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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烽烟四起

大伙都陆陆续续起床了,除了尹宸霖,不知道在做什么春梦,枕头上流了一滩的口水。老罗睡醒后麻溜地穿上了装备,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接了盆凉水清醒了一下,随后精神饱满地走出了屋子,看样子他昨天睡的很香。

木杉正蹲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埋着脑袋一动不动。

“早啊。”老罗对着木杉打招呼,见木杉没有回应,又大喊了一句:“早啊!”木杉没反应,倒是惊到了早起的鸟儿腾飞而起。老罗心生不爽,走上前推了木杉一下,没成想到木杉就这么滚了下去,手里握着牙杯牙刷,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睡死过去。老罗呆住了,手停在了空中,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站起身子抚平衣服上的褶皱,一副“我刚出来,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看了看河对面的升起的炊烟,鼻子似乎也嗅到了淡淡的粥香,一溜烟地跑了过去。

“木杉呢?”雪乃见到老罗跑过来,却不见木杉的影子,就差一罐腌萝卜就可以开饭了,但是这东西被木杉藏了起来,光喝白粥,雪乃还可以接受,毕竟她平时也没有喝粥的习惯,但是当其他人都知道有腌萝卜这等美味,顿时都坐不住了,谁还愿意喝白粥啊。

“老大,你都不知道木杉把腌萝卜放哪了吗?”老罗郁闷地问道。

而谢梓烟只是瞥了他一眼。

“对不起老大,我这就去把那小子拎过来。”

“不必了,让他睡会吧。”谢梓烟淡淡地说了一句,抓起碗筷坐了下来。

雪乃戳了戳正在装粥任一,“诶,老大今天好像心情不错。”

“哦。”

“哼,什么人嘛!”雪乃一嘟嘴,一屁股坐在了任一的旁边,把碗甩了过去,任一慌慌张张的差点失手,却没有抱怨,还是乖乖地给雪乃盛粥,之后还不忘吹吹凉,“小心烫。”

“你男朋友呢?”

“给他留点,等会我去叫他。”

谢梓烟昨晚就看出来这俩人的关系又有了进展,连林浵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一直漾着笑容,却被谢梓烟尽收眼底。纹身的时候,谢梓烟和她说了一段话,关于一个著名的心理效应,叫“吊桥效应”,在万丈悬崖上,当你提心吊胆地过吊桥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如果在这个时候,碰巧对面走来另外一个人,那你会错把这种心跳加快理解为心动。林浵之前和尹宸霖在迷失之城里发生的事,还有之后面对回归的姜年,包括现在的处境和即将发生的恶战,他们不就是一直在那样的“吊桥”上吗?谢梓烟想表达的,是爱情的虚无缥缈,对于林浵算是一种忠告和提醒,但是林浵思来想去,她还是能感受到这份感情背后的认真和托付,她没有回应谢梓烟,如果能够一起心跳,为什么不能一起心动呢,就算“吊桥效应”真的发生了,那双方也没什么好纠结的,既然已经理解为心动了,那就心动吧。

林浵正要敲门,尹宸霖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了出来,“师父你怎么不叫我?”

“我是你女朋友哦~”一根柔荑般的手指轻巧地点在了尹宸霖的鼻尖上,尹宸霖这才睁开了眼,双目对视,“早……”尹宸霖涨红的脸外加呆滞的眼神,艰难地憋出了一个字。

“早什么呀!都要八点了哦!”林浵抓起尹宸霖的大手就往外走去,“给你留了碗粥,还有根玉米,两块压缩面包,将就一下吧,早饭还是要吃饱的!”

尹宸霖大口地扒拉着碗里的粥,风卷残云般地扫过,随后满意地打了个饱嗝。其他人都已经去布置安排了,而林浵双手撑着下巴,默默地看着尹宸霖吃早饭,有这么一个美人在旁边,尹宸霖有点不习惯,那双清澈的瞳孔像火烧一样注视着自己,不吃快点就要把持不住了,一早起来就蒸桑拿,这谁顶得住,况且,八点这个时间,确实不早了。

老罗走回院子,一脚踹醒了木杉,然后趁他还没反应过来,蹑手蹑脚地又跑了出去,木杉拍了拍身子,一脸白痴相,只是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当他得知大伙都没有给他留早饭的时候,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倒在地,“算了,活着真难,我就不该出生,对不起大家,祝你们旗开得胜……”

“对不起什么?”谢梓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背后。

“没事老大,我说我对不起你,让你早饭没吃到腌萝卜。”好家伙,反应真的快,木杉直接从口袋抽出一袋干粮啃了起来,津津有味的样子,向谢梓烟展示着自己的热情高昂,完全没有刚刚的要死要活。

巴若斯汀德一共四个进出口,三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俯瞰下来就像是老鹰的爪子。东边中间的爪趾,是主要的关口,木杉给它取名为“老牛”,“老牛”的左边叫“青龙”,这个小镇河流的发源地,来自奥兰治河,现在正是雨季,流量充沛,右边呢就叫“白虎”了,建筑稀疏,主要都是灌木和树林,尹宸霖一行人昨天就是从这个路口进入的,至于西边那条路,就是“龙头”了,是半废弃的状态,但是远远阻止不了春庭的进攻。

左青龙,右白虎,老牛在腰间,龙头在胸口,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好寓意,谢梓烟只是白了木杉一眼,就扼杀了这个命名,变为了最普通的数字代号。西边四号,东边分别是“二号”“一号”“三号”。

雪乃和任一在四个路口都安设了诡束雷,时间紧凑,没办法制作更多的炸弹,只能分散安装,他们两个的任务是守住这个狭隘的路口,重点在于河流,春庭起先受阻,后期必会选择通过蛙人突破,甚至一开始就会通过这个方法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不得不防,蛙人入水的距离不会太远,雪乃在城镇外部,河流的中上游放置了微型浮标,能够监测水位的变化,并且在门口集中了剩余的诡束雷,深埋在了河流底部的淤泥中。

尹宸霖和林浵守“三号”,这里他们昨晚来搜刮战利品的时候观察过,选择这里也比较熟悉。

木杉和谢梓烟找了三个制高点,两个备用,原先的那个已经暴露,他们这种重火力当然要安排在“一号”点,还有机枪手老罗和十四位民兵,都被安排在了这里。

至于姜年,他主动要求单独守“四号”点,无人机的消息早就传到了魏忠泽的耳朵里,他一定会坐镇指挥,那么如果姜年和尹宸霖还有林浵呆在一起,那么事情就没的圆,魏忠泽目的是让姜年杀了尹宸霖,从林浵嘴里撬出宝石的信息,姜年可以解释说正在进展,已经有了初步的信息,让魏忠泽再给他点时间,他一个人守,就可以一个人和魏忠泽对话,不会有破绽,如果尹宸霖在旁边,以魏忠泽的洞察力,完全能够发现姜年的胡扯,来一手陶妍出场,尹宸霖和陶妍二选一的抉择,那么防线不攻自溃。

布局精密,大家都把战线的准备拉到城镇最外面,再慢慢打到里面,沿途提前放好了上了膛的枪和手雷。

16:00,距离太阳下山还有两个半小时。

士兵出征,当然要吃顿好的饯行,布置了一天,中饭都没吃,“木杉快点把你家底都拿出来!”雪乃双手叉腰,木杉本来想拒绝的,无奈雪乃的背后还有六个人撑腰,不交的话,那不是和昨天香皂和洗发露一样的下场。

“好啊你,看来今天可以做两荤两素的便当了。”

“家底交出来我们后面怎么办?”尹宸霖忍不住问道。

老罗淡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木杉的家底?算了吧,这小子可抠了,这最多是他储藏起来的四分之一。”

炒黄瓜、青椒小葱炒红萝卜、一人一块牛排,外加味增汤,最惊讶的是,每人还分到了一颗鸟蛋。雪乃很有心地把米饭揉成了饭团,还撒了点黑芝麻。

临走前,谢梓烟给了每个小组十二发信号弹,六发绿六发红,绿的每隔两小时打一次,说明点还没被突破,红色随时可以打,表明该点失守。饭后,老人小孩女人等所有非战斗人员都进入暗道的地窖里,木杉把自己大大小小的包都塞给了几个小朋友,并给了他们一大把奶糖,根本不用交流,他们也知道该怎么做,帮这位叔叔,哦不是,哥哥,保护好他的包,回头再原样还给他呗。这些孩子,经历了太多他们这个年纪无法承担的事情,在谢梓烟他们到来之后,涣散的眼神里才逐渐透露出一点点灵气。

17:45

云朵偷喝了木杉藏起来的红酒,醉了臆想,红了脸颊,成了晚霞,橙红色的天空在氤氲的水汽里如同橘子汽水冒着泡,显得尤为好看。

木杉抽着烟,谢梓烟在调节着瞄准镜,头发扎成了丸子,像含苞待放的花朵,木杉就这样呆呆地看着,没有说话。

雪乃脱下皮靴,白净的脚丫拨动着流淌的河水,感受着最后的清凉,泛起的涟漪淹没在了滔滔的浪花中。

老罗就比较直接了,又在擦拭着他的匕首,脚边放着一瓶还未开封的威士忌。

林浵望着西边缓缓而下的落日,夕阳的余辉将她拉出长长的影子,小巧的樱花耳坠摇曳生辉,乌黑亮丽的秀发盘成丸子头,再分出两缕发辫编成麻花缠绕包裹一圈,发簪嵌入其中,流苏摇曳生辉,左额前梳起饱满柔顺的斜流海,露出右额优雅的蝴蝶妆,长长的青丝垂下至胸前,头戴一顶宽松的白色贝雷帽,纯真无邪。

“诶,好看吗?”林浵小跑到尹宸霖跟前,散发着淡淡的海棠花香,有点小骄傲地展示着她昨晚刚做的美甲。

优雅的西柚红做出温柔的色彩效果,有的晕染,有的渐变,有的水晶,搭配上一些亮片、金箔,绘出各式各样的形状,有花瓣,有糖果,十种不一样的小装饰,指尖跳动,就像纷飞的纸鸢。手腕处的翡翠手镯做工细致轻巧,条杆直径极细,所以称之为“美人镯”,配上海棠手链的红色,娇俏灵动,正配精致的妆容和衣着。

“好看……”尹宸霖似乎没有看林浵的手,反而对视着她,清澈的眼瞳里泛着朦胧的青绿,胭脂轻点两颊映霞光,蒲公英似的睫毛扑扇扑扇,纤长微卷,海棠红的亮色眼影泛着水润的光泽,浅浅的十样锦色晕染其外,发出泠泠的声音,再用玫紫色搭配十样锦描绘出蝴蝶的翅膀和祥云,飘扬在眼眶边、眉尖处、右额上,眼尾细描出霜白色的眼线,自然拉长,携着月白色的珠光点缀,微微上扬,又如同流星掠过暮色,下眼皮处的香槟粉带着一丝暖粉,星形的亮片均布其中,饱富动感,左边的眼角外并没有画出“蝴蝶”和“祥云”,左右眼妆的小差别,反而更添了一抹协调和韵味,大眼睛眨巴眨巴,睁眼闭眼又是不同的仙境,睁眼是秋水荡漾,闭眼是云烟缭绕,水雾的点绛,唇釉的氤氲,浅浅的爱心形状浮于唇上,闪闪发亮,富有果冻般的质感。

一字肩抹胸雪纺衫,映衬着天鹅颈圈,荷叶边衬托着漂亮的蝴蝶锁骨和雪白细腻的肩膀,十样锦色的丝质布料凸出完美的酥胸,宽松的喇叭袖口用巧克力色的丝带扎起了蝴蝶结,固定在手腕处,就像粉色的糖果包装了起来,再搭配一条咖啡色的高腰A字百褶短裙,格子图案,随风舞动,薄如蝉翼的奶白色丝袜包裹住冰玉般的莹白长腿,这不禁让人想起了杜牧的一首诗句,“烟笼寒水月笼沙”,浩渺寒江之上弥漫着迷蒙的烟雾,皓月的清辉洒在白色沙渚之上,细细打量,还能发现右脚有一处蝴蝶的印花,玲珑脚丫踢踏着一双定制的小高跟公主鞋,十样锦渐变白,真丝皮绒材质,一字式扣带上镶着粉色的珍珠,两段丝带在脚踝上方扎了白色的蝴蝶结作为袜圈装饰,定制的款式加林浵的身手,5厘米的鞋跟完全影响不了她的速度。

暖色调的美妆搭配甜美系的着装,如诗般将少女的青春美丽、生动俏皮展现的淋漓尽致,仿佛童话里的公主,气若深林,肌似凝雪,整片晚霞都在林浵的气质下低调地成为了背景,袅袅之姿让人心醉。

可谓新妆荡新波,光景漾奇绝。

软玉温香,绛唇映日。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你的纹身……”

“完全恢复了哦,不会有什么影响。”

“给我看看呗。”尹宸霖挠了挠头。

“啊?噢。”林浵转过身子,裙子的高腰遮住了大半的图案,她犹犹豫豫,将裙子和裤袜慢慢褪下,露出了半个臀部,长长的伤疤被棕色的枝桠覆盖,凹凸不平更添了一抹立体感,一大一小两只花蝴蝶相互映衬,烂漫又热烈,一朵朵西府海棠盛放在旁,栩栩如生。整幅“画”自胸口和左肩膀分散垂下,后背的串串海棠在透视网纱下依旧生灵活现,交汇于伤口处,再延着交错纵横的枝桠绽放至“三角地带”和臀部,又顺着左大腿外侧四散而下,由密转疏,直到最后一抹花瓣点于脚踝处,在丝袜的遮掩下散发着少女的朦胧美。

“我能……摸摸吗……”

林浵贝齿轻咬丹唇,点了点头。

当尹宸霖的大手覆上,尽管有心理准备,还是难免娇躯一震。枝干手感粗糙却又厚重,花瓣柔软细腻,伤疤的利用实在完美,尹宸霖心里不禁赞叹起谢梓烟的手笔,好一幅名画,简直是为林浵量身打造,这种大面积的纹身图案在林浵的身材下运用的恰如其分,千叶海棠,栖枝飞莺,再加上眼影妆容的映衬,曼妙的立体感扑面而来。这幅画,被谢梓烟称之为《落浵》。

“呼——”尹宸霖长出了口气,他没敢继续往下摸,看来他刚刚也很紧张。

林浵闪电般提上裙子,整理好衣服裙摆,按了按裙下的格朗克手枪,回身说道,“时间差不多了,该上膛了。”

尹宸霖变成了一脸的严肃,重重的点了点头。

林浵从一堆草垛里拿出了自己的霰弹枪和那把“蟒蛇”,霰弹枪就拿在手中,尹宸霖帮忙把“蟒蛇”别在了后腰的裙头上,随后,从衣服的内夹层里掏出了六枚银白色的子弹,“纯钛,不是合金,含汞弹头,我就这六发,都给你,自己小心。还有,耳机别忘了。”

虽然尹宸霖和林浵都是守“三号”点,但是不可能待在一块,得分散阻击,否则敌人很容易就能把他们包抄了。

林浵接过子弹,直接卸掉了“蟒蛇”内原有的黄铜弹头,将六枚纯钛子弹填进了弹槽,然后将一枚黄豆大小的微型通讯设备塞进了右耳朵,“好啦!我会听话,会注意安全的,你也小心,我走啦!”

林浵正要前往自己第一个阻击点,没走几步却突然回头在尹宸霖的脸上轻轻啵了一下,随后便快步离开了。

*

18:11分,太阳准时下班,消失在地平线上。

林浵剥开一根青苹果味的棒棒糖含进了嘴里,水红色的唇釉浅浅渗开,手里摆弄着护目镜,谢梓烟站在一栋房子的露天阳台上,艳丽的红唇含着刚点着的薄荷烟,不知在眺望着什么,而雪乃吹起了泡泡糖。

“来了。”雪乃瞥了一眼全息面板,吹破了泡泡,R号位浮标波动数据大幅来回起落,“+0.56,-0.33”“+0.49,-0.52”,以“米”为单位,其他浮标的数据只是在0.5之间波动。

话音刚落,斥候任一就回来了,跳落在雪乃跟前,一身黑衣,手腕、腰部、脚踝处别着不少轻小却锋利的刀片和匕首,宽大的衣帽盖住了眼睛,“两队蛙人,正面行进还有不少。”

雪乃点了点头,情况和她判断的差不多。

任一再次起身,在屋瓦墙檐间快速翻跃着,若是在和平年代,想必也是一位跑酷达人,两个人正面硬守代价不小,在缩小防御圈之前,还是要靠游击战术。

一声轰天巨响率先打破了寂静的黑夜,老罗作为重火力的扛把子,左手抄起身边威士忌大饮一口,右手揣着榴弹发射器就这样站了起来,一脸狂笑地对着摸索上来的敌人就是一发燃烧弹,火光冲天,以燃烧弹的穿透力无法伤害到开了能量罩的敌人,但是火焰的高温灼烧可以,刺眼的火光也让许多伪装在丛中的敌人暴露出来。老罗这边越夸张,搞出的动静越大,越能吸引火力,隐藏在暗处的谢梓烟就能一个一个点名。

不一会儿,西边也隐约传来诡束雷起爆的声音,一时间黑夜被硬生生揭开了幕布,晚会开始了。

而“三号”点却没有动静,尹宸霖紧紧地攥着手里的枪,敌人还未出现,就一直放不下心来,这里灌木高树众多,这帮人不会突然从头顶的树上冒出来给自己来一梭子吧。

“浵浵看到敌人了嘛?”

短暂的电音之后,耳朵里传来了熟悉又压抑的声音,“没有。完毕。”

耳听四路眼观八方,任何风吹草动的的声音都会使尹宸霖心里一抖,以前只要自己顾好自己,现在却不行,他还有林浵。

*

日本东京。

魏忠泽坐在原先的位置上,面前直接投影出了作战区域和人员的3D模型,他亲自坐镇督战。

空中的微型无人机几分钟后传过来的画面和热成像,使谢梓烟这一方人的布局和方位,一览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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