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财祥大街,虞兮拿着一个糖葫芦,东张西望四处乱晃。虽然平日不沾阳春水的小手早已冻的通红,却还是时不时下意识的垫一垫腰间略显沉重的荷包,以此确保它还在。
虞兮从小就发现她与旁人不同,她可以听见别人的心之所想,以至于后来去营帐给虞将军送煲汤时,得知自己不是亲生的。天知道她当时心里多慌多迷茫。
虽说是虞府的养女,但凡外人有的,她一样都不会少。大夫人虽说有时对她是苛刻了点,却也是真心喜欢这小姑娘,待她如亲女儿一般。
不多时驻足在一个不起眼的馄饨摊上,自家哥哥虞枫曾陪她一起来过几次,这个摊的馄饨质嫩爽口,皮薄馅多,物廉价美。老板也是个自来熟,上到年老体迈的大爷,下到咿呀学语的孩提,无论是谁都能聊得来。
小姑娘吞了吞口水,走了这么久正好也饿了,随意找一个靠里的长凳坐下,“郭叔,来两碗馄饨,其中一碗多放些香菜。”
郭叔看清来者不禁打趣道“小娘子今胃口挺好,一人吃两碗能吃完吗?”虞兮也不恼,硬拉着春樱坐下“不是还有我的丫头吗?”
春樱拗不过面前的小姑娘,便坐了下了。中年男人面上笑意更浓了,虞兮记得每次看到郭叔,他都是这个样子。
刚坐下,就听见一些闲言碎语。几名男子坐在一桌聊着京城内近期发生的事“可怜平西王妃了”“不过这齐王还真是重情重义,那稀世珍宝说送就送”“听说龙魂可以那已逝之人永保容颜…”其中一个贼眉鼠眼的笑道,“等过段时间,我们打个盗洞去把那东西”作了个手势。一行人顿时放声大笑,笑声十分刺耳。
说着说着几个人靠的特别近,声音也压低了几分,既然有意不说与外人听,虞兮也就低头吃她自己馄饨。
那些个男子聚在一起刚没讲一会儿,一支银枪直接从上头落了下来,说时迟那时快,木桌顿时劈成两半,吓得那些男子一个后仰躺在地上。
虞兮幼时在军营长大,对着种挥棒的声音比较敏感,一个转身退到了一旁,春樱见自家姑娘反应这么大,急忙上前查看,还好虚惊一场。
稳了稳身形,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白衣翩翩少年郎,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却比自己高出许多。还未近其身,便能感受到面前少年一身的戾气。
唯一与其不协调的大概就是他别在腰间的那株红梅。不过少年长得是真的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就像哪位故人,虞兮目光停留一瞬。
地上一名男子爬起,怒气汹汹拽着少年的衣襟,嘴中时不时冒出一些不入流的话。抬手对着少年就是一拳。“哪来的小崽子,敢打你爹爹我。”
少年一声不吭,看准时机对男子左脸,一拳捣下去。男子痛喊一声,松了手连连后退。
那男子恼羞成怒,看向身后的几位男子咬牙切齿“愣什么,倒是给我上啊”那些男子闻声走上前按住少年。身后的男子面目狰狞,开始活动筋骨,手骨“咔咔”作响,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给我打,打到他跪着喊爷爷为止。”
少年到底还是太小了,对方人也多,竟占不到一点优势。许是因为天寒,街上人寥寥无几。纵使有人看到这场景,也只是驻步围观,丝毫没有要趟这滩浑水的意思。
少年依旧一声不吭,也没有丝毫要向路人求救的意思。面前那群男子见少年无动于衷,手段也越来越令人发指。
虞兮有些看不下去了,刚想上前,却给郭叔喊住了。“这位小娘子,你馄饨的铜板还没付呢。”虞兮回头看了一眼郭叔,郭叔给虞兮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出这个风头。
几名男子将少年按在地上,少年用力挣脱,却也是白费力气,目光却一直瞪着为首的男子。那男子对着少年的脸吐了一口唾沫,随即脚下用力踩了上去。“什么玩意也敢跟你爷爷我叫嚣。”
少年依旧瞪着那男子,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小子还挺扛揍,这样吧,你现在给爷爷我磕三个响头,以后见爷爷喊声大哥,你爷爷今就放过你。”
伴随着一阵哄笑,先前几名男子将少年拎了起来,少年对着为首的男子一笑,终于开口“你过来”。男子见少年这样也没多想,得意忘形走到少年的面前。
少年有些纨绔的晃了晃脑袋,示意他靠近点,男子虽是不解却也照做。少年趁男子不注意,对着男子脑袋用力一撞,男子本就没防备,被这么一撞,头晕眼花,直冒金星摔在地上。
众人看到这番场景纷纷上前,去扶那名男子,虞兮简单吩咐了春樱几句,让她去自家药铺等自己。
便拉着少年一路向承廉西街跑去。这一片都是一些文官住所,最见不得那些流氓痞子。所以就是给他们十个胆也不敢在此造次。
但虞兮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些文官虽然讨厌京城内的流氓痞子,但更不待见她身后的少年郎。
跑了好久虞兮才停了下来,身后少年一脸不解的看着她。虞兮回过头看着他,“你还好吗?”少年望着面前的姑娘呆滞点了点头。
他以前与他那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时,曾自诩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可如今面前的姑娘,倒让他一时屏住了呼吸,脑中一片空白。顿时有些懊恼,没想到他萧钰也是好色之徒,惭愧啊。
虞兮见少年这反应,一时有些担忧,不会是刚刚被打傻了吧。便用平时骗五弟的语气说的“我们先去看大夫好吗?”
少年一时呆在原地,一脸嫌弃像看愣子一般望着面前的小姑娘。长得倾国倾城,可惜这智商。魂不守舍开口道“姑娘恕我眼拙,告辞!”
说罢就要拱手离开。“嘶”萧钰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右胳膊好像脱臼了。虞兮将少年刚刚心里话听的明白,强压着心里的不爽“你别乱动了”
萧钰也听的出虞兮话中的语气,更加纳闷。刚刚不是还对他轻声细语,温柔有加。怎么一下就翻脸了。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