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跟柳絮雪的关系似乎不错。”丁老三来到了床前,声音不再是那一个粗重汉子的声音,而是原本熟悉的声音,就是丁一剑的声音,丁老三竟是丁一剑打扮的。
“你最后悔的就是将我带来了淮水。”柳迎雪眼眸之中极为冰冷的说道,他虽然不是跟柳絮雪一样的千金小姐,但也是幻天宗少有的天才,与柳絮雪也是亲如姐妹,何曾住过这种简陋无比的地方,对于她而言,这个地方根本就不是人住的的地方。别说是人了,就算是幻天宗养牲畜的地方,都要比这个地方豪华许多。
“你应该知道,我已经消失在了你们幻天宗的视眼之中两年之久,就算幻天宗通天势力,也不会想到堂堂一个七境修行者,天下有名的剑公子丁一剑,会成为一个毫不起眼的丁老三。你信不信就算是幻天宗的弟子站在了门口,他们也绝不会想到你就在这杂货铺的后面,而我就是他们要追寻的丁一剑。”丁一剑冷冷的说道。
“窝在一个连猪狗都不愿意待的地方,就你这样还配做一个修行者?”柳迎雪一脸鄙夷的说道,身为修行者,还是幻天宗弟子的柳迎雪,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修行者本该就是高人一等的,至于像丁一剑这般乡野村夫简直就是放弃了修行者的尊严了。
“修行者就不是人了?他们不是人了?为何都是有血有肉的,所有信仰都是一样的,得到了日月双神的庇护,生活在了光芒普照的神州大地,修行者如何?乡野村夫又能如何。”丁一剑望着她说道,随后他缓缓挪动着身子来到了床边,顺势躺在了柳迎雪的身边。
“你干嘛?”柳迎雪一脸恼怒的说道。
“我是丁老三,你叫做丁大嫂,是我的娘子,因为得了重病瘫痪了,所以只能躺在了屋里不能见人。”丁一剑淡淡说道。
“谁是你娘子?”柳迎雪的声音几乎是吼叫而出的,尖锐的声音极具穿透性,丁一剑直接被她吼了个措手不及,耳朵竟是有着些许嗡鸣之声响起。
“你再大声也是没用,你已经不是幻天宗弟子柳迎雪了,而是一个真正的乡野村妇了,你现在就是你最看不起的那种人了。”丁一剑冷冷的说道。
“你才是一个乡野村夫。”柳迎雪道。
“我是你丈夫,自然是乡野村夫,不然怎能配得上你。”丁一剑躺在了她的旁边。
黄昏的阳光缓缓消失在了天际,带走了最后一丝渲染云彩的色彩,天地瞬时黑暗了下来,狭小的屋子之中,丁一剑缓缓搬出了一个桌子,桌子之上是三个小菜,很简单的小菜,一盘小小的炒青菜,一盘炒豆角,当然还有一盘乡野农户之家很少看见的炒肉,还有两碗白饭。柳迎雪终于可以坐了起来,这是她一天之中唯一能够活动的时间,不过她也得吃饭,只是看着桌上的几个小菜,她皱起了眉头。这种小菜,她真的很难下得去嘴,可是丁一剑却是吃的津津有味,看着丁一剑吃的很认真,似乎觉得吃的就是山珍海味一般。柳迎雪也坐在了那里,捧起了那碗白饭吃了起来,夹起了一根青菜,伴饭吃了一口,一种从未有过的味道竟是在嘴中蔓延开来,丁一剑的菜烧的还是有些功力的。丁一剑很少认真的做一些事情,但是他认真的事情总是能够做得很好,比如练剑,他就无比认真,所以他的剑很厉害,他始终都记着自己师父的一句话,要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剑客,就要很认真的练剑,剑客眼中,剑是没有境界的,如果有一天你失去了对剑的执着,那么你就不配成为一个剑客了。所以他很认真的练剑,每一天都练剑,剑就是他生命的一半,当然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做饭,他也是很喜欢做饭的一个人,所以就算是炒青菜,也比酒楼之中烧的菜肴要美味许多,能够相比的也只有皇宫之中的御厨了。至少现在的柳迎雪倒是不曾看不起这三个简单的乡野小菜了,吃的也是津津有味,吃完了饭就要睡觉了,柳迎雪自是又不能动弹的躺在了床上,稍微抖动身体之中竟是浮流着一阵金色流光,似是奇异符文形成的锁链,束缚着她的身体,这是一个很厉害的缚身阵,以柳迎雪的实力不可能破的掉,所以只能任由丁一剑摆布着。
夜黑了,也很冷,狂风呼啸而起,呼呼吹击在了屋瓦之上,似是能够将屋顶的瓦片掀开一般。躺在了床上的柳迎雪怎么都睡不着,听着呼啸的狂风,担心着屋顶之上的瓦片被狂风吹下来,砸中她的脑袋。而身边的丁一剑已经睡了,他的睡眠很好,只要躺在床上不过几个呼吸,就可以睡觉了,柳迎雪肯定,就算现在屋顶被狂风掀开塌了下来,他也不会醒过来。她心中无比纳闷,自己也算是一个美人,就算不是最美的,难道一个男人睡在身边,心中不会起一丝的邪念,除非他真的是一个圣人,可是丁一剑却是每一天都是如此,睡得无比心安理得,仿佛身边根本没有人一般。一个如此美人被人无视,心中自是要生出一丝不满,哪怕这个人是她极为厌恶恨不得一剑杀之的人,可是她还能与他争辩这个不成,望着身边粗重的呼吸声,柳迎雪实在是琢磨不透,这个人是怎么活下来的。在来淮水的路上,他被黑衣人追杀了四次,身后有着幻天宗弟子的追寻,那些人却都被他甩掉了,黑衣人都被他杀掉了,如果乘着他睡觉的时候杀至,那么他必死无疑,这个人很难杀吗?看着他却是很好杀,至少柳迎雪是这么认为。
“蝼蚁就是蝼蚁,永远看不到天空的庞大,为何如此不知命,想要撼动这片天呢?”低沉的阴冷之声徐徐传来,白色的斗篷之上,日月徽记就算是在皎月之下,也是无比的显眼,月辉似是缠绕在了他的身边,形成了一层迷雾,似是一个无比神圣之人。而一棵巨大树干之上,解逐的身影半躺倚在了那里,嘴中鲜血直吐而出,长匣立在了他的身旁,他已经穷尽一切,可是依旧伤不了他分毫,这个人白色斗篷人无比厉害,长老院此次算是动了真格了。
“蝼蚁也要惜命,不是吗?”解逐苍白的脸色吞吐而出说道。
“惜命是你的权力,不过你不能活着,这是神殿的职责。”白色斗篷老者一脸随意的说道,身上光辉缓缓涌动着,似是一个神人,身上泛着纯净的光芒,可是解逐望着他的动作,眼眸之中尽是厌恶,杀人便是杀人,都说的如此冠冕堂皇,神殿之人都是如此无耻吗?
“我知道天下人都希望我死,可是我偏要活着,天都要我活下来了,你们有什么权力要我死。”解逐冷冷的说道。
“多说无益,神辉净化。”老者懒得废话了,他说了这么多,已经不想说了,单手一推,泛白的光芒耀眼无比,周围的光辉形成了一条光束直冲解逐而去,嘭,光束落在了解逐的身上,衣袍竟是在眨眼之间化作了灰烬。身后的参天大树,也是化作了灰烬,消失的无影无踪,解逐露出了胸膛,可是他的身体不曾与大树跟衣袍一样,化作了灰烬,白光落在了他的胸口,似乎他的身体坚不可摧一般,光辉竟是奈何不了他。
“怎么可能?神辉净化之下,你怎能还不化为飞灰?”老者诧异的说道,神辉净化之下,所有的事物都会化作飞灰,这一点不会错,也不曾出错,可是现在解逐竟是不曾化为飞灰,他本该跟他的衣袍一样,化作飞灰的。滚滚元气涌入了光辉之中,光辉变得更加粗壮了几分,可是解逐的身体依旧如此,不曾有一丝一毫的变化,老者脸色难看了下来。解逐自是不可能在神辉净化之下活下来,他能够活着,那是因为他身后站着一个人,一身黑色的斗篷,弥漫着一股黑雾,很浓的黑雾,缠绕在了他的身躯,仿佛已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邪魔一般。单掌托在了解逐的后背,解逐已然昏了过去,黑雾挡住了光辉,使其不能再进一分,解逐倒了下去,嘭的一声,光辉落在了他是身上,似是穿透了他是身体,可是他不在乎,身体之上黑雾依旧弥漫而出,缓缓从光辉之中走近,一步一步,走近了老者,斗篷老者看到了他,似是携带着黑暗,从光辉之中走了出来,眼眸之中尽是不可思议。
“你是神殿的人?”老者怒喝道,黑衣斗篷之人不曾说话,他的脸庞之中弥漫着黑雾,根本看不到,连衣袖之中也是如此,甚至伸出了的手,也是黑雾凝聚,似乎本就不是一个真实的人,而是一个黑雾凝聚的人体一般。但是白袍老者却是一脸惊骇,能够化解掉神辉净化的只有神殿的人,就连天下间最顶尖的修行者,也不可能化解掉神辉净化,神殿的人,竟是要他活下去,为了什么?
“你们这种人,实在是太碍手碍脚了。”声音无比嘶哑,似是阎王殿传来的声音,无比森幽难听,传入了他的耳中,所有血液都似乎被刹那间冻结了一般,身为神殿的长老,还是一位七境长老,修得大道天下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令他恐惧了。可是他不得不承认,现在他恐惧了,不仅仅他这个人在恐惧,而是连他的灵魂都在恐惧,他的眼眸似是冲破了黑雾,看到了一张脸,一张他至死都不明白为什么这张脸会出现在了脑海之中,咔嚓一声,黑色斗篷人伸出了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微微用力,就将他的脖子扭断,一切都是如此顺理成章,仿佛本该就是如此一般。只有老者的眼眸之中,凝聚出的不可思议,到底是见到了什么,他已经不能告诉别人了,黑色斗篷人化作了黑雾,消失在了夜空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