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许夭芄不喜欢猫,但这并不妨碍她突然产生想变成那只白猫窝在他怀里的想法,也突然想变成那只小流浪猫,可以近距离欣赏小哥哥的美颜并接收小哥哥的关切的眼神呢。
夜晚,风凉如水。被柳喻蕤白天喂过小鱼干的流浪狸花猫并未走出小区,即使在昏黄的路灯下,它的眼睛依旧在发亮;若没有了灯光,一片昏暗,它灰黑掺杂的身体隐在黑夜之中,将只剩下两颗快速移动的亮珠子。
它一路兜兜转转,绕过路人,来到了白天吃过的熟悉小鱼干的地方,发亮的珠子在夜色中转了两圈,找了个光色昏暗且暂为安全的角落,舔舔身上的毛,静静入睡。
同时,迷迷糊糊睡过去的许夭芄在一阵夜风的轻吹下,打了个喷嚏,醒了。
她抬了抬头,向前看,一片昏暗。
还是在梦中吗?
她转了转身子,背朝着风,又闭上了眼。
突然,她又打了个喷嚏,总感觉背后有一股风,凉飕飕的。
她向后伸出手,想找一条被子;摸了摸,床透彻冰凉。未找到被子,床又变得冰冷,许夭芄只得抱紧自己取暖,但为什么手够不着,不能再环着自己。不小心摸到自己身上,入手触感毛茸茸。
怎么回事?
许夭芄再次睁开了眼睛,眼前依旧是一片昏暗,但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她依旧可以视物,能清楚看到前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什么时候自己眼神变这么好了?
不远处有昏黄的光,她向着光源而去,走出昏暗,来到灯光下。
灯光下突然闪出一个醉醺醺的酒鬼,他一手抡着半瓶啤酒,另一只手向前指着,也不知道是在指谁,嘴里还在喋喋不休的骂着,脚步飘浮的往前走,令人不禁担忧他手里的酒瓶随时会掉下砸落在地或碎在别人头上。
他渐渐向许夭芄走近,许夭芄左右看看想找个地方藏起来,酒鬼往往最可怕,丧了理智,易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她钻进附近花坛的树苗底下,努力使自己和树苗融为一体。
酒鬼醉醺醺地看见一只流浪猫跑进了花坛里,极力想要藏起来,只是尾巴不由自主上翘,远高于周围的树苗。
酒鬼咧开嘴“嘿”笑一声,漂浮的脚步走到花坛边,伸手捏住猫尾巴将许夭芄提了起来。
许夭芄感受到巨大的痛意从尾骨传来,“痛!痛!痛!”“喵呜!喵呜!喵呜!”
酒鬼重手重脚的将许夭芄扔下,随即自己也蹲了下来,用右手摁住许夭芄的脖颈,防止她逃走。
他左手拿起酒瓶,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你说你一流浪动物是不是也瞧不起我这个人!看见我就躲,是不待见我吗!”说着又灌了一口酒。
“我知道,你们都瞧不上我!”说到这里,他又愤愤的灌了一口酒。
“是你们说,要我来证明自己,我来了!自我进入公司,每天准时上班,延迟下班,从未迟到,也不早退,更没有缺旷,经常你们一个电话三更半夜从床上爬起来临时加班工作,同事生病了我替他顶上,上班出差两边倒,没人比我做的更好了吧!我起得比鸡早,睡得比乡下阿黄还晚……,这难道还不能证明我自己吗?我每天辛辛苦苦,兢兢业业工作,这还不能证明我自己吗?你们凭什么瞧不起我!凭什么……”酒鬼陷入长久的絮叨之中。
这年头,刚步入社会不得志的青年多了。许夭芄并不觉得奇怪,只是她惊讶于自己为什么长了一身毛和一条奇怪的尾巴,她的脑袋左右转动,想看清自己,灯光下的影子闪闪烁烁,像是猫又像是其他四条腿的动物。
酒已经喝完,酒鬼也停下了话头,待许夭芄悄悄松一口气以为他会放自己走时,他突然大喝:“流浪猫!你说!你们是不是不待见我!我是一个二世祖怎么了!我这个二世祖没杀人没犯法,也没碍着你们,你们凭什么瞧不起我!你说!你说!”
酒鬼的双颊呈现不正常的潮红,一边大声质问一边站起来,手斜向下指着许夭芄,脚步摇晃。
“流浪猫”三个字在许夭芄的脑海里如烟火般炸起,“流浪猫!”她变成了一只猫,还是一只流浪的猫,许夭芄觉得自己也快像这酒鬼一样疯癫了,她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成了一只猫?是这酒鬼眼神不好?不,肯定是她还在做梦。
许夭芄看着自己的影子,试探的摇了摇尾巴,影子中的尾巴也在摇动,但她还是不愿意相信她现在是一只猫。
酒鬼看着流浪猫朝他摇了摇尾巴,想起他儿时在乡下养的大狗阿黄,阿黄在欢迎、喜欢和赞同时都会摇自己的尾巴或直接扑上来。
这只流浪猫已经习惯了流浪,肯定不是在欢迎他;
他刚刚捏着它的尾巴重重摔了它,它也不可能会是在喜欢自己。
所以,肯定只有最后一种可能,这只猫在赞同,这只猫竟然在赞同!
它在赞同什么?
它在赞同他们瞧不起他吗?
它在赞同他是个只会吃喝的无能二世祖吗?
酒鬼越想越气,他打了个酒嗝,走上前,想要捉住那只可恶的猫。
许夭芄感受到酒鬼的靠近,抖了抖,身体快速反应,挣扎着从酒鬼摇晃的手下并穿过他的腿间逃脱,走时还“喵呜”了一声。
看来她的确是只猫,有长尾巴,还会“喵呜”。
她一边逃跑一边“喵呜”,酒鬼摇摇晃晃跟在她身后,边跑边喊“死猫,站住!站住!”经过的路人看着这对令人诧异的组合,驻步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