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元伯
1987年10月31日(农历九月初九日),湄洲岛上人山人海,气氛高涨。上午10点,莆田市在祖庙广场隆重举行妈祖羽化升天千年祭仪式。场上放飞的千羽和平鸽,带着海峡两岸同胞共同渴望和平统一的心愿,飞翔空中。此时,场内场外,万人欢呼鼓掌。这次妈祖羽化升天千年祭活动,吸引了众多台湾同胞、港澳同胞、海外侨胞和国际友人同聚妈祖故乡,包括当地民众共有十万多人参加此次活动,盛况空前。
“灵妃一女子,瓣香起湄洲。”一千年来,妈祖的高贵品质和传说,渐渐地形成为一种信仰,并从莆田传到全国,又随着华侨、华人的足迹,传遍全世界。台湾与湄洲岛一水之隔,妈祖信仰也成为海峡两岸同胞的一座精神桥梁。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海峡两岸人民共同盼望和平统一,许多台湾同胞怀着对妈祖的崇拜,千方百计地冲破海峡那道无形的樊篱,利用出海打渔、避风等机会,到湄洲祖庙朝拜,并从祖庙请去妈祖神像。这次,在妈祖故乡举行妈祖羽化升天千年祭时,两岸同胞共同参加这一活动,浓厚了热烈的气氛。几百名专程来到湄洲岛的台湾同胞,虔诚朝拜,并参加各项活动,有的还从台湾带来妈祖神像“走娘家”,又从祖庙请去18尊妈祖神像回台湾。台湾青年画家胡先生在10月初就来到湄洲岛,请了一尊妈祖神像回台湾。刚过二十多天,他又专程来莆田参加千年祭活动。这回他还受他的姑妈之托,要在妈祖故乡再请一尊奉祀过的妈祖神像。这事可就难了,幸好经过几位热心人士的帮忙,得知莆田城里东桥头一位老太太家里有一尊奉祀多年的妈祖神像。经过几位老先生的劝说,老太太同意割爱,把这尊妈祖神像赠送给胡先生。11月9日,当胡先生来到东桥头第一堂迎接这尊妈祖神像时,老太太难舍难分,真情十分感人。这一两岸同胞妈祖情的故事传颂至今。
这次千年祭的祭典之后,又连续举办各种颂扬妈祖的活动,主要有妈祖石雕像奠基仪式和揭幕仪式、妈祖学术讨论会、妈祖信仰源流展、诗书画展和文化体育活动等。此外,莆田市还举办了经济洽谈会和向湄洲岛输电剪彩仪式。
在湄洲岛建立妈祖巨型石雕像,是在1986年莆田县举办的妈祖学术讨论会上提议的。当时,专程回莆参加会议的上海航道局高级工程师黄季成(原莆田县涵江人)在会上说,世界上一些大港口都有塑造一尊女神为标志,我们应在湄洲岛上建造一座以妈祖形象为主题的湄洲湾港口航道标志。这一建议立即得到与会者的赞同。几位老先生都说,据《湄洲志》和《三教搜神大全》等书记载,船只在海上遇险时,只要向妈祖祷告,就会出现红灯引航并化险为夷,我们就以此为主题,在祖庙山上塑造一尊手举红灯的妈祖塑像,这是海峡两岸同胞所共同拥护的。莆田市人民政府会后马上组织实施,向全国征集妈祖巨型石雕像设计方案。至10月底,共收到十几个方案,经过评选,厦门大学艺术教育学院雕塑室主任李维祀教授设计的作品被选中。在设计中,考虑到因海岛常遇强台风的问题,就把“手持红灯”改为妈祖手持如意,平安导航。妈祖石雕像小样奠基揭幕后,马上投入施工,决定在1989年农历三月廿三日妈祖诞辰日竣工,供海峡两岸及世界各地妈祖信众瞻仰。莆田市政协主席、湄洲祖庙董事会董事长林文豪,湄洲祖庙董事会常务董事长林聪治和海内外妈祖信众参加在祖庙山上举行的妈祖巨型石雕像奠基仪式和小样揭幕仪式。在妈祖石雕像奠基典礼上,一位台胞挤到奠基座前,深情地捧起一抔泥土,小心翼翼地装进塑料袋里,然后放进背包。他对在场的人说,我喝了妈祖故乡的水,又带回去妈祖故乡的土,心里非常高兴。此时,笔者正在现场采访,就挤过去询问这位台胞的姓名,他说他姓董,他还指着背包说,这一抔妈祖圣像奠基的泥土,我要带回台湾,就是我们宫的无价之宝。会后,祖庙董事会常务副董事长林聪治告诉笔者,这位台胞就是台湾大甲镇澜宫常务董事董振雄先生,来祖庙己好几回了,说明湄洲妈祖已经成为联结海峡两岸的一条纽带。两岸同胞正是通过纪念妈祖的各种活动,日益增进感情。
妈祖学术讨论会于当天下午开始举行。20世纪80年代,海峡两岸以及日本、韩国等地的妈祖学术研究非常活跃。这些研究成果,表明妈祖信仰由大陆向台湾以及东南亚、美洲等地传播过程,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我国对外开放的历史,表明台湾与大陆自古是一家,两岸同胞在思想信仰、民族感情上是不可分割的。这次学术讨论会,得到了全国研究妈祖的专家、学者的重视,来自北京、上海、山东、广州、深圳和福建省福州、厦门、泉州等地以及我市的与会者,共提交论文六十多篇,其内容主要是围绕妈祖信仰源流的研究,并涉及到宗教学、民俗学、华侨史、海外交通史、闽台开发史等。这次研讨会集中交流了各位专家学者的最新研究成果。上海师范大学教授林文金(莆田城里人)就在这次讨论会上提出了“妈祖文化”一说,引起与会专家、学者的重视。会后的研讨论文经精选,结集为《妈祖研究论文集》,于翌年7月出版。
妈祖信仰源流展于同年10月28日开始在莆田城里元妙观三清殿之东岳殿展出,为期一个月,展览内容分为湄洲神女、历代褒封、信仰传播和学术研究四个部分,展出有关妈祖的形象、封号、匾额、銮驾、供祭品、碑碣和有关照片等。通过这些展品,介绍了妈祖信仰的产生与发展、传播的过程和学术研究的情况,揭示了妈祖信仰的源流,特别是展品中的宋代妈祖木雕神像、清初四幅绘有四十八图妈祖圣迹的工笔重彩国画、清代妈祖神像的银帽等珍品,展示了妈祖故乡厚重的历史文化。同时展出的还有近几年来台湾同胞奉献给湄洲祖庙的妈祖铜像、香炉等,反映了台湾同胞对湄洲妈祖信仰的热爱。台湾人间杂志社特约记者钟俊陞在参观“妈祖信仰源流展”后,感慨万千,当即题词“弘扬妈祖文化,两岸共襄盛举”。与湄洲岛一衣带水的台湾岛,妈祖信仰有着悠久的历史,其信仰者占全人口的三分之二以上。因此,妈祖文化成为沟通海峡两岸人民的一座精神桥梁。在新的历史条件下,进一步寄托着两岸同胞共同盼望和平统一的愿望。
诗书画展览于同年10月29日至11月2日在城里古谯楼展出。这次活动得到全国各界人士和诗、书、画名家的热诚支持。半导体专家林兰英、上海美协副主席沈柔坚和省内外宣传、文联、作协、高校领导、名家一百五十多位,共赠送书画作品一百二十多幅、诗词九十多首。这些作品热情洋溢地赞颂湄洲妈祖助人为乐、海上救难的崇高美德,有的还突出反映了两岸同胞一家亲等主题。与此同时,湄洲岛和莆仙各地还举行戏剧演出。仙游县度尾剧团赶排了莆仙戏神话剧《海峡女神》,巡回演出二十多场,场场爆满。全市城乡各地举办了包括电影、十音八乐、篮球赛等文体活动,进一步增加千年祭活动的气氛。
在此期间,莆田市还举行了经济贸易洽谈会,与来莆参加千年祭活动的海外侨胞和港澳同胞等达成了13项协议,投资总额近八千万元,这在当时是一项可喜的收获。实际上,莆田经济贸易的发展和信仰妈祖历来是密切相关的。当时,振兴莆田经济、开发湄洲湾,两岸同胞对妈祖的共同信仰的确起到了推动和促进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