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焕,你选的是什么位置?这地方选的不行啊,本公子到现在才发现这个地方看台上一点都不舒服。”
“...自己找。”
“唉,明白了,感情淡了。”
“......”
“走!跟本公子去换个好位置。”
...
“快让,快让,郑公子来了!”
“什么?那厮...也有资格来这?”
“郑天秀居然也来参加花会?他不是对花会不感兴趣吗?”
望见缓步走来的郑天秀,众才子纷纷让道,谁也不想在这方郡的地界惹上这恶霸,人家可是方郡侯的独子,从小骄横惯了,在方郡,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众人敢怒不敢言。
上次站出怒斥郑天秀的书生,现在的坟头草已经长到五尺高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正义,是软弱无力的,而行正义,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面对郑天秀这种恶霸,代价就是生命。
郑天秀睥睨着众人,满脸的不屑,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书生罢了。
扫视一眼场中,郑天秀一眼瞧中了中间的位置,最大最好的位置就是这里了,正好!
“让一让。”
郑天秀缓步走去,来到座位旁边时,却听见身后的话语,陡然一愣。
“现在的人,素质真差!好狗不挡路都不知道啊?”
一个轻蔑的声音再次响起,然后,便看到一个身材修长,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笑容,穿着一件淡灰粗布长衫的青年走来,头上未立冠,只是用一支木枝条潦草的插着,以此束发。
青年大咧咧的推开郑天秀,郑天秀呆愣之间来不及反应,一屁股做到地上,青年走到郑天秀的旁边,缓缓的坐了下去。
“哟,这方郡的花会真是不错,阿焕,我就说嘛,前面的位置就是好,还有水果拼盘呐!”
青年似乎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将原本摆放在郑天秀面前的瓜果瞬间端了过来,一口咬下,甘甜无比。
随着青年声音的响起,原本热闹的花会一瞬间变得极为寂静,只留下清风吹荡着河畔的柳条,发出的轻微沙沙声……
所有的才子们都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睛,没有人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这是不想活了吗?
居然去惹郑天秀?不单惹了郑天秀,还把他面前的瓜果给端走了?好一个一石二鸟,一箭双雕之举啊!
最主要的是,青年好像还一脸没事人一样的坐在那里吃得无比香甜。
太嚣张了吧?
郑天秀现在的脸很黑,而当他看清楚坐在旁边的青年时,脸便真的可以黑得滴出水来了。
那一身淡灰的粗布长衫,头上的束发木条,还有脚上那双粗劣不堪的布鞋,无不彰显着对方乡村土鳖的身份。
一个乡村土鳖,居然在他的地盘上,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来了个屁股先着地?还抢了他的位置?
这能忍?
不能忍!
郑天秀瞥了眼余愿身后的王焕,登时一愣,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是个高手。
不能硬来!
郑天秀一边暗骂着土鳖哪来的这种高手书童,一边强笑道:“不知,阁下何处?”
余愿轻笑,拿起一块瓜果塞入嘴里。
“本公子,没家,祖籍也忘了,非要说的话,那便是大梁淮水村人士。”
大梁淮水村人士?
淮水村...
该死的,这不就是乡村土鳖吗!?
郑天秀暗骂几句,但并未发作,因为他这次没带随从,眼前这来自偏僻乡间的土鳖要是脑子一热,让这书童对自己动了手,自己怕是丢尽脸面。
思索几分,郑天秀倨傲道:
“你可曾知道,家父何人?”
“何人?”
“家父郑锐!”
“啊?”
“家父郑锐!”
“不认识。”
“.......”
不认识?!
在这方郡,还有不知道郑锐的?!
郑天秀一阵憋屈,平时里说一句家父郑锐,无人不敬重自己,这厮......居然不认识。
“果然是偏僻乡间的土鳖,不知道哪个旮旯地里出来的,连家父都不认识。”
郑天秀暗自吐槽,随后眼珠转悠着,看到了远处的高台,登时一亮,转头笑道:
“这位土...公子既然来了这方郡的花会,应当知道花会中的重头戏便是这个‘花’字,不如我们今日就来以此来赌斗一场如何?”
郑天秀尽量的让自己的声音平和下来,可是牙齿却是不由自主的咬紧了。
“赌斗?嗯……说来听听!”
余愿的脸上似乎有了些许兴趣。
“就比谁能率先揭下花魁的面纱,如何?”郑天秀对着身后的高台努了努嘴,一脸挑衅道。
“花魁?漂亮吗?怎么揭下面纱啊?打架定胜负吗?”
余愿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微微的惊讶,内心暗笑,使人毁灭之前,得先让他膨胀,虽然以余愿的知识储量,根本不需要这点小手段,但猫抓老鼠,还得先戏耍一番呢。
郑天秀一看一听,心里顿时冷笑一声,果然是个乡村土鳖,连花会揭纱的方法都不知道。
不过...自己和这种人赌斗,会不会有些失了身份?
郑天秀摇摇头,嘴角暗自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
等事后派人抓住这土鳖,自己定要好好的虐打一番,随后丢到荒郊野外喂狼。
反正对于这种事情,郑天秀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赌斗比试,为提诗,怎么样,公子敢与不敢?”
“只要谁先揭下花魁的面纱就算赢了吗?”余愿继续问道。
“这是自然!”郑天秀点了点头。
方郡的花会,比试目的虽然是花魁,但是,却是以文斗为主,想要揭下花魁的面纱,就需要众人展露出足够的文彩,并且当众博得花魁的芳心,才有可能让花魁揭开面纱相见。
郑天秀可不认为眼前这个乡村土鳖有什么文彩,一听到比试就是打架定胜负,呵,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土鳖。
退一万步说,就算这乡村土鳖真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光是穿成这样,也不可能让花魁倾心。
所以,这场赌斗的输赢,从定下赌斗开始,便已经注定了结果。
“好!”余愿似乎并没有什么疑问,很爽快的点了点头。
郑天秀的心里顿时就乐了,这土鳖还真是有胆量,居然还真敢与自己赌斗?这也就怪不得自己了。
“既然定下赌斗,当有赌注才好!”郑天秀循循善诱。
“嗯,你说的很对!咱们村里斗鸡也常常赌点小麦种子。”余愿再次点头,一脸正经,一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
郑天秀觉得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看了看面前的青年,手在怀里摸了摸,最终还是犹豫了一下。
要是赌太多,这家伙临阵退缩就不好了。
“就赌一百两银子如何?”郑天秀道。
“好!”余愿一听,顿时就笑了,那绽放的笑容,像极了村里的菊花。
“好!那就正好,请在场的诸位公子作个证人,我们俩人各自押下一百两银子,就赌谁能揭下花魁的面纱!”
郑天秀说完,便从怀里摸出一张百两银票递到了余愿面前。
诸位公子逐渐围过来,纷纷点头称赞,并表示作为公证。
而余愿则是有些兴奋的拿起那张银票看了又看。
“那么就请这位...公子,放银票吧?”郑天秀看到青年只是看,却没有行动,不由有些疑惑。
“银票?噢……这个不要紧的,放心放心,反正我又不会输!”余愿一听,对着郑天秀摆了摆手,一脸的不介意表情。
郑天秀的脸顿时又黑了几分。
什么意思?赌斗不先拿银票?想耍赖啊!
刚准备开口质问,又看到面前的王焕,郑天秀到嘴的话又咽了下来,他相信,既然余愿同意,又有诸位公子们作为证人,量这家伙也耍不了赖。
更何况在这方郡,还真没有什么人敢跟他郑天秀耍赖。
“哼!”
郑天秀冷哼一声,既然赌斗已经定下,他便没有兴趣再和青年纠缠,独自一人坐到远处。
“郑天秀居然和那家伙赌斗谁先揭下花魁的面纱?”
“这可有意思了,难道郑天秀没注意到今日参加人员的名单,不知道今天的花魁是谁吗?”
众才子们听到郑天秀和青年的对话后,便立即给纷议论起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淮水上一艘青烟笼罩的画舫也自河面上缓缓行来,画舫没有金银雕饰,亦无奢华装饰,只是一艘朴素的木质画舫,画舫顶上,一面印着“千”字的金色小旗随风轻舞。
水面荡漾,这艘画舫就这样穿梭在一堆画舫中间,但是,却没有人会将这艘画舫与其它的画舫相提并论。
因为,这个画舫的主人,代表的便是真正的才女,根本无法翻越的才女巅峰,而她,亦是一位花魁,花魁之首!
“她……她怎么会到方郡来?”原本还一脸自信的郑天秀,在看到这艘画舫的时候,脸色却是猛的一变,显得极为难看。
他同样清楚,这艘画舫代表的是谁。
千层雪,一个让大梁王朝无数才子拜倒其裙下的奇女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不精通,最主要的是,从未有一人揭开过千层雪的面纱,甚至连当今天子都不行!
更从未有一人,登上过千层雪的画舫!
当然了,这人……指的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