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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拾贰:统一章第二·乱赵贼子

在王贲水淹大梁的同时,他的父亲王翦也击败了赵国,攻克了邯郸,灭掉了赵国。

听到了这个消息,正在项燕军中的老将廉颇吐血而死,时年98岁(公元前327年――公元前228年)。

公元前245年,赵孝成王死,赵悼襄王继位,用乐乘代替了大将廉颇,请八十三岁的廉颇回家养老。然而廉颇不愿交出兵权,与乐乘发生争执,以至于各自发兵争斗。而建信君郭开则看到了一丝端倪。

郭开(公元前270年――公元前224年),是晋阳人,原本是一个当地的赌徒。终日无所事事,专喜欢偷鸡摸狗,男盗女娼。一但有兵役来临,便逃到匈奴那里去,扮作匈奴人,以躲避兵役。

一次向北逃窜时,被巡边的将士抓获,被当做匈奴人送到了赵都邯郸发落。人们发现他不是匈奴人而是赵人,赵孝成王大怒,杀掉了那几个巡边的将士。而郭开这个人天生相貌憨厚,很会装老实相儿。于是赵孝成王将他任命为武阳的铸兵使(掌管兵器铸造的官员)。

这一年,楚国灭亡费国和鲁国,春申君想邀请荀况来到楚国治理这两块地方,先将他任命为兰陵令。郭开在路上截住了荀况,不让他到楚国去,并上报给了赵孝成王。

荀况也让张苍带着逃出赵国,到楚国春申君处求助。春申君大怒,派陈濞去邯郸与郭开谈判。郭开没有见他,而是派他的一个手下去让陈濞带话说:我与你都是君王的臣子,而你我的君王是平等的。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应该是平等的。如今您派一个门客来见我,这实在是不合适的。

春申君怒发冲冠,立即上报楚考烈王。楚考烈王也怒,派人去赵国指责赵王。赵孝成王也不忿,立即将郭开提拔为建信君,让楚王派春申君来与建信君谈判。

楚考烈王听到这个消息,对春申君说:“赵王才智短愚,性情暴虐,不必与其再行计较。”于是用十位美女和三十车珠宝向赵王赎出荀况,迎到了兰陵。

赵孝成王获得了美女和珠宝,很高兴。于是将其中一位最小的美女和三十颗宝石赐给郭开,将剩下九位美女和财宝分赐给自己的儿子和女婿们。郭开当时还没有娶妻,于是将这位赵王赐给他的美女立为自己的正妻,更加让赵孝成王高兴,于是更加重用他。

当年年末,郭开进京为孝成王拜贺新年。孝成王在邀请大臣的酒席间对郭开说:“如果明年的正月前,你能够斩杀燕国的一位大将,我就可以把你召入京里做官。”郭开听后大喜,叩谢赵王。

郭开回到武阳之后,突然发现家里多了一架金柜。于是问道:“这柜是夫人买的?”旁边郭妻得意笑道:“哪里是买的呀!夫君进京贺岁近一个月,我看那些超出预量的干戈都闲置着,都快要蚀了。反正朝廷新年也要新发下来材料,这些东西就让我给卖了!”

郭开听了大惊,问道:“你这婆娘!若是有人拿你这些干戈犯上作乱,到时候还不是要连累我!”那妇人还不知惧,道:“夫君放心!这些干戈都被我卖给秦国人了,这柜子还是那个秦国人送给妾的呢!”

郭开听了更惧,直急得头撞房梁,喊道:“你知道他们是谁吗?竟还敢卖给他们兵戈?”郭妻道:“我都看了,他的腰间有一个腰牌。虽然掩着,但还是露出了‘河东都尉’四个字!他们呐,是秦国河东太守王稽的人!”

郭开一听,稍微放下心来。突然,双眼眼光一闪,又跳起来,大叫道:“有了!有了!”

第二年,王稽的都尉又来购买兵戈,郭妻又与他照常交易。回秦途上,刚进函谷关,函谷关守将突然发难,拿出秦王召令,逮捕了都尉。王稽因为这件事被捕,判为私通诸侯,意图谋反,将他弃市。

王稽对秦相张禄(公元前302年――公元前255年)有恩,张禄对他的恩人提拔很大。虽然当时张禄已经被蔡泽说服辞去了相国一职,这件事与他不可能有什么关系。然而这时突然传来了叛将郑安平给范睢的信,被王龁的兵马所截获,上报给了秦昭王。

秦昭王看过密信之后,得知张禄辞去相位,竟是要去赵国出卖国家情报,大怒,立即派司马疆勒杀张禄。司马疆素与范睢不合,立即快马到范睢的府上,没有宣读诏令,先把范睢勒杀,然后把尸体拉到街上,才宣读诏书。秦昭王在下诏之后,马上反悔,派人快马追赶司马疆,但没能救下范睢。

半个月后,赵国果然传来了郑安平已死的消息,秦昭王大怒,却也无处可以发泄。几年之后,暴病而亡。之后的两代国君又相继离奇死亡,引得秦国政局动荡。

范睢一死,六国大喜。当年,孝成王将郭开任命为太傅,让他做太子的老师。十年后,孝成王死,赵悼襄王继位,以廉颇为右相,赵干为左相,乐乘为国尉,赵辰为御史,郭开为太师,五人共同辅政。

这五人里,以太师为最高,但是不掌实权;廉颇次之,且正在赵国边疆带兵镇守。廉颇虽然年老,但仍是疾恶如仇,非常看不起郭开的阴谋行为,曾经当众用言语羞辱郭开。而郭开也很看不起廉颇这些武人。因此,二人其实是政敌。

赵孝成王当然也知道这件事。也正是因此,他很担心郭开会陷害廉颇,自毁长城。于是,弥留之际的赵孝成王才把廉颇列为托孤大臣之一。

廉颇当然也明白孝成王的心思与用意,因此长居塞外,没有丝毫侵犯郭开的权利。但是郭开依旧记恨着廉颇对他的侮辱,于是向悼襄王建议,用乐乘代替年老的廉颇,让他回朝把持朝政。

廉颇接到任命,担心遭受郭开的陷害,于是拒绝回朝。而乐乘与廉颇也素来不和,想带兵强行逼他回朝。廉颇大怒,发兵与乐乘发生兵争。郭开大喜,就向悼襄王弹劾廉颇,廉颇逃亡魏国。乐乘也因这件事被斩杀,他的部下四处逃亡。

廉颇逃到魏国后,郭开继续向魏国讨要廉颇,廉颇大怵。秦国老将王龁和蒙武写信来邀请廉颇,廉颇不愿服从,继续逃向楚国。

如此一来,托孤大臣中的两个掌兵者被拔除,郭开才放下心来。

公元前236年,秦国派大将王翦来攻,赵孝成王则派镇守北疆十余年的李牧带兵抵抗王翦。王翦在赵国一待就是六年,李牧死活不与他打。赵腾在韩国被项燕击败,嬴政调王翦到韩国争夺濮阳,留下桓齮在赵国。李牧突然发威,以八千人击溃了桓齮的六万大军,将近一万秦国俘虏全部送回秦国。

秦王政大怒,调王翦、李信、桓齮等将来攻赵国。恰逢华阳太后去世,王吸要求秦王为她守孝二十七月,秦王接受。公元前228年,秦王才刚刚守完孝,他的母亲赵太后又死了。此时王吸已经回乡,王绾来建议秦王灭亡三晋之后再守孝,秦王接受。赵国有李牧坐镇,并无什么大碍。然而后来的幽缪王已经自毁长城,赵国瞬间灭亡。

公元前226年,赵悼襄王在忧恐中死去。嫡子在倡后的力主下被立为王,原太子长子赵嘉被软禁。此时赵辰已死,郭开和赵干被倡后赶出朝廷。倡后又派人去寻找廉颇,希望他能返回故国。但是使者被郭开扣下,接受了他的贿赂。于是,廉颇终究未能回到故国养老。

赵干(公元前284年――公元前221年),与赵辰这些赵国贵族不同,他是越国吴人。郭开性格狡诈狭隘,没有人愿意与他结为同党。而赵干此人,虽然性格严谨,一丝不苟,但善于左右骑墙,不讨好人也不得罪人。与郭开一跃而登青云不同,赵干是从最基层一步一步爬上来的。

赵干的同党颜聚,很得倡后信任。倡后担心李牧和他的副将司马尚不能长期抵抗王翦与李信,于是问颜聚和赵葱,除了李牧以外,还有谁可以任命为帅。赵葱推荐了庞暖,颜聚则推荐了赵干的小儿子赵初与弟弟赵过。倡后将这三个人交给幽缪王,幽缪王采取了颜聚的建议,让赵初与赵过到北方抵御匈奴。

赵初来到赵疆之后,效法李牧依城固守,企图拖延匈奴。结果匈奴突进,赵初又不善守城,被匈奴掠夺了六个城的物资。赵初被召回邯郸,以士卒的身份派往李牧军中,让赵过替代赵初。

赵过替代赵初之后,主动撤下大部分士兵,让他们都去耕地,以示与匈奴的友好,并主动向他们提供物资。如此一来,匈奴便无心再去侵略赵国。此时赵过突然发起突袭,将匈奴向北驱逐一百六十里,然后再次向匈奴示好,匈奴单于亲自出发,臣服于赵。

倡后听到了这个消息,很高兴,于是将赵干与郭开都召回朝廷。幽缪王听了则很担心赵过自立,于是派出颜聚,希望可以接回赵过,让他到秦赵前线接替李牧。赵过以临阵换将容易生变为由,拒绝回国。并割下须发,让颜聚带回邯郸,以表忠心。

郭开与李牧副将司马尚有怨,司马尚曾经在街上抢过未发迹的郭开的赌钱。这次得势,郭开再次发作,向幽缪王揭发李牧不忠,意在杀死司马尚。于是幽缪王派出赵葱、颜聚替代李牧与司马尚,并且下令让他们斩杀李牧与司马尚。

颜聚来到军中,下令将李牧与司马尚拖出军帐,当众宣读诏书,将二人斩首示众。与此同时,二人在邯郸的家眷都被清洗。军士瞬间发生哗变,击杀了颜聚,不让赵葱进入军营,自行向发起了秦国军营自杀式冲锋,秦国十八万大军被赵国六万士兵杀得七零八落,王翦的披风被烧着,头盔被打掉,身中两箭,甲胄都被砍烂了。

最后,赵国六万人全军覆没,赵葱亲自冲锋,砍杀二十余人才阵亡。秦军被杀四万余人,重伤者八万,逃散者七千余人,尚能战斗的已不到五万。王翦派李信护送重伤者治伤,治好后跟上。自己与桓齮率四万余人长驱直入,直取邯郸。

幽缪王大惊,想调赵过勤王,却远水不解近渴。只好启用庞涓的族人庞暖,而庞暖以赵国兵威已尽,再战只是死人而已,不愿出山。幽缪王以庞暖全家威胁,庞暖只好接受,对他的妻妾说:“我还未到五十岁,但是你们和我在一起的感情早已超出了常人经过的年岁所能达到的。邯郸城破之时,我会建议赵王带所有王族自尽。到时候请你们与我一起殉国。”于是变卖家财,招募死士,决定再来一次邯郸保卫战。

王翦命令所有士兵各自手执一旗,从远处看去,好似千军万马。赵干看到如此兵势,竟然进宫杀死了倡后,夺取了国玺,解救出了原太子赵嘉,跑到了代郡,立赵嘉为代王。

郭开立刻抛弃了家室,出城疾驰七八里,投降了秦军。赵王大怒,将郭开的所有家眷拉到城上,从城上扔了下去。郭开的两个儿子先被扔下,都摔死了。他的妻子和一个女儿在最后被扔下,被前面的尸体垫着,才没有摔死,被秦军夺回。

王翦下令五万将士一同攻城,邯郸城内有招募的死士九千,加上王族贵卿和禁军将士,超过两万。从第二日起,王翦不再攻城,等待灭魏部队的援兵。庞暖向幽缪王建议,应趁此机会在贵族中选取敢死队,驾车突袭秦军。赵幽缪王采纳,从贵族中选取死士五百,决定出城突袭秦军。

此时燕国却突然偷袭赵国,夺取了河间。赵幽缪王大惊,不敢再消耗士兵,取消了敢死部队。

李信的伤病部队回到秦军,赵王更惧。王翦对赵王下书:如果赵王肯将邯郸城内所有的未成年(十五岁一下)男性孩童从城墙摔下,任由秦军砍杀,秦军可以保存赵王的王位。并且可以不取赵国疆土,二十年后和平收纳赵国土地。

赵王接受了这次的要求,按要求将所有士兵撤下城墙,和自己的王后、妃子、侍卫一起亲手将所有王公和平民的十五岁以下孩童全部从城上摔下,其中还有他的三个儿子。李信的伤兵部队赶到城根之下,挥刀砍杀没有摔死的孩童。

刚刚将男童全部斩杀,李信的伤兵部队将所有男童堆到一起。突然全部在死人堆上纷纷自刎,垒成一座肉山,王翦的部队发起突然袭击,踩着自己同胞的尸体登上赵国城墙,俘虏了赵王。

城内的庞暖与众王公见了,纷纷震惊不已。两万将士发起巷战,王翦干脆下令,凡杀一赵人,即按杀一士卒记功,于是一场屠城在邯郸发生。庞暖带妻妾家人跑进皇宫,杀死了所有年老的宫女宦官,放火烧了宫殿,自己与妻妾们悬梁而死。

桓齮令士兵赶快进宫救火,结果士兵们大肆抢夺宫中的财宝,瓜分完所有的财宝之后才行救火。等到火救完之后,活下来的不过二十余人。王翦知道了这个消息,将所有士兵全部斩杀,然后攻下了赵国全境,只留下一个北边的代国。

秦王嬴政下令将三晋的王族全部发配到北地去。令他们全部去北地修筑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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