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中信
最终,风流公子逃过此劫,和年轻女子双双离开了阴灵山。
大巴山多土匪。除了王三春、张正贵之流男匪,也出女匪。最有名的便是出没于巴城阴灵山一带的女匪鲍五娘。
鲍五娘原本出自官宦世家,据说她的祖上曾做过朝廷四品官员。因何家道衰落,她又如何沦入匪道的,已无可考。
一般的土匪,大多干打家劫舍,掠人钱财的勾当。鲍五娘却不那样做,她只做绑票的买卖,绑票的对象一律是男人,主要是巴城那些富豪人家,又特别是养有三妻四妾、终日过着花天酒地日子的男人。
鲍五娘绑票的手段,也与众不同。她既不明抢,也不暗算。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必须亲自出马。一般情况下,她都化装成流离失所的乡间女子,或打扮成青楼卖笑的烟花女子,或落魄成市井无着落的风尘女子,勾引那些好色之徒。为啥要那样装扮,除了鲍五娘本身姿色颇佳,怎么装扮都会引人注目,另一个原因就是只有那些女子,才能吸引好色男人们的眼球。
一旦那猴猫似的男人,遇上鲍五娘,保准肉包子打狗,有来无回,轻而易举地便被鲍五娘掳上山寨。被掳上山寨的男人,除被搜刮去随身的金银财宝,绝不会受到生活或肉体上的虐待。山寨的喽罗们(全是女人)一律好酒好菜,大鱼大肉伺候着。鲍五娘还不时浓妆艳抹地出场,不惜以笑献身,博取被绑票男人们的欢心。
那些被掳上山的男人以为必受女匪们百般折磨,甚或被撕票。岂料,在山寨不但没有生命之虞,反而享受的荣华富贵并不比巴城差。当然,那些耗费都羊毛出在羊身上,全部用男人们身上搜刮出的银两来开销。就像狗改不了吃屎本性,时间久了,便有男人动了花心,慢慢露出见色起意的风流本性来。
当然,最出彩的还是鲍五娘亲自上演的好戏。鲍五娘在被绑票男人面前,极尽卖弄之事,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直哄得男人们心花怒放。可笑的是,每当男人露出丑恶的嘴脸,扭住鲍五娘猴急急地想要巫山云雨时,却被她袖中滚出的匕首不经意地便割去下身物件。
也许,世上的男人,与生俱来的缺陷,便是无法逾越美人关。几年过去了,那被掳上山寨的男人,没有一个逃脱被阉割的宿命。鲍五娘的卧室中,那些型号各异的男人下身物件,全部被风干成标本,整整齐齐地堆放着。
鲍五娘依然我行我素,勾引男人,挑逗男人,阉割男人。依然有男人不知死活地上当,走马灯似的被掳上山寨,不知死活地上当,莫名其妙地成为刀下阉鬼。
鲍五娘诡异的行为,让巴城男人谈之色变。一个时期,连草坝街的烟花青楼也吓得快关门了。男人们都想风流快活,却又害怕不小心便碰上鲍五娘,糊里糊涂地丢了下身物件。
那年,鲍五娘装扮成一个烟花女子,到巴河的花船上卖笑。巧遇一风流倜傥的富家公子。风流公子大肆酗酒,并在鲍五娘面前大失其态,飘飘然被连哄带骗掳上了山。
谁料,这个模样风流的富家公子,除一身光鲜的衣服外,却身无半文,像个落魄文人般楚楚可怜。尽管他外表风流倜傥,满口之乎者也,任由鲍五娘怎样引诱,也无法像一个正常男人样勃动情欲,更不用说做风流事儿。
鲍五娘袖中那枚已阉过若干男人下身物件的匕首,从袖中滑出又收回,收回,又滑出。不知为啥,她心中忐忑不安,似乎难下阉割这个男人的决心。
这时,手下喽罗通报,有一年轻女子山寨求见。自打鲍五娘开山立寨,从未有女人上过山寨。不由心中暗暗称奇,破天荒地同意放女子进寨。
前来求见的女子,长得眉清目秀,脸若桃花带笑,发似青色飘逸,一脸飒爽英姿,见面便自称是那风流公子的妻子。
两个女人甫见,四目相视。鲍五娘心中一动:“巴城居然还有如此外秀内慧的女子?”
“放了我男人可以吗?”年轻女子见面伊始,便向鲍五娘开门见山地求情。语言不卑不亢,得体大方。
“放了他,可以,但我还有一件事未做。”鲍五娘面带杀气地回敬道。
“你没必要做那件事了,他是个废人。”年轻女子答道。
“废人?”鲍五娘大吃一惊,满脸困惑。
“五年前,他已被你阉割过了。”年轻女子面无表情。
“被阉割过了,他为啥还要……”鲍五娘大惑不解道。
“他想让你收手!”年轻女子依然表情冷漠,脸无笑靥。
“他……你是……”鲍五娘心念急转,不相信地诘问。
“我是他的妻子,恳请你就此收手!”年轻女子说此话时,一脸恳求之色。
“收手?你……凭……啥子……”鲍五娘愤愤地吼道。
“天下的男人多得很,你阉得完吗?”那年轻女子说到此处,眉目中满含真情,竟引得鲍五娘心中戚戚然。
“其实……我……我好恨……”鲍五娘边说边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我了解你的遭遇,你可收手了吗?”那女子换了一副面容,柔情而温和地劝解道。
“我……我想……”鲍五娘神情凄然,似有难言之隐,欲言又止,脸上的杀气已荡然无存。
最终,风流公子逃过此劫,和年轻女子双双离开了阴灵山。
不久,女匪鲍五娘便神秘失踪,盘踞阴灵山的众女匪亦作鸟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