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是太平盛世,国富民强,百姓安居乐业,适逢年下,满京城都是张灯结彩热闹喧嚣的。今年过年,国公府依然十分热闹,圣上赏赐自也少不了潜国公府,值得一提的是永兴伯府也在受赏之列。除夕夜,满府都是一派喜气洋洋,静姀向来出手阔绰,无论是磕头拜年的小辈还是府内的下人,静姀给的红包或者赏赐都是最多的,耳边谢恩的声音比以往都真诚了几分。
国公府上的孙辈依次给各位长辈磕头,国公爷看着满堂儿孙十分欣慰,子嗣兴旺,家族强盛,国公爷觉得自己这个沈氏一族的大家长已是十分成功。所有晚辈给国公爷和夫人磕完头,国公爷特地叫了嫡长孙昱宏和静姀的独子昱安来跟前。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国公爷有些感慨,自己的父亲去世得早,整个国公府都压在自己的肩上,半生官海沉浮,如今儿孙都这般大了。“昱宏是咱们府上的嫡长孙,孩子里面最大的。听先生说你最近的功课不错,好,好好念书,考个功名回来,给弟弟们做个榜样。”一旁的昱宏今年快十二岁了,生得白净,听闻祖父勉励,恭敬道:“孙儿谨记祖父教诲。”国公爷满意地点点头。“宏哥儿聪明又肯用功,想来考取功名不是什么难事。”韩氏在一旁满脸慈爱道。此话听得陈氏一身冷汗,她可不想让儿子成为众矢之的,忙笑道:“宏哥儿还是个孩子呢,当不起父亲母亲这么夸赞。”国公爷不太认同道:“昱宏出色,该夸还是要夸的。男孩子嘛,连几句夸赞都担当不起吗?”一席话说得陈氏如坐针毡,她自然希望国公爷多疼爱些昱宏,但不是在这么打眼儿的时候。
“宏哥儿很好,人又聪明又孝顺,我也是很疼爱的。”韩氏一脸慈爱,旁边的国公爷满意地看着妻子,妻子是个贤德之人,这么多孩子也能一视同仁,十分疼爱,想起妻子嫁进国公府过得并不顺心,自己亦是亏欠妻子良多。思虑至此,国公爷抱起年幼的昱安,昱安生得极好,白嫩可爱,才三岁多,正是惹人喜欢的时候。“昱安生得是真好啊,这小模样是真让人喜欢。”国公爷抱着昱安逗弄,昱安活泼可爱,让人喜欢。“公主生得好,自然昱安也生得好。”说话的正是三奶奶林氏。林氏的嫡长子昱宽比昱宏只小一岁,但是二人在国公爷面前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林氏自持出身比二奶奶陈氏高,可是就因为昱宏比昱宽大一岁,有了嫡长孙的名头,才在国公爷面前处处得照顾。林氏心中多有不平,昱安投胎投得好,是世子的嫡长子,又是公主的独子,受疼爱也就罢了,凭什么一个只比昱宽大一岁的昱宏就抢去了国公爷所有的关注呢。静姀看二房不顺眼,巧了,她也不喜欢二房。
“昱安还小呢,无非就是小孩子招人疼爱。依我看昱宵也是可爱得紧呢,昱宵比昱安大几个月,小哥两儿一起玩正好。”静姀今日高兴,说起话来也温和不少。昱宵是林氏的小儿子,向来宝贝得紧,林氏听闻静姀抬举昱宵,高兴道:“公主所言甚是。”陈氏见国公爷疼爱昱安,稍稍松了一口气,道:“公主身份尊贵,教养得昱安自然是极好的。”静姀闻言,瞟了陈氏一眼,道:“咱们府上的孩子都是父亲的亲孙儿,哪有不好的道理呢?”陈氏见自己说错了话,感觉一阵羞愧,刚想要辩解,就听五奶奶夏氏笑道:“是呀,都是父亲的孙儿,哪儿有不出色的道理啊。咱们家的孩子功课都是极好的,想来是祖宗保佑。”不等陈氏张嘴说话,三奶奶林氏和四奶奶齐氏就连声附和,整得陈氏哑口无言。
陈氏身边的昱晴想要起身为母亲辩解几句,被身边的嬷嬷按得死死的,这么好的日子可不能吵起来,上次请安昱晴为母说话虽是堵住了三房等人的嘴,但是昱晴回去还是被陈氏狠狠训斥一番。陈氏不蠢,二房确实受国公爷的偏爱,但是上有公主世子的长房,下有虎视眈眈的三房和五房,她可不能肆意招摇,嘴上吃些亏并没有什么,何必争一时的长短,是以陈氏并不赞同女儿上次为维护自己而扫了其余几房的颜面。
韩氏看了一眼底下的儿孙,温和道:“都是咱们府上的好孩子,都谦虚个什么劲儿。咱们府上孩子再多,国公爷和我都是一样疼爱的。”其余众人纷纷称是,明面上自然都是一样的。国公爷倒是不太在意几房之间的明争暗斗,只要没有出格的事儿,他也乐得享受着各房的孝敬,提携指点几个儿子,毕竟无论是哪个儿子出息,都是肉烂在锅里,还不是沈氏一族的荣耀。众位女眷你来我往十分正热闹,有听外面放炮仗的声音,孩子们都兴奋得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各位奶奶也只得仔细看着自己的孩子,唯恐出什么差错。
除夕夜热热闹闹地过完,就是大年初一,静姀和婆婆韩氏进宫请安的日子。大年初一,皇室女眷,诰命夫人都要进宫朝见。皇后的长春宫内公主王妃,贵妇夫人坐得很满,两位嫡公主离皇后最近,一左一右,说笑打趣十分热闹。皇后十分体恤众人,待到众人请过安,便将给各位夫人的赏赐叫人拿出,众人领了赏赐,谢了恩,皇后便遣散众人,只留两个女儿在身边。
“可算是都走了,这满屋的珠翠宝石看得叫人眼晕。”静姀撒娇似的依偎在皇后身边。皇后宠爱地抚着静姀的背,温和道:“你呀,自己都是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静姀被皇后这么一说,突然红了眼圈,委屈道:“国公府的日子再好,也不如在母亲身边。再者说了,国公府的日子哪里好过了。”皇后听闻十分疑惑,又想到小女儿很久都未进宫请安,连忙询问道:“怎么了,府上出什么事儿了,怎么也没听你提起?”静姀委屈地向皇后讲了府上诸事,皇后听了直皱眉头,道:“你这就是吹毛求疵了,想你府上虽然二房势头盛,可是这爵位是你夫婿的,公府以后也是你们的,这么着急做什么,别的东西没挣着,反倒失了分寸。”“既是如此,二房还在府里这么霸道做什么。”皇后脸色铁青看着静姀,刚想出言训斥,静娴忙打断:“母亲,静姀也是觉得府上并不那么痛快才想着与二房争的,再者说也是为了昱安以后的前程着想。”皇后叹了一口气,道:“姀儿啊,听母亲一句劝,在国公府不必事事争第一,你这样活得也太累些。你们府上虽然人多事杂,但好在各房都是有本事的,以后分家分府也是能立得住的,比起那些个败家子可强多了。你觉得二房势头盛,国公爷偏心,可到底在国公爷心里哪个儿子出息都是好的,若是都能出息,那自然是最好的,所以国公爷愿意扶持二房。”一席话说得静姀有些堵得慌,这些道理她都明白,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皇后见静姀脸色不好,搂着她,语重心长道:“好孩子,如果不是什么大事,你也不用太上心,你这样的身份荣华富贵是少不了的,多多保养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静姀见皇后又是旧话重提,便有些不耐烦道:“好了,母亲,我知道。”皇后看着幼女,拿她没有办法。母女三人又聊了好一会儿,见天色不早静娴和静姀要出宫了,皇后叫人拿出为两位公主准备的新年赏赐。无论是貂皮绸缎还是赏玩之物都是各地总督进献的贡品,件件都是世间少有的极品,想来天家富贵就是如此,世间瑰宝可以尽情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