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完全安静了下来,就像时间静止了一般,只剩下河畔的微风依旧轻轻的吹拂着,月光柔和的洒在众人的身上。
同时,一张足堪闭月羞花的面容也展露在余愿的眼前。
当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姿,而眼前的千层雪,则是丝毫不逊其色。
只是,此刻这张绝美的面容上,却是处于完全的呆滞状,粉嫩的嘴唇轻轻的张开,似水的一双眸子内,充斥着震撼以及难以置信。
不单是千层雪难以置信,台下的才子们此刻也是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余愿,根本反应不过来。
身旁,就连王焕那一直冷若冰霜般的表情在这一刻也变得极为精彩,薄薄的嘴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终嘴角抽搐,眼中更是流动着不可思议的神彩。
我靠!?
你在干什么?
不是说我拦住侍女,你们谈情说爱吗?你怎么把她的面纱扯下来了,卧槽,这可是千层雪啊!你怎么敢的呀?!
最夸张的便是郑天秀,双眼瞪得滚圆,手中的一颗苹果下意识的就往嘴巴里一塞,塞得两个腮邦子鼓胀起来,都变得通红,却犹自不觉。
原本那些在高台下露出一脸嘲笑表情的才子们,此刻的表情也完全凝固了。
寂静,没有任何人发出任何声音。
因为……
眼前的事情,实在是太让人难以想象了。
“嗯,长还不错!比起那些女明星好看多了。”
余愿望了望千层雪,莫名其妙的叹了一句。
然后,便转身走到高台侧,径直来到那位抱剑侍女的身边,抱起抱剑侍女身侧放置的奖金箱子,轻轻的在手中打开,金光闪闪的满排黄金,这就是花会的首席奖励,足足一千金,余愿登时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双眸中倒映出金芒。
“大家都看到了啊,我余某人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既然大家都得不到千姑娘的芳心,那自然是取不了面纱,而这面纱我已经揭了,这首席和奖金自然就是我的了!”
余愿转身对着台下才子们说完后,便将箱子塞入王焕的怀中,无视身旁抱剑侍女那杀人的目光,随即心满意足的向着台下踱去……暗自松了松背后的双手。
我勒个去,这千金重的箱子,怕是要了余某人的老命......
“余公子等等,首席的奖励不单是千金,还可以于小女子同舫而席,不如公子来帘中一叙?”
千层雪回过神来,连忙叫住余愿。
余愿摇头轻笑,脚步未停,从自己揭开面纱,到王焕的态度之中可以看出,这女子的背景绝不简单,自己一介草民还是不掺和其中了。
“千姑娘绝代风华,余某人不过一介贪财书生,至于同席而叙,岂敢?岂敢!”
千层雪一愣,望着离去背影,终究没再说话,态度已经表明,没必要再舔着脸上去交谈,只恐怕这余愿已经怀疑自己来此的目的了。
余愿经过郑天秀,瞥了一眼,摇头轻笑。
这厮,看傻了都。
暗自紧了紧怀中的一百两银票,自己揭开了面纱,这赌斗自然是赢了,虽然自己有了千两黄金,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嘛。
两人直接离开了花会场地,背影渐行渐远......
“大梁第一花魁……她的面纱被人强行揭开了?!”
“我的天哪,就这样被揭开了?”
“太美了!这简直比我家村头那头大母猪还漂亮!不对,是全村的大母猪都没她漂亮!”
“对对对,世间无一可堪其美啊!”
“这...太漂亮了,小生我此生非她不娶!”
“等一下……谁刚才说母猪?!”
众才子们心中虽然震惊于眼前的一幕,但是,当看到千层雪那绝美的面容时,还是完全看得痴迷了,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有人反应过来。
“这揭开面纱的混账!小生此生必杀他!”
“快,抓住那个登徒浪子!”
“他拿走了千姑娘的面纱!”
“我靠?面纱!小生一定要抓住他!”
“抓住他,拿回面纱,小生一定要闻...咳咳...抓住他!拿回面纱还给千姑娘!”
惊艳和痴呆过后,随之而爆发的便是滔天的怒火,这一刻众才子们的心、肾、脑子已经完全被点燃了,再无人顾及规矩和礼仪。
光天化日之下,郎郎乾坤之时,居然敢行此等不轨之举。
而且,还是亵渎他们心中最圣洁的千姑娘,简直就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人呢?”
“跑哪儿去了?”
“面纱呢?...咳咳,人呢?”
众才子们纷纷四处寻找,可惜,余愿和王焕此刻却早已经跑得不见了踪迹,整个花会现场连个影子都没有剩下。
“不过一介贪财书生?岂敢?”
千层雪此刻默默的伫立于台上,也没有再戴面纱,或许是没有必要了,望着余愿消失的方向,嘴唇轻启,也不知道是怒极,还是心中思索到了什么,脸上居然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这一幕,顿时又让盛怒的众才子们陷入了痴呆,当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收拾一下,我们走吧!”
千层雪脸上的笑容一闪即逝,却并没有再用纱巾遮面,而是面色平静的缓缓朝着河畔的画舫中行去。
“是......师姐!”
……
随着花魁的离去,花会至此落幕,只留下一群才子们在那里磨拳擦掌,誓要找到那个登徒浪子,以血洗千层雪今日之辱。
“乡村土鳖,我郑天秀绝对不会放过你!”
摸了摸有些鼓胀疼痛的脸,手中紧紧攥着一块苹果核,郑天秀眼中闪烁着寒冷的光芒,随后转身离去。
“这果子...真香。”
……
画舫中,千层雪静静的坐在一张紫檀木制的椅子上,面前一张檀木案,案前茶器横立,器前三只玉杯中散发着淡淡的茶香。
“师姐,师妹有一事不明!”站在千层雪旁边的一个穿着金色长裙的侍女,望了望云轻舞的,轻声说道。
“你是想问我刚才为何不躲?”
“是的,以师姐的境界,如果不想……又有何人能揭得下你的纱巾?”
一旁的侍女轻轻摇头,是原先那位抱剑侍女,她开口:
“师姐躲不了。”
金裙侍女诧异的回头,一时木讷,支吾道:
“不会吧,周师姐,这……这余书生看起来似乎是普通人而已?”
千层雪缓缓抬手,煮茶。
“余公子的确是普通人,但我们对于他身旁那位,也是普通人而已。”
“什么?视我们姐妹三人为普通人?除了师傅,连大师兄都不敢这么说!”金裙侍女满脸不信道,“而且我们也查清楚了,那王焕只不过区区皇子亲卫长,一介宫卫,自堪宫内前百而已,这种夜郎自大的人,我们待之,会如普通人?”
抱剑侍女摇头,似是在回想着刚才的一幕,脸色略微苍白:
“王大人...在藏拙!”
“这世间能堪其右者,除了当世宗师,也只是一些顶尖高手了。”
“为什么他要藏拙?身为宫卫,武功越高,受到的待遇不就更好吗?”
“因为他姓王,大梁王氏的王。”
金裙侍女不再说话,只是神情间却是惊恐无比,而千层雪也同样不再说话,明亮的眸子静静的看着河面,微风不燥,水波不兴。
许久...
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