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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剑客与剑客

在那些人前显圣扮猪吃虎的龙傲天话本小说里,主角常常有某些远古大能的残魂陪伴身边,修士们称之为“大能流”。从白郎君透露的只言片语来看,中古时期这种套路还被称之为“随身小哥哥/姐姐”。

这类大能往往有着许多秘密等待主角挖掘,有的秘密是主角后续的金手指,有的秘密牵扯着后期剧情,还有的则会坑害主角,是主角在以后遭遇苦难的伏笔。

李晓生长呼一口气,彻底消化了这份来自过往的零碎法力。

作为一名老江湖,他自然不会全盘相信白郎君的话。她之前说自己镇压邪魔的时候略去了很多信息,也没有完全说明自己分裂的原因,而且让自己来到古见城的理由都略显牵强。他甚至怀疑白郎君没有消散——因为白郎君的秘密太多了。

但是没有关系,因为这份再造之恩是真实的,自己想要救出徒儿的决定也是真实的。

“嘶……”

“嘶……”

“嘶……”

随着白郎君的消散,隐藏在黑暗中的东西终于按捺不住,纷纷发出不详的嘶吼。

没了外力帮助,李晓生已经无法清晰看见自己丹田内部,但是他能感受到腹部涌动着一股生命力。随着木核攀升到三层,被封印在其中的法术也被解封,以李晓生无法理解的手段涌入他脑海里。

“不愧是中古大能……”

略一整理后,信息化为了三项法术。其中两项艰涩难懂,但另一项却意外简明。这等灌输知识之法属实大能手笔。

“地阶低级,【木相律动】……待会儿试一试。”

他洒脱地抽出长剑,闭上了眼睛。

既然周围的邪物都这么惧怕白郎君的一身圣洁,那么多半是死灵等物,应该不会限制他的攻击。而能攻击,事情就好办得多。

就在这个瞬间,一团黑影猛地扑了过来。

即便退回了炼气,但李晓生这么多年的经验还在。他耳朵仿佛动了动,整个人迅速顺着空气震荡的相反方向一挪,而后聚集法力,将小臂猛地反挥而出。

剑刃横砍在袭来之物身上,发出一身闷响。

与此同时,木相法力流淌涌动,于接触之处向前迅速蔓延。

“咚!”

袭来之物倒飞而出,回归于雾气中。

自己无法攻击生灵,但刚才挥剑时毫无阻碍,那么敌人必定是死灵。而木相法力蕴含着生命力,生死相冲,敌人体内应该很热闹。可是奇了怪了,刚才那一剑手感怪得很,打得软绵绵的,简直就像拍皮球。

“嘶哈!”

突然传来一声嚎叫,紧接着一连串的黑影从西面八方袭来。

“咚,咚,咚,咚,咚,咚!”

逍遥剑,六合游身!

在这个瞬间,李晓生抽剑而出,支撑出六合剑围。这一式仍属凡间范畴,并不妨碍枯木龙吟诀构筑,所以不会被白郎君抹去。在此刻,李晓生将土相法力蔓延至剑身,挡住了袭来的攻击。

这一次袭击者未被击飞,而李晓生,也终于看清了它们的真面目。

袭击他的,是六颗脑袋。

是失去了躯体,脖颈腐烂,悬挂着食道的脑袋!

脑袋漂浮在半空,脸部仿佛长满了尸斑的干瘪老人,流着黄绿液体的皮肤明明松弛下垂,紧紧勾勒出了骨头的轮廓。它鼻子位置只剩两个黑孔,眼睛白多黑少,往外鼓出,嘴唇溃烂了大半,显露出混杂有血水的尖利牙齿!

“娘希匹!”

看见此等邪物,李晓生直犯恶心。

怪不得刚才感觉像在拍球,原来还真就是个球!

六颗邪物顿时又是一声嚎叫,张开血嘴咬过来。李晓生又是一轮六合游身,将其击退,然后立马施展一凡间步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越出重围。

虽然可以攻击,但剑砍上去完全却没造成伤害,而且沧海浪也被洗去了,现在他没有攻击手段,只能逃跑!

“嘶……”

“嘶哈!”

一路上,李晓生又惊动了些许邪物,一个个纷纷发出不详的嚎叫,穷追不舍地跟在他后方。见邪物跟不上自己,李晓生稍微松了口气,然后开始感知方向。

他并非无脑之辈,不会如莽夫一般到处乱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两点。

其一,依据白郎君消散前的暗示,黑暗里的大部分怪物都不会比自己强。

其二,他老早就觉得到远方存在着某个东西。这不是感知,而是一种冥冥中的感觉——在远方,存在着一团炽热的火焰。

毫无疑问,那就是所谓的火灵根天外穿越者。现在,李晓生打算找机会甩开身后的怪物,然后前去会会那位火灵根,后者肯定比自己了解情况,而且大概率是同伴。

就在这时,他忽然察觉到了什么,脚步连踏,施展出虚丹修士的腿力,翻身跃上了路边某个房屋,轻轻落在房顶黑瓦上。

已经有个人在这里恭候多时。

“你是何人?”李晓生面露警惕。

那人向前踏出几步,显露出自己的真容,恭敬道:“晚辈上官剑星。”

“上官剑星?”李晓生愣了愣,表情丰富,“传闻是上官家主私生子那个?”

“……”

上官剑星汗颜,正想否认。就在这时他瞟到数颗脑袋怪物飘了上来,心里一惊差点拔剑,可接着他又看见李晓生一脸淡然,便按捺住冲动,心想有剑道前辈在这里,自己可不能有急躁之举。

“咚咚咚咚咚!”

怪物冲过来,尽悉被六合剑围挡住。

李晓生手腕连翻,笑道:“你的名字可是如雷贯耳,要知道人榜乃是年轻一代精英修士的排行,你居然能位列第三,以散修身份排于万法宗萧腾、司空家司空际之后,着实了不得。也难怪江湖传闻你是大家族私生之子。”

“不敢不敢,前辈当年也是榜上有名之人,吾等还长路漫漫……”

说到一半,上官剑星不禁扯了扯嘴角。

只见李晓生不停舞动长剑,将那些邪物拒于周身三尺之外,但就是不砍死它们,宁愿边挥剑边说话。话说你身为虚丹修士,法力随便一露就能震散这些低级邪魔,为什么偏偏用剑,而且看上去还是凡间剑法——你是在显摆剑术吗?

都说逍遥剑客好人前显圣,今日可算是见到了,只是着实智障了些……

就在这时,有两颗头被震落地远了一些,掉在了上官剑星身前。于是它们纷纷转移目标,向着最近的生灵张开血嘴。

咦,难道他是特意把邪物打过来,想考验我的剑术?

上官剑星恍然大悟,于是没有施展护体法术,而是侧步后踏,右手顺势抽出长剑,临空一刺。这一刺一箭双雕,一剑双头,角度恰到好处。

人头发出一声嚎叫,舞动食管缠绕而上。上官剑星见状皱眉,略微披露剑意,将人头震碎。

人头没有留下尸体,也没有流出血液,而是化作黑烟回归了黑暗。上官剑星收剑归鞘,回过头来,却发现李晓生还在那儿撑着剑围,不过淡然的表情却变成了惊讶。

他在惊讶什么,我的剑术吗,可是刚才那一刺能有什么信息量?

事实上李晓生根本就没想过要维持自己虚丹修士的形象,他只是在惊讶上官剑星的法力属性:不是火,或者说没有蕴含火相法力。

修士的法力一般都会带有灵根的特性,比如说水木两仪灵根的修士会有水相和木相混合的法力,土火木三才灵根也会有这三者的混合法力。李晓生的枯木龙吟诀不同,它能让李晓生一次只展现出一个属性的法力,运用相关法术时更加精纯。

不过一般人根本没法感知他人法力的属性,李晓生之所以能做到,是因为他从木核中继承的法术:木相律动。

三花聚顶,法力朝元。木相法力对生命波动最敏感,对法力的波动也最敏感。按照特定的方式将法力运转到泥丸穴附近,借助木相法力本身的特性便能有效提升自己的法力感知。

这是他木核温养至三层后,学到的三个中古法术之一。

书归正传,既然确定上官剑星不是白郎君给自己找的同伴,那么就有必要多套点话了。正好他这里有些关于上官家的谈资。

于是他一边挡着人头的攻击,一边道:“对了,你知道上官家主的千金叫什么名字吗?”

“不,不知道……”

“的确,五大家族的新一代名字甚是神秘,不过我炼气时期曾交有一朋友,名为赵清照,一手弓射之术令人惊叹,”他顿了顿,面露玩味,“她和上官家有一点特别的关系,于是透露给了我上官家千金的名字——”

“——上官剑心,心境的心。”

上官剑星一脸呆萌,仿佛不知该如何反应。

“你不会是女扮男装吧?”

“噗!”

上官剑星喷出一口盐汽水:“怎么可能,我堂堂七尺男儿,哪里长的像女子?”

李晓生不自觉观察起他的样貌:其面目韵华英俊,头戴着深红帽冠,头发束成马尾,落及腰处;其神态亦极潇洒,只是两耳边略有发梢垂下,平添一股柔气。

嗯……身材很平。

与其说像女的,不如说像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公子。

上官剑星深吸口气,道:“看来前辈知道一些秘闻。事实上我的确和上官家有关系,不过我当真不是女的,也不是上官家主之子。”

接着他没有停顿,仿佛怕李晓生再说些莫名其妙的事:“前辈,古见城发生异变,城内修士和百姓都面临危机,我等急需前辈帮助,还是请先随我到安全处……”

就在这时,李晓生长剑连挥,将人头一个一个地拍到他面前。后者心中了然,直接剑起剑落,将所有人头都送回了黑暗。

“上官剑星,你知道为什么我要让你来杀死这些邪物吗?”

“?”

李晓生笑得很洒脱。

“因为我砍不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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