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冷笑道:“好啊,原来有是为了那个女人,可凭什么把气撒到本宫身上?!”说到这里,皇贵妃狠狠拍了下椅子扶手。
赵嬷嬷赶紧道:“娘娘莫动怒,当心气坏了身子。这敬王既然跟王上已经闹翻,肯定是在王宫待不下去了,等他们离开了王宫,咱们再找机会也不迟啊。”
话虽这么说,可皇贵妃还是红了眼睛,做了夫妻这么多年,可现如今来看,她在宣武帝心里什么都不是,几十年的同床共枕,竟然半点比不上一个十几年没在身边、没有父子之情的一个儿子!可她也为他生了个儿子啊,而且在皇贵妃眼里,洛商铭是所有王子中最优秀的。但王上自从洛商镛回来,似乎忘了还有洛商铭这个儿子。
“哼!”皇贵妃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眼神阴狠道,“就算洛商镛想离开王都,王上一定也有办法将他留下。”
柳杨也问出了相似的问题:“我们真的能离开吗?王上愿意放你离开吗?”
路夜白道:“只要你愿意跟我走,没有人能拦得住。”
柳杨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对她来说,能离开王宫是最好的。于是,赶紧跳下床去收拾包袱——虽说他们来到这里后许多东西都是宫里的,但就像她不想带走宫里的什么东西一样,也不想把他们的东西留在王宫里。
路夜白看她如此高兴,有些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本来就没有多少东西,所以很快将包袱收拾好。柳杨将两个包袱放在床上,拍拍手道:“好了,随时就能走。”
路夜白道:“现在时间还算早,我们等入夜就走。现在我们肯定是没法从宫门走出去,光天化日在王宫房顶上用轻功也不太妥。”
柳杨点头道:“你说得对,都听你的,咱们就再等一等。”
柳杨想着要离开了,墨菊和秋月照顾了她这么长时间,而且因为她的缘故,两人还受了不少委屈。所以,路夜白去书房收拾一些想要带走的书的时候,柳杨便去了前面找她们。
正殿没有,柳杨又回来先去墨菊的房间,还没到门口敲门,就听到里面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好像是在刺绣。
柳杨敲敲门,来开门的是墨菊。墨菊没想到柳杨会找过来,赶紧道:“夫人是有什么事吩咐奴婢吗?奴婢们刚还在前面,看夫人跟殿下在无力说话,想着可能暂时没什么事吩咐,便回房坐一会儿绣活儿,请夫人责罚。”
说着就要跪,柳杨赶紧扶住,笑道:“我也没什么要紧事找你们,就是想跟你们聊聊天,进去说吧。”
墨菊赶紧让开身子。
柳杨以前没有仔细观察过长安宫宫女或者宦官住的地方,今天才总算看到全貌。不得不说,王后娘娘真的是为心善的主子,连宫女们住的地方都是样样齐全,而且房间也不小,分内外两间,比她在青山县见到过的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姐的闺房看起来还要好。
墨菊和秋月都不知道柳杨为什么突然来,而且还说是想要找她们聊聊天,以前夫人可没这么做过啊。所以,两人面面相觑,半句都不敢多说。
柳杨又去了里面休息的地方,出来后坐到房中圆桌前的凳子上,同时招呼墨菊两人道:“做啊,你们傻站着干嘛,这可是你的房间,还需要我招呼吗?”
墨菊跟秋月却不敢坐——就算夫人平时对他们再没那么多规矩,但他们也不能没有一点规矩。所以为难着也不知道如何拒绝。
柳杨看出两个人的有口难言,但觉得她们俩站着,她坐着说话也不太舒服,便折中道:“那不然你们俩将凳子搬到你们现在的位置,算是不跟我坐在一个桌上,行了吧?”
秋月看了看墨菊,墨菊想了下,最终点头同意。
三人都坐好后,柳杨先问墨菊:“墨菊,你来宫里多少年了?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墨菊笑道:“回夫人的话,奴婢进宫十三年了,今年整二十五岁。家里还有爹娘和一个妹妹。”
柳杨点头道:“进宫后你见过家里人吗?”
墨菊低着头道:“奴婢身份最低贱,没能得王上隆恩拜见爹娘。”
柳杨想了下道:“墨菊,有句话想问问你,但没有恶意,你别在意啊。”
墨菊赶紧道:“夫人请说。”
柳杨道:“你说你二十五岁了,为什么既没有成为后妃,也没有出宫成婚呢?”
大月朝的女子与古代其他朝代的女子并没有太大差,也是养在家里,到了及第之年就找个人家嫁了。而且成婚也是传统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现代的自由恋爱。女子一般十五六岁就出家,晚的话也就十七八岁,二十五岁放在现在虽然不是多大的年龄,但对于大月朝的女子来说,已经是“大龄剩女”了。
墨菊笑了下,柳杨觉得她这个笑很有含义,似乎又说不出的苦衷:“奴婢的爹不过是月晴城附近的小官,十三年前,奴婢到了合适年纪,被送到王宫,从此便在宫里生活了。奴婢的爹没什么本事,进宫前奴婢的娘就对奴婢千叮万嘱,一定要安守本分,否则奴婢一家可能就会没命。”
“奴婢从进宫后就被分在长安宫,那时王后娘娘已经不在了,但奴婢听说过很多王后娘娘是个很好的主子的话。”
柳杨没想到墨菊竟然是长安宫的“老人”了,听她说到路夜白的娘亲,便忍不住问道:“王后娘娘长什么样?敬王是长得像王后娘娘还是王上?”
墨菊笑道:“回夫人的话,奴婢以前听宫里的许多老嬷嬷说过,敬王殿下长得可像王后娘娘。”
这是事实,但柳杨还在为听到这个回答而高兴,自己傻笑了下,接着问:“王后娘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墨菊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愣了下,然后又似乎陷入了回忆中。秋月对墨菊的这种主子问话却忽然没动静的情况隐隐担忧,但柳杨很有耐心,不慌不忙地等着。
秋月悄悄撞了下墨菊,墨菊这才回神,赶紧向柳杨告罪道:“奴婢......奴婢走神了,求夫人责罚。”
柳杨还没有拦住她,她就跪了下去,柳杨只好再去去扶起她:“别动不动就下跪,我不喜欢你们跪我。再说了,咱们这就是聊聊天,没那么严重,放松点。”
墨菊答应着坐回自己的凳子上,但腰板还是挺得直直的,也没敢坐踏实了,屁股只是沾着凳子,看着坐的很累。
柳杨于是又道:“你俩真的不用紧张,我就是想跟你们随便聊聊。”
秋月跟墨菊交换了个眼神,点了点头。
柳杨觉得这个点头不太有诚意,因为她们的坐姿还是一样。于是,干脆直接提醒道:“你们坐好,舒服的坐,我不会因为这个罚你们的。”说到“罚”,她忍不住笑道,“现在跟你们学会了,动不动就要罚......好了,不说这个了,墨菊你能跟我讲讲王后娘娘的事吗?”
墨菊便道:“王后娘娘是奴婢听过除了夫人你最温柔宽容的主子,对宫里人素来温和,就算奴婢们做错了事,王后娘娘也从不打骂,一直说我们还小,犯错时难免的,只要知错能改,下次不再犯就好。”
柳杨点点头,看来王后娘娘还真的很温和啊。
墨菊接着道:“娘娘性情温善,别说长安宫的人,就连别的宫的人也都很喜欢娘娘,都挤破了头想来长安宫呢!”
柳杨想到路夜白曾跟她说过的一些往事,便道:“你进宫时间长,听说过王后娘娘有一年小产的事吗?”
墨菊的吃惊掩藏不住,柳杨离她不远,从她的震惊里好像看到了别的东西,想要更加仔细辨认,可墨菊已经收拾好表情,自如道:“奴婢以前听宫里的老嬷嬷说过一些,说是王后娘娘为此大病一场,后来虽说渐渐恢复,但一直没好透,身体也一直不好。”
可能是受现代宫廷剧的影响,柳杨下意识的就认为王后的小产好像不是她听到的这样简单,可她又不知情,只得问墨菊:“你听过为什么王后娘娘会小产吗?”
路夜白当时向她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没有细说那么多,柳杨心中虽然也有疑问,但这是他的伤心事,所以也就没有多问。
墨菊忽然不说了,自己生硬的将话题转到了秋月身上:“夫人,您说来找奴婢们聊天,现在为止都是跟奴婢说话了,秋月妹妹在一旁应该快不高兴了。”
秋月也听得入了神,没想到墨菊会突然说到她,便赶紧摆手道:“没有没有,奴婢绝对没有半点不高兴。”
柳杨听出墨菊可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也有可能是因为秋月在场而不愿多说,她便没继续问下去,心里想着找个机会还是要问清楚的,从墨菊的表现来看,事情真的不简单。
转而问秋月差不多一样的问题:多大了?家里还有什么人?进宫多长时间了?进宫后有没有见过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