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傲天就是一座高峰,高耸入云的山峰,让人可望而不可及,得罪他的人都死了,很多人不是他杀的,而是自杀的。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幻天宗宗主,而是因为他是柳傲天,在修行者之中最顶尖的人物之一,莫玄空被誉为天下修行者第一人。莫玄空之下的那些高手就被修行者称为顶尖修行者,他们与莫玄空只是差了半步而已,仅仅半步却是不曾有人迈过去,这些顶尖修行者都已成名了一百年,不曾有一个人动摇过他们的地位。他们就像是擎天巨峰,撑住了整片天空,每一个超级势力的宗主,都是一座高峰,柳傲天是,剑白落是,无相散人更是,牧人阁阁主孤玄也是,还有日月神教的教尊,司座,金银圣使皆是此等行列的顶级强者,每一个人都处在了云端之上。成为这种人的敌人,明智吗?非常不明智,有人听到丁一剑以柳傲天为目标,绝对会认为这是一个最大的笑话,因为丁一剑只是玄体之人,玄体撑死了不过八境,想要突破八境已然不可能,也就是说他永远不能站在柳傲天的高度,这不是笑话是什么?
“就凭你,你也太高看自己了,不错你现在的确很厉害,可是你已经到七境了,你该知道突破八境的难度,还有九境,对于你这样的天赋来说,没有一丝可能,你知道九境的恐怖吗?”柳迎雪却是一脸不屑的说道,九境,这是所有修行者向往的境界,九境叫做圣境,超凡入圣,七境之上皆为超凡,而九境就是入圣,之所以叫做圣境,他们这些人已经与神无异,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不能够跟神一样永生,可是他们的生命也会比常人要长的多,那些九境之人,都是年过百岁之人了,莫玄空可是活了三百年的人物,剑白落也是差不多,他们何曾像是一个几百岁的人。
“是啊,我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不可能踏足圣境,可是世事无绝对,我不相信这天道不会有一条路不曾留给我们这些天赋有限之人,前人没有走出来的路,不代表后人走不出来。”丁一剑冷冷的说道,望着此刻的丁一剑,柳迎雪没有什么话说,在她眼中此刻丁一剑是一个无知之人,天赋乃是与生俱来的,不可能改变,就算是你有逆天的修行法诀,也不可能改变天赋。一个人的修行已经是初境,旋照还有灵寂决定了你能够在这条路走多远,而丁一剑不是那等强大之人,他的气海与大多数的普通人一般,只有碗口大小,修行之身只是玄体,以他如此资质能够如此年纪跨入七境,已经算是世所罕见了,当然这也全靠了两年前的那一株茯苓草。可是茯苓草这等逆天之物,他当时能够得到已然是幸运无比,现在还能得到吗?自然是不能了,唯一能靠的就是刻苦修行,可是对于他现在来说,就算是如何刻苦也已经是效果甚微,气海已经容纳不下更多的元气,除非你重新换个气海,可是气海岂是随便能换的,换气海无疑算是要重活一次。
“除非你是神,否则就是痴心妄想。”柳迎雪眼眸之中则是看着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一般,想要令他区区玄体能够踏足圣境,除非是日月双神出手,可是世间已经没有神了,刺日跟暗月已经身化日月普照世间,九天神庭已被隔绝在了九天之外,哪里还有神,神已经只是神州大地所有子民的信仰了。
“那你就等着吧。”丁一剑眼中却是不甘的说道。
“算了,别跟她计较了,接下来你要去哪里?”解逐道。
“淮水。”丁一剑道。
“是啊,漂泊了两年,也该回去看看了。”解逐道。
“身在江湖,身不由己,你呢?”丁一剑看着解逐道。
“我还不能回去,除非达到跟你一样的境界,否则回去也是麻烦。”解逐道,想要真正的自保,他的境界的确还是不够,所以他还不能回去,金家乃是他的家,如果他没有能力保护金家,那么只会给他们带来灾难。
“她呢?”解逐指着柳迎雪说道。
“我带走吧。”丁一剑道。
“明天再分别吧。”解逐道,丁一剑点了点头,柳迎雪却是一脸奇怪的看着解逐跟丁一剑,他们倒像是一对恋人久别重逢一般,似乎感觉他们重逢来之不易,可是如今却是又要分开,他们见面也不曾说什么,只是诉说着近两年游荡江湖之上发生的一些趣事。两个人都只说那些开心的事情,比如自己做了什么好事,救了什么人,杀了几个为非作歹之人,他们都不曾提起背后追杀他们的那些人,追杀解逐的神殿,还有追杀丁一剑的那些神秘的黑衣人,他们都很有默契的不曾提起这些。当朝阳的日光似是利剑一般,从天空之上直射而下之时,他们再次分别,萧瑟的秋风徐徐吹动着解逐白色衣角,显得那般无比落寞,形单影只的身影有着些许的凄凉,虽然丁一剑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他不能与解逐待太久,自然解逐也不能跟他待太久。因为不过半天的时间,他们几乎同时遇上了麻烦,解逐的麻烦自是来自神殿,又是长老院的那些人,身着黑色斗篷,身上绣着日月徽记,而丁一剑,被一群黑衣人团团围住,他腰间的剑已经不是那一柄烧火棍一样的破剑了,不过这柄剑也不曾锋芒毕露。如此普通的剑,被丁一剑别在腰间,谁能够知道此剑竟是引起了无数修行者趋之若鹜的天阙。当然黑衣人的目标也不是剑,而是丁一剑,丁一剑已经不知道自己被围了多少次了,这两年他经历过多少次生死,已经数不清了,可是眼前的这几个黑衣人已然威胁不到他,但是他们依旧如此不死不休,究竟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杀掉自己,隐藏那一个秘密吗?丁一剑从来不曾想过,一个人杀人已经有着无数次失败的结果了,还是如此不依不饶的来了,他不戴斗笠仅仅只是一天有余,这些人竟是找到了他,就像是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杀我是为了什么?”丁一剑知道答案,但是依旧问了出来。
“一个字。”黑衣人冷冷的吐出。
“柳字,柳絮雪的柳。”丁一剑缓缓说道,这句话他已经听得麻木了,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可是柳迎雪却是皱眉了,丁一剑为何要问,自然是想要她听一下。如果是为了柳絮雪杀人,那本该是幻天宗的弟子才对,而且幻天宗的七境长老崇山都死在了丁一剑手中,绝不会派这些五境之人来送死,不错这些人就是来送死的,十几个黑衣人之中,只有两个是六境,其余都是五境,这样的阵容,对于如今的丁一剑来说,不算什么。的确不算什么,丁一剑出剑了,三个呼吸,仅仅三个呼吸,柳迎雪数着,他们就全部倒下了,丁一剑不愿浪费多余的一丝力气跟时间一般,杀这些人只需要三个呼吸,那么他就只会在三个呼吸之间出手,如果有人超过这三个呼吸不倒下他就会放走。可是没有人撑过三个呼吸,也就是他的一剑,他对每一个人都出了一剑,因为他叫丁一剑,所以每一个人都一剑,很公平,可是他杀人也只是需要一剑,而他出的就是杀人的剑,所以他们都死了,这似乎也很公平。
“他们是什么人?”终于柳迎雪问了出来,她跟着丁一剑已经几天了,这几天她不曾说过话,只是一脸冷眼的看着丁一剑,丁一剑带着她往淮水的方向走着,连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带着她。
“杀我的人。”丁一剑的回答非常简单,柳迎雪自是知道,可是她不曾想到听到了这句废话。
“你的仇人真多。”柳迎雪冷哼了一声说道。
“我的仇人?我有仇人吗?”丁一剑冷笑了一声,似乎是问自己,也似乎是问柳迎雪,他有仇人吗?有,也许有,可是能够如此不依不饶追杀他这么久的仇人没有,因为柳絮雪不算是他的仇人,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仇怨,只是柳絮雪一昧的在追杀他,柳絮雪跟他有仇吗?也没有,柳絮雪只不过不想令他不能成为她的丈夫,就要杀掉自己,算是仇恨吗?不算,只是需要而已,她需要丁一剑死,仅此而已。
丁一剑赶到了淮水用了近半个月的时间,他已经在淮水之中了,不过他不曾回到丁家。丁家依旧是淮水的名门望族,可是丁家似乎已经习惯了没有他的存在,小镇不大,一间杂货铺开在了小镇的镇口,杂货铺之中卖着各种各种样的生活琐碎物品。这在小镇之中的人,都知道这个杂货铺,开着杂货铺的人叫丁老三,一个驼背的老头,每一天都是驼背弯腰,令人们看不到他的脸,一身粗布麻衣,凌乱的头发披散而下,与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无异。
“丁老三,有剪子没?”杂货铺的门口一个手拿竹篮的村妇进入其中,他不曾看到丁老三的身影,但是只要叫他的名字,他就会答应。
“有,杏花嫂,怎的不是你家那口子来?”丁老三粗重的声音想起,果然驼背的身影从杂货铺之中出现,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是村妇知道丁老三此时脸上是热情的笑容。
“哼,你想要那口子来,莫不是又要吃酒,我家那口子本不会吃酒,都是你们这些人带着他学坏的。”杏花嫂一脸生气的盯着丁老三说道。
“杏花嫂怎的如此说话,你家那口子酒量要在我之上,怎是我带坏的?”丁老三一脸无辜的说道。
“你这老东西就是会狡辩。”杏花嫂则是一脸不信的说道,随后在一顿杂物之中好不容易找到了剪子,随后扔给丁老三一枚碎银子,气呼呼的走了。丁老三脸上的笑容却是不见一丝改变,似乎就是那种朴实无华的笑容,而就在杂货铺后面,却是躺着一个女子,女子一袭白衣莲裙,面容清秀,赫然就是柳迎雪,此时柳迎雪全身不能动弹,只余下一双眼睛睁的极大,看着这个无比简陋的房间她连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