔刀,此刻的安平不再是人,反而是一把凶器。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心中的声音一直蛊惑着她,折磨着她,安平痛苦的蜷缩在地,肌肉一阵阵痉挛。
“不可以”
她缓慢而坚定地向着门口爬,手指疼得绞在一块儿,眼睫上沾着的几滴汗珠像泪水,模糊了视线,眼中血红一片。
“啊……”
疼痛更猛烈地袭来,一直紧咬薄唇的安平发出凄厉地惨叫,身上似有万千蚂蚁啃噬血肉。
“琛耀哥哥……快……走”
安平疼得在地上翻滚,指尖戳得手掌血肉模糊,血色的泪水大颗大颗的滴落。
“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好疼,好疼……”
安平的声音由高变低,逐渐气若游丝,整个人似浸泡在血水之中。
安平的双眼已经涣散,全身上下是密密麻麻的红丝连成的诡异图案。
“安平,凝神屏气,神元归一”
澹台琛耀手中的灵力不要命的输出,他的脸色也愈发变得苍白,他似没有感觉,只是一心一意地输送灵力,试图唤醒安平的神智。
“呵呵”
躺在血水中的安平忽然诡异地笑着,人影如鬼魅般地消失了。
下一秒
澹台琛耀被紧扣着脖子,抵在了墙上。安平危险的鼻息喷在他的脖子上,诡异地说道“去死吧”
手中的力气逐渐加大,他的脸色逐渐惨青,他动了动手指,轻飘飘地摸上了布满花纹的脸,含着满满的情意。
“那天,我来迟了”
澹台琛耀没有丝毫的抵抗,温柔地看着安平,好像在看一个恶作剧的孩子。他的呼吸渐渐的微不可闻。
安平唇角的笑容越扩越大。
去死吧
这时,安平眼中忽地闪过一抹晦涩,她惊恐地甩开手,跌跌撞撞地跑了。
“鬼啊”
路过的丫鬟惊惧地叫着,声音尖锐,刺人耳膜。
安平诡谲的红眼看了她一眼,那丫鬟吓得手中的铜盆掉了下来,连滚带爬的跑了。
锃亮的铜盆清晰地印出了她狰狞的面容,安平颤巍巍的摸着脸,随后便开始疯狂地抓挠着,整张脸被抓的鲜血淋淋,她方戴上斗篷走了。
跌坐在地的澹台琛耀一手捂着嘴,嘶嘶地咳嗽着,一手撑着地逐渐握拳。
“我一定救你”
魔殿灯火通明,歌舞笙箫。
灭了九天宗的疯狗们正在狂欢庆祝,喝得酩酊大醉,人仰马翻,殿上一片狼藉,四散的酒瓶子随处可见。
其中一人喝得满面痛红,衣服袍子敞开了些许,露出狰狞的疤痕,他浑不在意的高举着酒瓶子,一脚踩在桌子上,大声嚷嚷着,“仙界……是……我们的了”
“嗝……”
其余人抱着酒瓶子都在喝彩,“是我们的,我们的”
那人抱着酒瓶子歪歪扭扭地走到了中央,正准备再来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时,被人从背后狠狠地撞了一下。
他刹时暴跳如雷,“哪个兔崽子不长眼,敢撞你……”待看清眼前之人时,爷字被生生地咽回了肚子里。
喝高了的脑袋瞬间清醒,酒瓶子啪嗒掉在了地上。
安平无甚表情的看着他,血色纹路褪去的脸白皙秀嫩,如少女般单纯美好,却给人一种凝成实质的杀气。
那人双腿打颤,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是……孙子”
言落,喉结上下滚动,重重地咽了口唾沫,手心里的汗水黏腻腻的,却不敢有丝毫动作。
俗话说酒状胆,更何况是亡命之徒的胆子,在安平的面前却如兔子般瑟瑟发抖。
安平扭头坐在了王位上,其余人丝毫没被影响,继续喝着酒,划着拳,赌仙界何时沦丧。
那人长吁了一口气,以为自己就要没命了,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坐了回去。
旁别一人喝得双眼迷离,神志不清,酒水溅洒了一地,身上的衣领也被酒水打湿了。
“兄弟,喝”
他偷觑了安平一眼,见她无甚反应的坐在王位之上,方才安了心,低骂道,“喝你个大头鬼”
双手用力一推,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双手大摊,犹自憨憨道,“喝,喝,喝”,酒瓶子咕噜咕噜滚远了,不消片刻,眼一闭,打起了呼噜呼噜的响声,淹没于一片喧哗声中。
安平看着自己的手惊愕失色,随即痛苦地捂住了脸。
差点……杀了……琛耀哥哥。
单薄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外人眼中十恶不赦的女魔头此刻无助的像个小女孩,孤单,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