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决拉着胡掷便向母亲院子里走,路上忍不住告诫道:“老四,你可长点心吧,老二他……算了,跟你说不着。这些日子你老实些,别再整幺蛾子了,父亲已经很生气了,你就别再继续触父亲的眉头了。”
胡掷不甚在意地笑道:“大哥你就别操心了,肯定没事儿的。在昆阳就没有咱们家摆不平的事儿,我最近不去父亲跟前还不行吗?”
胡决松了口气,可还没来得及欣慰就听胡掷说道:“大哥,弟弟我马上就要收小美人儿了,要是滋味不错,也借你尝尝?”
胡决:“……”你这是什么鬼话,哪有兄弟共享一妻的道理?
胡展威还没来得及出门,远家就让人递了信过来。管家只能再次匆匆去找胡展威。
胡展威展信一看便冷笑出声:“哼!我倒是没看出来,这远家二女竟还是个有胆量的人,竟敢邀我去远家相商!”
管家并没看到信中所写,却也能猜到不是什么好事见着胡展威黑得滴水的脸色更是心下了然。
胡展威说到:“远笙儿说是就婚约一事有待商榷,自己是女儿身不便登门拜访,只能请胡家上门相商。但事关整个远家上下,望胡家家主亲至。”
胡展威将手中的信纸捏成团:“说的倒是冠冕堂皇,无非就是仗着白面小子在,不想与老四完婚罢了。”
管家道:“老爷,那我们去还是不去?”
胡展威面无表情:“去,当然去。你去将佟家推了,叫上老大和老四,再点一队人马随我去远家。”管家连连点头应承,又被胡展威叫住:“等等,再去库房将上次得的玉面罩带上,再带点银票。”
管家暗暗心惊,面上却不动声色:“是。”
等胡家浩浩荡荡到了远门镖局,许是得了令,胡家人一到,便有人麻利地领着人进了大门。
进了远家大门,就听到正门里响起铃叮清悦的欢笑声,胡掷顿时眼神一亮,他是听过远笙儿的声音的,就像小猫儿撒娇般细声细语的,绝不是这样铃铛般清脆亮耳。莫不是那白面公子还带了美人来?
胡决拉了拉胡掷的手臂,示意他收敛点。
胡展威脸色不悦地走向正厅,还没进门远笙儿便看见了胡家众人,她敛下笑容,却并未起身相迎。言柳见此,便佯装喝茶也收了声。
白焚天早就感知到了胡家等人,依旧沉默不语,看也没看胡展威等人一眼。她被远笙儿相邀坐在主位上,倒是远笙儿自己与言柳、梁多福分别坐在左右下手。
胡展威进了门,远笙儿才淡淡地起身以示相迎,梁多福随后也站起身来。
远笙儿神情冷淡地开口说道:“有劳胡家主走一趟了,请入座吧。”又轻声吩咐婢女换上新茶。
胡展威见到远笙儿一副疏离冷淡的样子,脸色便更加阴沉,但看到竟然独自坐在主位上的白面公子时,心下一沉。他扫了眼不声不响的梁多福一眼,冷哼一声,他可不觉得请白面公子上座这种事是远家二丫头做出来的,必定是梁多福出的主意。
事实上,这还真就是远笙儿之举。而今白面公子就是整个远家的依靠,不请白面公子入首座请谁。
远笙儿见胡展威不落座也不着急,一个弱女子,又不能强行让他坐下。
倒是言柳放下茶杯,起身笑道:“早闻胡家主叱咤商场多年,如今一见,果然非凡。”
胡展威冷眼看向言柳,言柳礼节性的微抬手,笑道:“在下言柳,乃白地宫莲星门门主,敝上对白面公子很是倾佩。这不,刚听了风声说白面公子来了远家,便遣本门主来看个虚实,别是哪个传错了话。没想到白面公子还真在,这下好了,我们宫主定要高兴坏了。”
言柳三言两语便说明了来意,来远家是因为听闻白面公子驾临,我们宫主只对白面公子有意,若白面公子有什么不测,恐怕我们宫主会不高兴。
这话听的胡展威心惊不已,他没想到会惊动白地宫。白地宫是什么地方,白地宫宫主看中的无非是白面公子的能力,白面公子至今都没露过脸,那宫主总不能是看中他的脸。虽说白地宫最近也是风雨飘零,但一个江湖门派可不是他一个做生意的小家族能媲美的,那是四面八方敬仰来朝而汇聚的势力,比他这种全家十几口人组成的小门户可强大太多了。
知晓了言柳的身份,胡展威下意识地看向言柳的腰间和袖口,传说白地宫之人腰护戾鹰,袖挽天火。
言柳一袭青白相间的广袖长衫,青色的腰封上做工精良的绣着一只展翅翱翔的秃鹰,整个鹰身被言柳垂在后背的长发遮挡,只能从正面看到左右两侧各一只张开的翅膀贴合在她腰上,将她纤细柔软的腰肢完美的勾勒出来。白色的袖口上用青线绣着代表焚天帝决帝炎的火纹。言柳大大方方地站在那里,毫不介意胡展威惊异打量自己的目光。
此时胡展威心里早已信了七八分,方才还阴森森的一张脸,此时早已笑得一脸谄媚,他上前一步,抱拳作揖:“原来是言门主,失敬失敬,我等有眼不识泰山,还望言门主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在下也是收到笙儿传信,匆忙之间携犬子来访。不知言门主也在,没能提前准备,唐突言门主了。”
言柳笑道:“不知者无罪,胡家主不必介怀。”
“是是,言门主说的是。”胡展威连连点头。
言柳玉臂轻轻一抬:“远二小姐即已请几位入座了,本门主便不拦着胡家主闲聊了。还是坐下说吧。”说完也不待胡家主回应便转身坐回了椅上。不冷不淡的态度让胡展威摸不准言柳是什么态度,看不透她会不会插手远家之事。
见言柳坐下喝茶,胡展威讪讪地坐在言柳下手。
倒是他身后的胡掷,打从进门起,一双眼睛就黏在了言柳身上。活了二十一年,什么样形形色色的男女没见过?但他还真没见过想言柳这样灵气逼人的,太灵了。她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还是靠着身上的白地宫沉稳盛重的宫服撑起来的,白皙漂亮的脸蛋,小巧纤细的身子,尤其是那双盛满灵气的双眼,无一不看得他心驰神往,浑身燥热。要不是胡决死死拉住他,他恨不能冲上去。
胡掷垂涎欲滴的嘴脸,言柳当然察觉得到,尤其是他火辣赤裸的眼神,想不注意都不行。她还能感觉到胡决的不安,但是胡展威现在估计是没功夫关注自己的傻儿子了。
言柳放下茶杯,伸出右手中指在杯中蘸了点茶水,然后眼也不抬地对着胡掷就是一个弹指。胡展威只觉得眼前一凉,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扑通一声,胡掷一言不发地软在地上,他身前一缕黑发正轻飘飘地飘落,最后无声地落在了胡掷膝盖前。
胡展威猛地扭头看向摊在地上的胡掷,只见他一脸见鬼的表情,呆愣半响才惨叫出声:“啊!”然后就见胡掷左眼下方凭空出现一道血痕,鲜血瞬间低落下来。
这诡异的画面吓得远笙儿低声惊呼,小丫头许是没见过此等诡异之事,清秀的小脸登时一白,为了不让自己失态,还用拍子紧紧捂着红唇。
胡展威毕竟老练,立马站起身,一脸惊怒地环视大厅一圈,然后紧紧盯着胡掷,胡决也快速扶起胡掷,奈何胡掷实在吓得不轻,全身战栗不起。最后还是胡家管家从怀里掏出拍子捂住伤口,然后吩咐胡家的小厮:“快去请大夫。”然后问胡掷:“四少爷,您没事吧?除了伤口可还有哪里不适?”
胡掷压根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攥住胡决的袖子。
梁多福正低声安抚远笙儿,言柳见远笙儿实在吓得不轻,这才笑着出声安抚道:“远二小姐不必担忧,有些人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该往哪里放,本门主便教教他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你觉得呢,胡家主?”最后一句是对胡展威说的。
胡展威只觉得浑身上下血液逆行,脑子顿时一片空白,这等伸手竟然是出自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吗?对了,听说白地宫的宫主也是是十六七的少女。难不成就是眼前这个?这下真是踢到铁板了。胡掷这个孽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那么多男男女女让你作践,你偏偏作到白地宫头上去了。
胡展威没说话,直接走到胡掷身边拉开胡决,一脚脚踹上胡掷小腹,胸膛,脸色铁青的怒斥道:“你这孽障,竟敢冒犯言门主。言门主是美若天仙,但那是你能随便欣赏的吗?你既然这么管不住你自己,那不如让我这个做父亲的亲自送你一程,省的你往后成了祸害。逆子,说,你知不知道错了?”
胡决和管家大惊,纷纷劝道:“父亲,您这是做什么?老四知道错了,您快停下来!”
“老爷,再踢下去四少爷就扛不住了。您打小最疼四少爷的啊,有什么错,您再好好教导一次,定会让四少爷迷途知返的。”这管家明显知道胡展威是做戏给言柳看的,每句话都句句劝进了胡展威心里。
你看,我胡展威最疼爱的儿子在我眼里也没有白地宫一直手指头重要,我胡家对白地宫只有敬畏,没有半点不敬。您看在我痛打爱子的份上,让我再重新教导他一次,也算是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