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杭州也并非不可,不过此行凶多吉少,你准备带谁去啊?”苏厌尘问道。
上官迁在书桌那四处望了望,漫不经心地说“一个女人。”
苏厌尘满脸疑惑“什么女人?你带个女人去?”
上官迁笑了笑走到他身边把手臂搭在他肩上“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她是我的保命符,有了她,不但朝堂上的人不敢对我下手,只怕昆中盟的人都不敢对我怎样。”
苏厌尘皱了皱眉,不再说话。
早在上官百箫生辰之时,林忆初就私下来找过上官迁,林忆初做事一向稳妥,她知道上官迁肯定会因为宁清安与他姐姐相像,就放松对她的警惕,她只好自己派人去查宁清安在来上官府之前的行踪。
“宗主,如果消息准确,她肯定是昆中盟的人,您还是不要把她留在身边了。”
“那消息准不准确呢?”上官迁问
林忆初搜集的信息向来准确无误,上官迁也是知道的,她听上官迁这么说就知道他肯定是要留下这个人的,自己只不过给他提个醒,反正真正能玩过上官迁的人也没有几个,她便退下了。
二人交谈了一阵,上官迁告辞离开,来到山下骑上马,就往京城里走。
上官迁回京也有两个多月了,天气越来越热,太阳在头顶烧着,没有一片云来遮挡。
他向来听力是极好的,在北疆的时候漫天大风他都能听出敌人在哪个方位,这会儿走到这就觉得不对劲了,自己这伤还没好全,况且也不能动武,他定了定神,调转马头就往苏厌尘那飞驰而去。
可惜那些杀手看破了他的想法,早早地就在后面布置了人手围截。
正无可奈何的时候,苏厌尘从山上下来,手里拿着剑,一下子就把上官迁后面的人给杀掉了。
“这些人看见你我在一起,必须全部杀了。”上官迁下马跟苏厌尘站在一起。苏厌尘自然是知道的,反正这世上他还没碰到过对手,要是这些人他都搞不定,他就不配当这个“云中武仙”了。
一番打斗,苏厌尘把那些杀手全部清理干净了,回头跟上官迁说“要不是我今日闲着没事卜了一卦,你就死这了。你今日要来这有谁知道?”
“你啊。”上官迁看似很认真地在回答,气得苏厌尘瞪大了眼。
“我只写信告诉你我要来,我总不可能自己派人来杀自己吧?”上官迁嘴角上扬,意味不明地看着苏厌尘。
他知道不可能是苏厌尘,只是逗他玩而已。
“好啦师傅,我已经知道是谁了。”上官迁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次跨上马,跟他告了别,便驾马离开。
此事确实只有他二人知晓,他与苏厌尘通信,苏厌尘也有回信,回信他藏在了书房桌案书里,秦雨风刚来,不可能知道书房在哪,况且自己也交代了事情给他办,而有一个人是十分清楚他的书房在哪的,如果她今日出了门,就一定是她!
回了府,他便去宁清安那,敲了敲门,是听风开的门,她说宁清安在休息。
“不巧,我有要事要拜托你家小姐,耽搁不得,还请通报。”上官迁显然不买这帐。
听风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大堆,就是不肯让上官迁进去。
“听风。”宁清安的声音从上官迁身后传来,他勾起一丝微笑,转身看着她,却不质问她,反而像是在等她说什么。
“今日我出去了,不想要别人知道,所以才叫她这么说的。”
“出去干嘛?”
“你说过我可以出去的。”
“你当然可以出去,以后记得告诉我一声……”上官迁一边说一边走向她,微微弯腰在她耳边继续说道“不然我会担心的。”说完笑了两声就回到自己的书房,看了看自己放信的地方,却没有一丝被翻过的痕迹。
“没想到,还挺细致的。”他喃喃自语着,她越是暴露他就越不想拆穿,看她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上官迁进宫跟皇帝说明自己要去杭州一趟,要皇帝不管韩中郡怎么要求,都要满足他,毕竟要扳倒这么一位三朝元老可不容易啊!
离宫后上官迁去见了崔濯,崔濯拉他下了会儿棋。
“你去杭州,连个侍卫都不带,就带宁清安去?”崔濯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问他。
“这叫放长线,钓大鱼。”上官迁眼底尽是笑意,依然是敲了敲棋盘。
“什么玩意儿,你这线拉的可真够长!”崔濯定睛一看才知道自己又输了,百思不得其解,就起身要赶他走。
“那可不行,你得给我点儿保命的东西!”
崔濯无奈,拿了一个小瓶子给他“这颗东西师傅都炼不出来,我可只有这一颗,你还是自己小心点吧。”
“那就多谢云郎了!”上官迁笑着朝他一揖,便转身离开。
翌日,上官迁和宁清安动身去杭州。太阳大得很,上官迁又怕热,没走多少路他就不行了,觉得整个人要被蒸干了去,他一路上没少偷看宁清安,主要是想看看她对这毒辣太阳的反应,可是她却没点反应,弄得他也不好意思说去休息一会儿。
“将军你若是受不住就找个地休息吧。”宁清安终于开口,上官迁这下还要故作矜持,咳了两声,说“前边儿马上要进城了,我们去城里找个客栈住下吧。”
宁清安没有说话,只是跟在上官迁后面。
按理来说,到杭州最慢也不过七天,可因为上官迁是在受不住这太阳,每天赶的路并不多。
“宁姑娘好像不是很怕热呢。”天已经黑了,上官迁准备在晚上多赶些路,便叫上宁清安,二人去客栈后头牵马。
“不过是将军不习惯而已,五月份才开头,并没有那么热。”宁清安回答。
“宁姑娘莫不是还为了上次的事生气?”二人到了马厩,上官迁将拴马的绳解开,把马扯了出来。
宁清安低头解着绳子,估计是客栈小厮不注意,系得十分的紧。
上官迁笑着一把抢过她的绳子,说“是我鲁莽了,还请姑娘原谅。”说着说着就把绳子解开了。
“我不懂。”宁清安拉着她的马,很小的声音说了一句。上官迁没听清,便问道“什么?”
“欧阳大人既然跟你出生入死,为什么他死了你却依旧可以谈笑风生?”宁清安问道。
上官迁愣了一下,便说“棋盘上的棋子丢了一个而已,有什么好伤心的?”他的语气冷了不少,里面透着一股寒气,让宁清安不自在。
此后二人再无多言,骑上马开始赶路。
连续赶了好几日的路,二人才到杭州城门外,杭州是连下了几天的雨,但是烈日一出,所有的水汽都被蒸干。上官迁身上出了一身的汗,衣服紧紧裹着身体,都觉得伸展不开来。毕竟不是以官家名义来的,官驿可住不得,他们二人依旧是要找间客栈住下的,可是也不能太显眼,他就只能找间普通的客栈。
好不容易歇下了,他才感慨起来:来杭州的一路上,居然没有人找他麻烦,看来还真是宁清安这张保命符起了作用!
而宁清安这边,一直有人悄悄给她送信,她看都不用看就知道信的内容是什么,无非就是要她透露点关于上官迁的信息,可上官迁完全没有告诉她他下一步要去干什么。可是如今已经五月中旬,她再不传信息回去,自己也拿不到解药,她只好去找上官迁套套话。
她在门口敲了半天的门,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并且门也没有拴住,她便推开门进去。她喊了声“将军”但没人回应,房间里也没人。刚准备离开就听见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宁姑娘。”
宁清安转头看去,上官迁披着一件长衫,头发也是散的,还有些湿。猜到应该是刚刚沐浴完。其实上官迁的身形跟江珹是很像的,突然觉得自己心神有些恍惚,她便把头转回来,不再去看他。
“抱歉,我只是想问问你要我干什么?”宁清安稳住心神,问道。
“算来你现在只用替我办两件事了,我可要划算些用,所以你便好好休息,我要去一趟欧阳家。”
上官迁说着就已经把衣服穿好了。
“嗯……如果你没事做的话可以去逛逛,杭州城还是有些特色的。”
说完宁清安就看到一只手从身后伸出来,拉住门,轻轻一拉把门打开,上官迁就从她身后走过出了门。
宁清安知道欧阳家是杭州大族,料也没人敢在欧阳家去行刺上官迁,她也只管传消息。她回房叫小厮拿来纸笔,在纸上写了“欧阳府”三个大字,然后把纸条卷起来,打开窗户把它装进了一直站在窗边的信鸽。
弄完一切后,信鸽扑了扑翅膀,就飞走了。宁清安把窗户关起来,想着自己确实没什么事可做,就依上官迁所言,出了客栈打算随便逛逛。
上官迁骑马来到欧阳府门口,下了马门口的看门小厮便拦住他,他便说“我是为二公子来的。”
门口小厮听了就知道这人是来干什么的,便把他带了进去。
“大爷,有个人说他为二爷来的,想要见您。”一个小厮敲响欧阳闵的房门。
欧阳闵放下手中的书,下了床,推开门往正堂走去。
上官迁向来对这位欧阳家家主十分恭敬,欧阳闵十三岁便掌管欧阳家,将欧阳家治理得井井有条,更是成为了杭州一方豪强。
欧阳闵走过来,上官迁见了向他拱手行礼“欧阳叔叔。”
欧阳闵托着他的手,让他起来“不必多礼,坐吧。”说完欧阳闵走向正位坐了下来,上官迁也见他坐下,也坐了下来。
“二叔的事是我的错,我安排不当,让二叔丢了性命,侄儿特来赔罪。”上官迁知道欧阳闵不是个喜欢绕弯弯的人,便直接说了出来。
“他的命本来就是你救的,如今不过还给你了,再者你确实也算不到那么准,自己都受了重伤,不必愧疚。”欧阳闵提前叫人沏了茶,婢女把茶端给了二人,上官迁道了声“多谢。”
“既然人是在我身边,我便有责任,我不知道叔叔有什么想做的事,您告诉我,我一定尽力办到。”
欧阳闵听了倒是大笑几声“你如果非要这样,旁人看来到觉得我们欧阳家是在逼迫你了。”
上官迁抿了一口茶,笑着说“叔叔言重,我本就个坏名声,与其说您逼迫我,不如说我逼迫您吧?”
欧阳闵将下人屏退,站起身来走到上官迁旁边“阿定,我时日无多,我对其他事都没有牵挂,唯有一事相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