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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捕猎

第一支箭无声无息地划过夜空。

朱诺紧紧伏在马背上,心脏悬到了嗓子眼。羽箭从头顶飞过,蒂法娜——他给母马起的名字——轻盈得像箭尾的羽毛,跟在吴克的背后向小道冲去。

他的佣兵身体挺立在马背,大呼小叫,用绿皮语疯狗一样问候着黑影们。

如果不是那只卑劣潜行者刺伤了他的腿,吴克甚至会从马蹬上站起来挑衅——一个古怪的念头蹦进朱诺的脑袋。纵然他整个人都在颤抖,但看着前面肆无忌惮吸引着火力和仇恨的大个子他仍然奇妙地感到一种安心。

敌人显然被激怒了,黑影飞快地收缩着它们的包围圈,尖利恶毒的尖叫从各个方向传来。稀稀拉拉的几支地精箭投射向吴克,有的从他盔甲表面弹落,大部分都像没头苍蝇一样落空,但还是有几支击中了黑色的战马。

地精那杀伤力可笑的箭让它吃痛地甩动着脖颈,但没有失控也没有倒下,想必这头野兽接受过最严格正统的战马训练,它奔速反而更加狂暴起来。

赞美米尔米迪亚。朱诺感激地向战争女神祈祷着,看来这群绿皮没有夜地精来执行像样的远程攻击。

于是,可能感觉受到了鄙视,数名蹦蹦跳跳的骑兵正面迎了过来。朱诺知道完全没法无视这些模样可笑的“骑兵”,当他瞥见他们手中疯狂挥舞的链锤和癫狂扭曲的神情后。

“狂热者!”。

坐在丑陋畸形的史奎格背上的,赫然是朱诺在女战神祭司布道中听闻的精锐地精恶棍——一副链锤无坚不摧的夜地精狂热者!

朱诺前所未有地紧张起来,甚至有几分绝望。没有精锐夜地精弓手,却来了更可怖的敌人!

这些没有人类骑士那样威风鼎鼎的夜地精精锐危险性却完全不遑多让。人类若是被重型链锤砸中,愿米尔米迪雅护佑这些可怜人——他们会像水袋一样碎裂开来。

“小心!是狂热者!”

但他只来得及向吴克焦声提醒。

吴克仅仅爆发出意味不明的大笑。

接着,就在双方即将撞成一团时,不可思议的反击出现在了这片血腥原始的荒野。

朱诺只来得及瞥见吴克举起了了一个像剑柄一样的奇怪圆筒。还没等他有任何想法,没有雷声的电光闪烁在所有生物的眼前。

极高频率闪烁的强光让朱诺本能地闭上了眼。

不,那不是自然的电光!绝不是!

它的频率比电光高了不知道多少倍,带来的也不是神祇的威势,而是卑鄙奇特的眩晕和失衡感!

黑色与白色的世界交替出现着,马儿嘶鸣跳跃。上一秒还在乱喷口水、穷凶极恶的狂热者只剩下茫然惊恐,它们高声尖叫,链锤乱舞,让这个怪诞混乱的光影世界更添一份癫狂。

朱诺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尖叫,他坐在草地上,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被蒂法娜颠下来,也不记得闪烁的巫术是什么时候终结的。

茫然的抬起头,前方的厮杀依然在进行。吴克奇迹般地没有掉下马背,他的黑色野兽扬蹄践踏,摔得七荤八素的夜地精狂热者被恶狠狠地踩进泥土里。一只发疯的史奎格从右边啃向黑马,被吴克从上往下一剑刺个对穿。

“巫术!是巫术!”

反应过来的朱诺突然啜泣地叫喊着,直到摔落在地的疼痛侵袭上来,叫喊才转变为小声的持续的咕哝。

吴克骑到他的身边,努力控制愤怒的战马停了下来。

“你是喝醉了吗?打起点精神来!安全可远远没有到来呢!”

朱诺感到鞋重重地踩在地面上,以及一声痛哼。某个人的手提起了他,再次将他扔到了马背上。紧紧趴着马背大口大口地喘气,他终于结束了不知所谓的呢喃。

远方的黑影在往后退,没有箭继续从空中射向两人。吴克看见几只失控的史奎格向受惊的母马追去,转眼消失在幽暗的远方。

腿上与背上的痛苦深深地钻进他的内心,他低吼一声吃力地再爬上马背,口水和鲜血沾湿了护颈。

谢天谢地,这些骑着史奎格的骑兵果然都是见不得光的夜地精。他的爆闪手电筒再一次地,哈,从电竞的角度来说,打出了aoe。遗憾的是,小贵族的母马恐怕不如战马训练有素,受惊的牲畜将这小伙子摔得一副崩溃模样。

没有急着检查自己和朱诺的伤势,吴克调转马头,趁机向小道逃去。

但远处的绿皮不知什么时候再次集合了起来,它们的尖叫和咆哮似乎在宣告某种新的恐怖将要来临,同时从黑暗处发出数声低沉的吼声。而前方小路的灌木丛中,重新组织起的地精弓箭手也向这边抛射起弓矢来,阻止吴克的突围。

愤怒的咒骂一声,吴克用身体护住没有防护的少年。他调转马头向后看去,只见数只巨大而粗壮的身影出现在月光下。

它们有四尺高,身体结实,鬃毛浓密,弯曲而锋利的獠牙几乎垂到了地上。骑在之上的则是凶恶的巨汉,下巴包住了上颚,一双凶恶的红眼睛下长着一个朝天鼻。背后则竖着一根歪歪曲曲的木杆,上面装饰着颅骨和烂肉。为首的兽人,甚至穿着巨大的盔甲。

更让吴克心寒的,则是一队手持短弓的地精——不同于同族的地方在于,它们骑着一匹庞大的野狼。

直觉告诉吴克,巨狼可以轻而易举地追上他。

再立于其后的则是一个佝偻着腰的地精,右手拿着比它自己身高还要长上一半的木杖,远处看不清上面悬挂了什么不可名状的物件,尖声地呼喊着什么。

“走!我们要快点走!”在吴克凝神观察时,紧紧抱着他腰部的少年惊恐的喊道。

没有理会少年的哭喊,举起早已上好弦的弩弓,吴克将箭射向离他最近的那个狼骑兵。他果决地开始执行一个无比大胆的计划。

狠狠一夹马肚,战马飞快地载着他加速从侧面冲过去,越过尸体和灌木。

“我们会死的。”朱诺说。

弩矢一声不响地将第一只巨狼射穿头颅,地精被掀翻到地上。意识到接下来的主角不是夜地精,吴克收起来手电筒,将剑拔了出来。

“是对,我们都会死。但不会是今晚。”吴克简短地回答道。

其他狼骑兵和兽人野猪小子们没有任何对于同族的怜悯,它们哈哈嘲笑着失去坐骑的可怜虫,拍着大腿,笑得直发颤!但不妨碍它们嗜血地向吴克包抄了过来。

远处的萨满狂乱地舞蹈起来,它高举着木杖,让杖顶的颅骨用空洞的眼神注视着天空。

吴克凶狠地驾驭战马绕出一个弧度。黑色的骏马已经加速到了全速,粗重的鼻息像白雾一样喷出来。

他没有理会狼骑兵的挑衅,以高速让过还没有完全加速起来的野猪小子,冲锋向被数十只地精拱卫着的萨满。它们很容易被击败,但他可以看到跟在身后的那些体型巨大的兽人。

没有人,准确说,没有绿皮想到这个人类会敢于冲击向自己的萨满。它们察觉到吴克的意图,转而恶毒地大笑起来,有几只巨狼甚至没有追上去,背上的骑手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人类的自杀之旅。

距离越来越近,萨满将木杖指向全速冲击的武士。吴克很清晰地辨认出一种奇怪的波动,随着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吟诵响起,他咆哮着策马开始最后数十尺冲锋。

当咒语完成时,周围传来一阵刺耳的吮吸声,空气嘶嘶全被抽走了,就像某个恶魔一口气全吞掉了一样让人呼吸不畅。然后,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对面汹涌过来,隐隐间浮现的绿色拳头甚至压垮了围着的地精,有的被甩到空中。

“搞哥拳击!!”屏住呼吸,吴克清晰地捕捉到了一声得意的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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