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柳杨无奈的笑了下,她要是能回到她家也不会有会面着许多事了,而在大月朝,她的家又在哪里呢?
柳杨提起包袱,付了茶钱,按照老板指的方向往南走。
柳杨估摸着时间,走了一个多时辰,到了晌午的时候,她又累又热,便找了个树荫休息。坐在树下,觉得这情景似曾相识,想了想,在她是上官瑶的时候,为去澄明山找路夜白半路在树下休息的时候遇到了朱光、郑之凯、慈铭师太等人。那时,她心中还在犹豫,不确定找路夜白对不对,因为她心中一直都有回去的念头,可对路夜白的思念像魔咒一般,催促着她找到他,即使隔着人群远远的看一眼也好。
可人的感觉真奇妙,路夜白竟认出了她。这份感情她虽说没有路夜白付出的多,爱的多,可于她来说,路夜白却是比她自己还要重要的人。
柳杨不自觉地掉了眼泪,待她脸颊被温热的眼泪烫到,她用指腹抹掉泪珠,有点不敢置信,她不觉得自己有多难过,为什么会哭了呢?
“这里有个人!”
呼啦啦一群人忽然围上来,其中一个拿着刀的男子用刀指着柳杨,粗声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在这里?”
柳杨看了一眼这群人,他们衣衫简单粗糙却款式颜色统一,说明他们是一个门派的人,但哪个门派她却不知道。看来茶棚老板所言不虚,这江湖真的是乱了。
柳杨起身答非所问道:“你们是谁?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问她话的男子正要回答,却被他身后的一名弟子提醒:“师兄,明明是你先问的。”
男子恍然,神色有些凶狠起来,对柳杨道:“是我先问你的!再不说就杀了你!”
柳杨觉得这人脑子不太灵光啊,不禁有些好笑,但为免激怒这些人真的杀她,她心中好笑,面上还是挺严肃认真的:“这位大哥,小妹在这里等人呢,我与朋友一起出门,这会儿他去打水了,让我在这里等着。”
这些人面面相觑,不确定柳杨的话是真是假。按照正常的情况,现在天下谁不知道,正魔大战一触即发,而且正派都听从孟盟主的号令,正各处“招人”壮大正派的声势,所以一般人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更别提一个这么好看的小姑娘独自出门了?肯定有人就在附近。
柳杨见她这句话引起了这群人的犹疑,以防万一,她只得拿着鸡毛当令箭,补充一句道:“我与朋友是栖霞山庄的人,此次出门正是奉了庄主的令,来宝华山给庄主的一位朋友送件东西。东西送了了,这不正要回去么。”
栖霞山庄?十几个人心中具都一惊。栖霞山庄干什么的他们不清楚,可所有正派人士不管是门派里的老人还是刚加人的新人都知道正派有一条特殊的规定:遇到栖霞山庄的人一定不能招惹。
规矩是死的,可人是活的。规定虽说这么定了,可栖霞山庄的人也是人啊,他们也与一般人没什么不同之处啊,所以怎么区分遇到的人是不是栖霞山庄的人呢?没有明确的标准。渐渐的,正派中不少人便抓住了这个漏洞,对这项规定有了自己的解读:那些看起来就不好惹的人就算没说是栖霞山庄的人,他们回去没立功便会说遇到的都是栖霞山庄的人,都是栖霞山庄的错;那么相反,那些看起来就没什么可怕的就算自称是栖霞山庄的人,也自然不是。
男子又问柳杨:“你的朋友去哪个方向打水了?”
柳杨知道他这是在故意拖延时间,都过着这么一会儿了,如果再过一阵,还没有人来的话,那她就不容易脱身了,柳杨心中暗暗着急。
随便指了个方向,柳杨镇定自若道:“往那走了。”
男子示意提醒他的那个师弟顺着那个方向去找,柳杨一看这样,暗暗寻找自己逃跑的路线。
为了令对方放松警惕,柳杨主动搭话道:“敢问这位侠士来自哪里?”
男子道:“现在天下只有一个门派——那就是‘澄明派’,所以兄弟们自然是来自澄明派!连这个都不知道,竟然还自称是栖霞山庄的人,我看你是在撒谎吧!”
他这话一出,其他人也都起哄:“肯定是在撒谎!我看是在撒谎!”
柳杨淡定自若笑着道:“这位侠士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你们的分派在哪里,不可能所有的江湖人都在一个地方。报上地点,我也好在这里留个印记,等我的朋友回来找不到我,也好去你们那里找我啊。”
男子看柳杨如此镇定,好像真的有这么一回事似的,心中的怀疑又不敢确定了,现在只要等同伴回来确定这姑娘说的是不是真的就好了,在这之前,先要将人看住。
他正这么想,没想到前一刻还娴静温柔的与他说话的姑娘忽然扭头往北跑了。所有人都没想到柳杨忽然会来这么一招,所以都有点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钟都反应过来的时候,都争先恐后的追去了。
尤其是一直作为这群人发言人的那个男子,又是后悔又是气愤,后悔的是如果一开始他就把人抓了再问就不怕她跑了,气愤的是,看着丫头年纪不大,竟然还有这么多鬼点子,竟然还敢骗他!
男子大喊一声:“弟兄们,谁抓到这臭丫头,大哥我给你们记一功,回去一定给你们请赏!”
于是,追着跑的更卖力了。
柳杨本来就不会什么武功,而且身体素质也不好,不管什么体育项目,都没有擅长的,所以这场与还有些武功底子的男人间的赛跑结局可想而知。眼看跑出一千多米后,距离越来越近,柳杨急的不得了,她可不想被抓去当炮灰啊。
一群人在田野间的小路上闹哄哄的一跑一群追,柳杨看前面有一个小土坡,便干脆眼一闭,牙一咬,从土坡上滚下去快一点。可她刚准备好姿势,连半点土都没粘上,腰间便多了一只手。
柳杨靠在救她的人怀里,不用看就知道是谁,她对他实在太熟悉了。
路夜白低头看躲在他怀里不敢看他的柳杨,到底舍不得真的将她丢下。
一群追上来的人前面的都看到了突然多出来的路夜白,俱都急急止步,后面的却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刚才又跑的太快,所以一时没停下来,撞到了前面人的身上。一时间大家东倒西歪,没有半点习武之人的硬气。
“发言人”又跳了出来,也是拿刀对着路夜白,语气比与柳杨说话时还要差:“你这小子从哪里冒出来的!吓死老子了!”
孟天飞尚且半点不敢得罪路夜白,他这群有眼无珠的手下却胆子大得很。路夜白没有一点废话,扬手洒出一把铜钱,刚才还拿着大刀追柳杨的一群人顿时动不了了。
柳杨看到他们一个个想被按了暂停键一样,一个个僵硬的不得了,就算姿势别扭奇怪,也动不了半分。
路夜白解决了这群虾兵蟹将,抱着柳杨飞走了。
柳杨也不问路夜白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又要带她去哪里。路夜白不说话,她也不说话,路夜白揽着她的腰借枝叶飞远,她告诉自己怕被摔下去便紧紧抱住路夜白的腰身,脸贴在他怀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路夜白停下来的时候,柳杨站在地面上的脚都是虚浮的。可路夜白没管她有没有站好,直接松开了揽在她肩上的手。
柳杨心中难受了下,长袖下暗暗捏紧了拳头站好,撇开脸不看他。
路夜白见柳杨这倔强的模样,心顿时软了。俗话说“相由心生”,其实这话也是要看人的。在柳杨是柳绿和上官瑶时,路夜白虽喜欢她的灵魂,可很少能从她们两个的神情中看到柳杨小小的心思。可现在却不同,她的神情虽小,却似乎在他眼前放大,令他想忽视都难。
路夜白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这辈子他真的是逃不出柳杨这个人了。
“怎么不说话?”
这明明是一句伏低求和解的话,可柳杨听了心中却反倒委屈多了,梗着脖子道:“跟你有什么好说的!”
路夜白走到柳杨面前,可柳杨又将脸转到另一面,但路夜白还是看到了她的眼泪,无奈顿时变成了心疼,将人缓缓抱进怀里。柳杨微微挣扎,可他就是不放手。
柳杨没好气道:“你这是干什么?你不是从小饱读诗书,连‘男女授受不亲’都不知道吗?”
路夜白在柳杨头顶叹道:“是我错了,对不起。”
柳杨一听他这么说,也不忍了,哭出声道:“你有什么错?错的是我,你不是不愿理我吗?还来管我做什么?”
路夜白将挣扎着要推开他的人紧紧抱在怀里,在柳杨耳边低声道歉:“对不起,是我错了,你气我打我骂我都行,不要不要我。”
柳杨哼一声:“你这话说反了吧,不是你不要我了吗?不是你丢下我先走的吗?”
路夜白连声道:“是是是,都是我的错,要不然你打我几下消消气?”
说着,路夜白拿着她的手凑过自己的脸给她打。
柳杨赶紧将手缩回来,但还是不吭声,眼泪却被路夜白逗得没有了。
路夜白见她如此,知道她消了气,又将人抱进怀里,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分开这不到一日夜,你知道我多想你吗?我想清楚了,我们不说以后了,只要你在这里的时候能时刻与我在一起,我都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