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培元
众所周知,湄洲妈祖祖庙在“十年浩劫”中曾被当成“四旧”毁掉。当年,湄洲岛上的阿八(林聪治)和她的姐妹们冒着风险把庙里的一根大梁保存了下来,令人尊敬。接着,有的地方冒险搞“包产到户”(或曰“联产承包”),原莆田县的忠门、东庄、北高等地的农民开始偷偷地闯天下。与此同时,当时的莆田县政府(设市前)收到了某部队转来的一封信,信上说,农历三月廿三妈祖诞辰日,朝拜妈祖的信众涌向妈祖庙废墟前焚香叩拜,影响海防安全,要求地方政府及时制止这一封建迷信行为。这是“封建迷信”吗?当年县政府分管的黄波生副县长提出了疑问,并嘱县台办的林元伯同志拟稿,向福建省政府打报告,阐述纪念妈祖的意义。笔者当时是县政府办副主任,负责核稿,此件以县政府的文件上报。最后,纪念妈祖得到了中央领导支持。于是,湄洲岛热闹了起来。
1985年“妈祖诞辰日”,在莆田县委、县政府的支持下,笔者以县委宣传部长的名义,率莆田县文化馆的林洪国、许庆贤等同志,带着“三用机”、扩音器上岛,公开纪念妈祖。
这是搞“封建迷信”吗?很多人心里旧观念在作怪,包括一些高层领导。在这种氛围中,林文豪同志以政界身份频频出入湄洲岛,朝拜妈祖,承受了不少压力。也就在这种是是非非颇有争议的情况下,王仲莘同志几次考察妈祖庙,向当年陪同考察的莆田市委领导建议,在湄洲岛祖庙山顶一块平台上,可以建造一尊妈祖塑像,并且可以召集一些热心人开展妈祖学术研究,如肖一平先生。当他得知肖一平先生要把研究妈祖的文集拿到日本出版时,王仲莘先生说,应该在国内出版。事隔20年后,2006年,王仲莘先生参加福建省新闻评稿会来莆时,还同笔者谈起热心研究妈祖的肖一平先生,可见他对纪念妈祖和宣传妈祖文化的人与事,情有独钟,一往情深。他在《思考》自序中说:“因为思考的问题,有大有小,有难有易,所以需要的时间有长有短。”有的“因为受到客观条件的限制,情况一时不很明朗,需要经很长时间的观察和思考,能一步一步接近真理,达成共识。”正是在“情况一时不很明朗”的形势下,王仲莘先生凭观察和思考,凭几十年新闻宣传工作形成的敏锐的洞察力,1986年7月,他郑重给省委领导写信,阐述纪念妈祖的意义,建议建造妈祖塑像,增添一大景观,传播妈祖文化。“妈祖文化”的提出,颇有第一个吃螃蟹的风险,当时不但有人质疑纪念妈祖是封建迷信活动,而且有人质疑妈祖有“文化”吗?妈祖是个渔家女,识字吗?不久,他还在报上撰文,论述妈祖由渔家女变成民众敬仰的神的辩证关系。妈祖尊老爱幼、助人为乐、扶贫济困、救苦救难的林林总总,不就是中华几千年文明的象征吗,不就是中华文化的瑰宝吗?如今,妈祖文化已“达成共识”,而且冠以“中华妈祖文化”,善哉!
“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王仲莘先生一直关注妈祖文化的深入研究和宣传问题。1998年10月,他在《《湄洲日报》获奖作品选》序中说:“莆田是妈祖的故乡,作为妈祖故乡的唯一大报,《湄洲日报》有责任把妈祖文化介绍出去,首先是介绍到台湾去。邓小平同志说‘海外关系是个好东西’。一千万的华人、华侨是我们的海外关系,分布在台湾岛以及世界各地的妈祖信众,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我们的海外关系。我们要通过这种关系,走向台湾,走向海外,走向世界。”他经常会对妈祖文化的宣传提出前瞻性的意见。如他建议可以在湄洲岛搞有一定规模的妈祖节,还具体地说,可以把世界各地的妈祖庙照片资料收集起来出一本书等。我敢说,香港诗人叶玉超先生两次专程赴湄洲岛旅游观光,与王仲莘先生的“宣传”肯定有关。据了解,叶诗人信基督教,但到湄洲后,两次都赋诗歌颂妈祖圣德,而且相约在90岁时重游湄洲岛,这与王仲莘先生的极力宣传妈祖文化大有关系。
王仲莘先生对妈祖文化的确是情有独钟,十分执着,不断思考新的课题,可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令人钦敬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