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凤梅
1993年12月25日，大陆第一个文物赴台展——《妈祖信仰民俗文物展》在台湾台南土城正统鹿耳门圣母庙举行，为期半年时间。十年后的2004年6月18日，《湄洲妈祖文物特展》再次赴台，先后在台北国父纪念馆中山画廊展厅、台南社会教育馆第一展厅举行展览，时间4个月（原定半年，其中在台中艺术中心2个月展期没有举办）。两次的妈祖文物赴台展览，我作为莆田的文物干部参加了整个筹展过程，并先后赴台随展各60天、70天。在台期间既参与护展、解说工作，又考察台湾许多著名的妈祖宫庙和学术机构。两次展览在台湾均引起了轰动，也取得成功好经验。现将两次妈祖文物赴台展的经过回忆如下：
一、第一次妈祖文物赴台展的追忆
1989年元宵节，台湾著名音乐家许常惠教授应福建省文化厅邀请来闽参加台湾作曲家作品演奏会。台湾中华民俗艺术基金会副董事长、著名民俗文物学家徐瀛洲偕其女儿及助手韶仁小姐也一同来闽。由于课题研究之因，徐氏父女与当时的省考古博物馆学会负责人一起在探讨有关闽台文化研究课题，话题从闽台两地血缘相近、语言相通、习俗相似、文化同根谈起，逐渐集中到当时两岸已经出现的同一文化热点——妈祖信仰这一民俗现象上，谈到随着两岸民间文化交流扩大的趋势，两岸的民间文化学术团体如何在这个交流中作出有益贡献时，双方立即取得了共识。于是徐氏父女在省考古博物馆学会负责人的陪同下，赴莆田参观了莆田市博物馆举办的《妈祖信仰源流展》和莆田、仙游等地妈祖庙的元宵节民俗活动后，更增强了在台举办妈祖信仰民俗文物展的信心。2月23日，在祖庙寝殿，省考古博物馆学会代表与徐先生签署了《关于在台举办妈祖信仰民俗文物展的意向书》。意向书签署后，双方就分别向各有关部门报备，取得当时统筹文物对外和与港澳台地区展览工作的中国文物交流中心的重视和支持，并作为该展览的策划单位，省考古博物馆学会作为主办单位；台湾最大的妈祖庙——台湾“圣母庙联谊会”会长方文科所在单位台南市土城正统鹿耳门圣母庙作为此展的台方主办单位，中华民俗艺术基金会则作为台方的策划单位。由于当时两岸信息传递十分不便，从签署意向书之后，一直到展览在台举行之前，双方先后在广州、香港、福建、北京等地就展览细则进行了多次商谈，前后长达五年时间，修改、签署协议书（草案）、协议书，最终决定于1993年12月25日在台湾台南市土城正统鹿耳门圣母庙举行《妈祖信仰民俗文物展》开幕仪式。可谓是好事多磨。
筹备期间，福建省主办单位省考古博物馆学会组织了二十多名专业人员，对福、夏、漳、泉、莆、龙、宁等7个地区几十个县、市、上百座妈祖宫庙和博物馆等文物收藏单位进行调查，从中遴选出三十多个单位的珍贵文物233件，逐件拍照、定级、登录、估价，编写出《妈祖信仰民俗文物陈列大纲》，尔后将征集的妈祖文物集中在莆田市三清殿东侧东岳殿（原为市博物馆馆址）内包装，花费两个多月时间完成了借用、包装、保险、公证、验关等一系列工作。1993年12月7日凌晨5时，这批荟萃了福建妈祖民俗文物的精华的展品，登上了赴台的路程，于12月16日顺利抵达高雄港。12月17日上午10时，在高雄港54号码头友联货柜场举行隆重的欢迎仪式，迎接福建妈祖信仰民俗文物抵台。仪式由展览筹委会名誉主任委员吴伯雄（时任台湾“内政部长”）主持，高雄“市长”吴敦义主陪，参加的单位除了台湾策划单位与主办单位的代表外，还有香港中介机构和公证机构SGS（HK）公司代表，于12月15日先期莅台的福建省考古博物馆学会的随展人员，来自台南、台北、台东、彰化、新竹、高雄等地的妈祖庙（天后宫）的信徒上万人到场迎接。他们抬着本庙妈祖像簇拥着来自大陆的妈祖圣像，以颠轿等形式表示由衷的欢迎。在高音喇叭播放的“阿里山姑娘”等乐曲声中，由台南大成中学女生组成的仪仗队夹道欢迎。台南主办单位更是花10万元新台币装饰了一辆缀满鲜花的彩车作为莆田南宋东岩山天后宫妈祖像的专车，庙方派出的文艺宣传队在现场以金狮阵、白鹅阵、宋江阵、蜈蚣阵等富有传统特色的艺术表演为仪式增添了节日气氛。吴伯雄、吴敦义及身着长袍的庙方人员手执清香，对大陆妈祖文物行三跪九拜古礼。吴伯雄在讲话中颂扬妈祖的大德，希望民众学习妈祖的精神，通过这个展览为台湾社会的发展起到良好的作用。
仪式结束后，文物展品由四部警车护送，运往展出地台南土城正统鹿耳门圣母庙布展。12月25日展览正式开幕。开幕这一天，圣母庙摆满了祝贺展览开幕的花篮、花环，其中有当时的海基会董事长辜振甫、副董事长许惠佑、“法务”部长马英九、“新闻局长”胡志强、“内政部出入境管理局长”、国民党高雄党部书记及医院院长、学校校长、企事业主、妈祖宫庙董事长等送来的花篮。应邀访台的以中国文物交流中心主任童正洪为团长的代表团和随展人员8人出席了开幕式。莆田市湄洲祖庙董事长林聪治（阿八）作为代表团成员也参加了这一盛会。当时参观展览的有以“中华民族文化复兴运动会会长”名义参观的李登辉、内政“部长”吴伯雄等当时台湾的政要人员。
第一次妈祖信仰民俗文物赴台展从1993年12月25日至1994年6月25日，前后长达半年，随展人员二十多人分四批赴台，我作为第二批随展人员（4人）于2月4日经香港赴台。在台60天，刚好碰到春节，因此，有幸参与了解台湾的春节、元宵等习俗。这次的展品共有233件，其中莆田市的有78件，主要有莆田市博物馆的藏品、市图书馆的文献书籍、从民间各妈祖宫庙借用的妈祖文物等，特别是莆田市东岩山天后宫保存的南宋木雕妈祖像，更是这次展览的亮点。可以说，该展览荟萃了福建妈祖民俗文物的精华，在台湾、大陆都引起极大的轰动。
二、第二次妈祖文物赴台展的经过
2002年5月间，台湾贺展国际有限公司董事长陈汉光先生慕名专程来莆，考察了妈祖文化胜迹和妈祖文物资源，参观了莆田市博物馆《妈祖信仰源流展》，对莆田馆藏妈祖文物表示极大的兴趣，当即邀请莆田市博物馆组织妈祖文物赴台展览，并与市博物馆签下《湄洲妈祖（林默娘）文物特展协议书》。经过一年多的交流协商，2003年4月25日，双方再次签订了《湄洲妈祖（林默娘）文物特展协议书（草案）的补充说明》，商定由莆田市博物馆提供79件（套）馆藏妈祖文物于2004年3月20日至9月20日分别在台湾的台中县、高雄市和台北市巡展。由于拟定的开幕时间3月20日恰好是台湾地区领导人大选的时间，为此展览时间就顺延至6月18日开幕。对此双方又进行多次商谈后，于2004年元月15日以双方五家单位正式签订了协议书，甲方单位有福建省考古博物馆学会和莆田市博物馆，乙方单位有台湾两仪文化事业股份有限公司、台湾贺展国际有限公司和台中县立港区艺术中心。签订协议书之后，莆田市文广局按照对台文化交流程序立即进行报批，并对此工作进行精细安排。市博物馆也对赴台展览的79件（套）计137件、辅助展品14件（套）计24件的展品进行征集、鉴定、文字描述说明、编写陈列大纲、报批等工作作了认真准备。
2004年6月14日，湄洲妈祖（林默娘）文物赴台特展的文物终于起程（除文峰宫宋代妈祖像随代表团乘飞机之外），由厦门装箱船运到台湾。6月16日，莆田市由林光大为团长参加开幕式的代表团5人、布展工作人员4人、随展人员2人一行计11人从福州乘飞机经香港于当天晚11点多抵达台北，6月17日，在台湾台北国父纪念馆中山画廊展厅进行紧张的布展工作。
18日上午10点举行开幕仪式，以市委副书记林光大为团长的莆田市代表团和台湾两仪文化事业服务有限公司、贺展国际有限公司、长艺有限公司、台北市文化局、国父纪念馆、“中华邮政”和松山慈祐宫的代表两百多人参加了隆重的开幕式，台湾新闻媒体对该展览也作了大量的宣传与报道。
从6月18日至7月18日在台北国父纪念馆展览的两个月内，参观展览有台湾“教育部部长”杜正胜及其部属、“司法务部部长”廖正豪、前“故宫博物院院长”秦孝仪、《联合报》发行人王孝兰、台湾天上圣母基金会董事长石卉庭、台湾妈祖文化产经慈善发展协会理事长蔡泰山、台湾中华民俗艺术基金会副董事长徐瀛洲等社会名士和妈祖信徒，还有在台的莆田乡亲。特别是居住在台北的湄洲人蔡元顺先生与太太在参观国画纪念馆画展时，看到有湄洲妈祖文物在此展览，即与太太前去参观，并打电话通知居住在乌丘岛的老乡。他们闻讯后，纷纷赶到台北参观妈祖文物展。乡亲们见到故乡的妈祖文物，备感亲切，自豪之情难以言表，让人十分感动。
6月19日卸展的文物又开始打包装箱，于7月20日运往台南社会教育馆。24日开始紧张的布展后，7月25日上午11点在台南社会教育馆第一展厅举行开幕仪式。参加开幕的有时任台南市“市长”许添财、“台南市文化局”、“台南社会教育馆”、台南天后宫、新闻媒体、主办单位两仪文化事业股份有限公司、贺展国际有限公司相关人士以及台南社会名士和妈祖信徒百余人。在台南展览为期两个月，至9月25日结束。
2004年赴台展览的妈祖文物，再次向台湾民众展示了妈祖的生平身世、事迹功德、信仰缘源以及妈祖文化的丰厚积淀，对弘扬优秀中华民族文化，推进两岸交流，产生了极大的意义。
台湾地区的妈祖信仰十分普遍，信徒众多。因此，我们在展览期间接触到观众，大多是妈祖信徒、莆仙乡亲，所谈的话题，自然离不开妈祖、莆仙文化、家乡的风俗民情，处处感受到台湾妈祖信众和在台乡亲的热情和亲切。
妈祖文物是妈祖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通过两次妈祖文物赴台展，使台湾妈祖信众对妈祖文化的丰厚积淀有了更深了解，也在两岸文化交流中发挥了先行先试的作用。我作为两次展览的组织者和参与者有着深深的体会，也希望妈祖文物在今后两岸妈祖文化交流中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