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使大人。”韩凛从后面的窗子翻进来,吓了宁清安一跳。
“这您要给我吓坏了就完了。”宁清安打趣道。
韩凛笑了一声,说“左使大人有什么事找我?”
“你说你没有找到沐风楼那小厮。”宁清安问。
韩凛点了点头,说“兴许被上官迁杀了,丢在哪个不显眼的地方了。”
“上官迁不会杀他,你叫人紧紧盯着京城城门,看近日有什么可疑之人进京。”宁清安说。
“哦?为何?”韩凛有些疑惑,坐到椅子上,依然是翘起了二郎腿。
“办好事就行了,别多嘴。”宁清安显然不想与他多费口舌。
“难道你觉得上官迁故意把他送走,等到合适时机再把他接回来?”
韩凛抬着下巴想了一阵“但是他拿不到高家的证据,就奈何我不了,我早就要高山把东西烧掉了。”
宁清安抬头瞧了一眼韩凛,笑道“还是谨慎些好。”
“行,我知道了,我会派人去查探的,对了,盟主说想见你,要你寻个时间去找他。”韩凛说完便起身,又从窗户那翻了出去。
京城城门外,良山岳赶着马车准备进城,被守城的士兵拦住。
良山岳拿出令牌,说“大理寺卿崔大人,速速让路。”
守城士兵见了令牌也不好多说什么,刚准备让路,后面传来一道声音“且慢!”
良山岳往后望去,看见高山带着人走过来。
“崔大人,您怕是忘记了今日有堂会审吧,请崔大人下马车换马,立即随我前往会堂。”高山走近马车,大声说着。
只见帘子被掀起来,崔濯瞧了一眼外边,说“爷今日有些着凉,请宁大人代我去吧。”
“没有陛下允许,是不能随便换人的啊,反正崔大人只去走个过场,毕竟小上官大人在呢。”高山一脸无奈,向崔濯说道。
崔濯自知再推辞下去只会引人怀疑,便放下帘子,下了马车,跟着高山骑马去了会堂。
会审审了有半日,上官迁只坐在那听他们讲,有人问了才说话,自觉坐了那么久浑身不舒服。
“若是摸不到眉目不如明日再审,我有些累了。”上官迁丢下一句话,便大摇大摆的走出会堂,崔濯见了,假装咳了两声,压着嗓子对高山说“那我也先回去了,小高大人请便。”便也挥袖离开。
“崔云鹤!”良山岳一直守在门口等着他,上官迁也站在旁边。
“我们刚进城便被人围了,车里的人……被杀了。”良山岳撇了一眼上官迁,毕竟这个人可是关乎他的清白啊。
“且散去,他们就是冲着那人去的,你一人想护住他的确困难。”上官迁叹了口气,转身跨上马。
“崔大人来我府中一叙。”他低头对崔濯说了一句,便驱马而去。
上官迁一回府中便有些支撑不住,好在秦阳一直等在门口,连忙扶住了他。
“无妨。”上官迁稳了身形,推开他往里走去,上官迁才刚刚进去,秦阳就看见崔濯骑马过来。
“你家大人找我。”崔濯下了马,以为秦阳想来拦他,便说道。顺带把马鞭丢给了他,自己匆匆跑进去。秦阳还没搞清楚状况,摸了摸脑袋,叫门口的侍卫关了门,自己也进去了。
上官迁跌跌撞撞地进了房间,赶紧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药瓶,倒出几粒药丸便吞进口里,才算松了一口气。稳下气息,坐到床上。
没过多久崔濯便进了房间,把门带上。
“你要的人被杀了,高山那里你可有查到些什么?”崔濯问。
“这一条压不死韩家。”上官迁无奈道。
“压不死也要压,拖下去反而给了韩家机会,趁机打压一番也是好的。”
“我明日上朝就会弹劾韩高,暂且挫挫他锐气。”
……
宁府,宁清安晚上闲着没事干,只能看看书写写字,她要听风去歇息了,只留了一盏灯,自己披了件衣服坐在灯前看书。
突然听见窗外有响动,宁清安抬头微微眯了眯眼,把书放下,拿住桌上的剑。
一个黑衣人从窗户那慢悠悠地走过来,宁清安拿起剑站起来,只是剑还没出鞘,就听见那人说“左使大人可别杀错人了。”
宁清安一听见声音便认出了是谁,松了口气,把剑放下,问她“将军找我何事?”
他笑了一声,把黑色披风脱了,坐到椅子上,说“往后可得改口叫大人了。”
上官迁的身影在烛光里若隐若现,又让她觉得有些恍惚。
“那大人找我何事?”宁清安便改口问道。
“我来就是为了确定我的猜想。”上官迁翘起二郎腿,笑着对她说。
“是否为左使大人所为?”上官迁见她没反应便继续问她。
“你总归猜出来了,又何必问?”宁清安回答。
“嗯……不错,看来左使大人果然是留了一手,不过这样就更有意思了。”上官迁站起来爽朗地笑了几声,又走到窗户边上,回头对宁清安说“今日你赢了,咱瞧瞧明日。”说完便跳出了窗户。
宁清安无奈摇了摇头,她虽说与上官迁接触也有一些日子了,却总是摸不透他,只是他最后留下的一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翌日凌晨,众臣早朝,皇帝坐在龙椅上,听着众臣的谏言。
临近退朝了,高山谈了谈昨日三司会审的事,言外之意似乎是有些怪罪上官迁和崔濯玩忽职守。
上官迁听完高山的话便觉得有些好笑,便走出去说“我任御史大夫,责任是检察官员,这等案件当由大理寺和刑部主导,而昨日崔大人染病,如此刑部更应勤勉破案,如今来这指责他人,又是何用意?”
高山被他这么一激,便说“那我倒要问问上官大人监察百官,都查到了什么?”
上官迁便笑了几声,心想这高山可真会往刀口上撞,便说“臣确实有事要奏。”
皇帝看着眼前这台戏,心里发笑,答了一声“说”
“韩相德高望重,有人钦佩确实正常,臣尚且认为高山不够资格担任刑部尚书,却受韩相力荐,臣想当然地认为韩高二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臣派人暗中调查,发现高家向韩相大量行贿,有结党营私之嫌。”上官迁刚刚说完,高山便大喊道“你血口喷人,空口无凭,凭什么说我们有结党营私之嫌?”
上官迁挑眉望着他,疑惑地问了一句“我们?是谁和谁?”
高山听了有些慌张,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只见上官迁拿出一本册子,单手拿着伸到高山面前。
“证据在此。”上官迁开口说道。
高山显然不敢相信,因为所有的证据他都烧掉了,上官迁手里的一定是伪造的。
皇帝示意公公去把证据拿上来,上官迁递给公公,悄悄在高山耳边说“你烧掉的是什么你知道吗?”说完便站直身子,嘴角上扬,不再看他。
“陛下,证据可以伪造,臣忠于陛下未有二心,是这虎狼之辈想要挑唆君臣关系,陛下千万不能相信啊。”韩中郡见事情不妙,便“噗通”一下跪了下去。
“伪造?朕怎么看都是你韩相的字啊!”皇帝大怒,把手上的证据丢到韩中郡脚下,韩中郡用颤颤巍巍的手捡起了那本册子翻看了一阵。
“一定……一定是有人故意伪造臣的字迹,想要污蔑臣!”韩中郡继续解释。
“臣还查刑部尚书高山对上谄媚奉承,对下贪污受贿,人证物证皆在,而韩相却竭力扶持高山,是何居心?”上官迁自然不会让韩中郡翻身,便继续打压着。
“来人,韩相有些糊涂了,送他回府好好休息,韩相之子韩凛,暂革吏部尚书之职,好生服侍父亲。高远教子无方,革职查办,高山押入天牢,由御史台负责审讯,退朝!”皇帝也学聪明了,不等韩中郡再次作出辩解,就宣布退朝,转身离开。
皇帝刚走,便进来许多御林军,将高韩两家父子全部押走。上官迁笑着看着那几人被押走,喃喃自语道“左使大人,你输了。”
昆中盟,韩凛偷跑出来,坐在盟主的房间里唉声叹气。
昆中盟盟主刘示便只是笑着望着他,宁清安坐在刘示身边,手撑着头,想着前几日上官迁来找她跟他说的话。
“你说高家人怎么就那么傻?我都去告诉他们把东西烧了居然还被上官迁拿到。”韩凛拍着大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高家肯定烧了,不过烧的是假的,上官迁只怕一早就派人去高家把东西搜出来了,换上了假的。”宁清安往嘴里送了颗梅子,一边吃一边说。
“好在把沐风楼的人给杀了,不至于把你们韩家压死,你就趁这机会好好休息一阵吧。”刘示站起来,走到韩凛身边,替他倒了杯茶。
“咱得换个方向了。”宁清安继续说道。
韩凛和刘示望着她,显得有些疑惑。
“这几次都是上官迁在攻我们在守,这么下去迟早被攻破,不如拿北国使者做做文章,看看上官迁怎么接招。”宁清安坐正身子,叹了口气,说道。
三人又谈了一阵,韩凛偷偷摸摸地跑回家,留下刘示和宁清安。
“八月下旬青州有一场大会,你跟我一起去。”刘示又坐回宁清安身边,故意往她那挪了挪位置。
宁清安便站起身来,背对着他想要躲开他,问“去干嘛?”
“欧阳闵说会在这场大会上交出老大的位置,我总要去争一争的,你放心,我会把你的药带上的。”刘示见了也站起来,凑到她耳边说着。
“话说上个月为何没来找我拿药?”刘示的手从背后环上她的腰,问道。
宁清安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扯开,往前面走进了好几步才转身答话“在杭州的时候被上官迁提前引发了。”
刘示哭笑不得,说道“你不必避我像避瘟疫一样,罢了,你去好好休息吧。”他挥了挥手,转身坐回床上。
宁清安便向他行了个礼,离开了他的房间。
宁清安自然是要避着他,谁叫他天天没事就找她没事就找她,去见他还非拉自己坐到他床上,要不是他手里握着解药,她还真不会这么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