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成的刀,已經亮了出來,垂在右手的盡頭。
「把藍色的名冊交出來!」吳澤雲暗笑一下,從袖裏放出兩隻老鴰,說。
「我並不是要殺你,只是要活捉你到阿世的墳前叩三個嚮頭。」
「呵,癡人說夢!」吳澤雲用手指着牛成說。
牛成知道這是攻擊的指令,微微向後退一步,再大力砍出一刀。
自從得知阿世被吳澤雲所殺,牛成便開始蒐集敵人的武功,以求他日交手,搶得先機。
他知道被放出來的小鳥是老鴰,速度極快,能避開所有人的攻擊,而且,嘴巴有毒!
面對如此稀罕的武器,牛成把刀緊緊的握在手中。
大半年來,他一直在研究砍死老鴰的方法。
一天的清晨,他遇見一群小童和一名束髮的大個子在玩着麻鷹捉小雞,奇怪的是,當大鷹的大個兒永遠都能把小童捉着。
牛成看了很久,想了很久,最終得出一個答案。
就是那小童太笨!
每當那大個子假裝從右襲擊,那當母雞小童,總是第一時間擋向右邊,接下來的,是有小雞被捉住。
毫無疑問,母雞擋得很快,但也是太快,面對聲東擊西的老鷹時,沒有一點招架之力。
老鴰能比小童聰明嗎?
闊刀一劃。
牛成砍了個空,接着再出幾刀。
他不斷地留意着老鴰的去向,忽然刀鋒狂吼,吼出一個「十」字來。
「你的刀,的確很快!」吳澤雲鼓着掌說。
「這些白癡的東西,只會上下逃跑,我想不殺也不行!」
牛成笑了笑,接着說:「我看你還是在牠們的屍體前叩幾個頭,以贖不教之罪。」
吳澤雲冷笑了一下,鬆了鬆胸襟,放出六隻小鳥,說:「我還會用你的肉來祭祀牠們!」
「呵,你以為這些畜牲,能贏得我嗎?」牛成看着小鳥,說。
這些鳥的獨特之處,是一張銀白的長嘴。
在燈火下閃閃發白的長嘴。
「在你還有氣力說話前,我想問,為何要選擇獨自對付我?」
「因為對付你,只需一個人!」
牛成說話後,提起了刀,向前跨出一大步,立刻橫刀而下。
這招來勢之快,絕對算得上是湖江中一等一的快刀手。
吳澤雲的耳朵還聽着腳步的聲音,面上的表情已來不及驚訝。
四瀉銀光的刀,淹蓋了視線。
鋒芒,劃向他的右臉。
擊出的刀,轉眼又回到牛成的手上。
吳澤雲沒有動,連眉頭也沒有堆起少許。
他知道自己避不開那一刀,也沒有必要避那一刀。
擋在鋒利武器前的,是六隻長嘴鳥!
十多年前,吳澤雲看中了十隻由車夫收養的長嘴鳥,便開始收購計劃。
只是十兩不行,一千兩也不行,被迫瘋的吳姓商人唯有賄賂當時的貪官苟華,強搶寶物。
寶物到手,首先做的,是強行鑲上六寸的銀鐵嘴套,每天訓練。
原本溫純的長嘴鳥,此刻已變得凶殘無比。
牠們站在吳澤雲的肩膀上,吃着救主而獲獎的食物。
牛成本來命中的刀,就是被牠們的鐵嘴所破壞,偏移少許。
少少的偏移,足以改變一個結果。
吳澤雲訓練牠們的主要目的,是用來破壞別人的攻擊。
或許說,是用來保護自己的青銅短刀!
短小的刀柄上,刻着兩個古怪的字,在暗暗火光的映照下,散出一陣陣的寒氣。
除了吳澤雲外,很難再有人知道這是曾經流行一時的鳥蟲體。
「你知這刀上的字,是什麽意思嗎?」吳澤雲說。
「我只在乎刀是否鋒利,至於刻有什麽字,我從不多看一眼。」牛成說話時,把刀提到頸前,吐出一口唾液,馬上使出直接簡單的一刀來!
「砰,砰,砰」的數十聲聲響。
牛成的刀又被六條鐵嘴肆虐地撞擊,重心一失,馬上又感到眼前有一道寒鋒迎面而來。
他心一驚,隨即把氣力注在腳上,躍到身後的牆前。
若不是運用了「神遊心法」,這一招他是絕對躲不過的。
身體雖然沒有任何的傷害,可是跟隨多年的刀,卻掉在吳澤雲附近。
「你現在明白,這把寶刀和你的爛菜刀,有什麽分別沒有!?」
吳澤雲把刀提起,掃掃了刀身上的兩個字,接着說:「這兩個字,是我祖宗的尊名,夫差!」
他自豪地笑了笑,接着說:「矜貴無比的刀,你今日有幸一見,就是畢生的榮幸,就是前世修來的福份。」
牛成見他自言自語,也沒有理會太多,第一時間從腰側拿出家傳匕首,以備不時之需。
他把匕首護在胸前,專注着吳澤雲的短刀,突然記起「夫差」好像是春秋時期的人物,便開口說:「夫差?哦!原來你的祖宗是那個****的越國人?」
吳澤雲一生以自己是吳國之後為傲,認為天下間沒有人不曉得吳王夫差,沒有人不知道他的尊貴,現今聽到那人稱他為「越國人」,馬上怒火上眉,握着短刀,使出家傳的一式刀法,「雄霸一方」!
刀未到,霸氣先至。
正如數十萬大軍一擁而來,把旁人嚇得窒息的霸氣,強得連長嘴鳥也不敢亂動,躲在主人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