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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释放

“我们是她的家人,难道还没权利知道她的行踪?”老伯扯着嗓子喊道。

紧接着,他身后的人也开始吵吵嚷嚷地起哄起来。我回头对简和普希说道:“普希,快带简离开去琼斯古堡。这帮人要是惊动了海顿就跑不了了,快走!”

说罢,普希迟疑着看了看我,然后带着简从窗户飞了出去。

“我救你们出来已是你们的万幸,你们要是再吵吵嚷嚷我就杀了你们。”我拔出三棱刀,对着那群人说道。

“我们的部落被海顿摧毁,多少家人在浩劫中身亡,这突如其来的灾祸全都是因为伊达!海顿来到部落就是为了找到她,就是因为她捡到了那块破石头才给我们沃瑟曼(Wasserman)家族带来了厄运!我们要找到她,让她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承担责任!而不是让我们这些无辜的人在她背后替她顶罪!”老伯气愤地说道。

“她这样的逆子就该被海顿抓去而不是我们,海顿把我们抓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引诱伊达来救我们,可她根本没有为之动摇!我们的死活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另一个人也站了出来愤恨地说道。

听了这些,我似乎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伊达从来都没有选择食用白色粉末回到过去。

随着他们声势高涨,紧紧相逼。我的怒火油然而生,令我出乎意料的是我竟然不由地从手心里变出一团绿色的火焰,并挥手将火焰蔓延开来。

众人落荒而逃,却都没有逃脱火焰的燃烧。空气终于一片安静,房间里融化的冰滴答滴答从顶部往下滴着水,而我像是被拴上了镣铐不听使唤的双手和双脚也随之可以任意动弹了。

我的身体里钻出一个幻影立在了我的面前,他变成了我的模样。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和怨恨,我盯着他的眼睛,不由地产生了一丝怜悯之心。他说道:“不要再抑制我了,这只会让你增添痛苦。将我释放就如同扩散你的瞳孔,在黑暗中也能自由自在地生存。”

他盯着我的眼睛许久,我看到他的瞳孔扩散开来,随即他便又重新钻进了我的体内。与之前不同的是,我的头不再感到疼痛,而是在一阵耳鸣后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感,这种感觉迅速地从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扩散开来,让我有种想要冲破房顶飞上云端的妄想。

我长出了比之前还要长的犄角,獠牙也变得更加尖锐锋利,我的手和脚变成了力大无比的魔爪,脊背上长出了一双巨大的黑色翅膀冲破了我的衣裳。

我狂妄地冲破房顶,自由地飞了出去。

我在黑暗中展开翅膀挥动着,环顾周围发现成百上千的里德学员也在空中自由地高飞着。这一刻我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那是发自内心自然而来的笑容。我仿佛释放了压在心里从未释放过的东西,包括埋藏已久的开怀大笑。我在茫茫大雨中不由自主地笑着,学员们也飞了过来围绕着我欢呼雀跃。

这场大雨像是一场洗礼,我浸在其中接受着它的洗刷。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归属感和舒适感,也许此时此刻只有里德的人才能与我感同身受。直视自己是困扰了我十八年的问题,此刻的我似乎猛然间接纳了自己内心所囚禁的另一个自己,有趣的是,我因此感到解脱、感到释怀。

我似乎忘记了一切,一切我之前在做的事。雨将我打湿,我兴奋地穿过云层看到了即将落山的太阳,莫名地流下了眼泪。

很快,海顿召集了所有的学员,包括北星会的我们八人和被海顿解了冻的诺琳与阿马里来Z区进行集会。

变了模样的海顿身披一身黑色的长袍,手拿一根有着黑蝎图腾的手杖,神采奕奕地站在那里。

“今晚为了庆祝我们成功地制出最强丽兹并释放了囚禁多年的黑暗之神,我们将举行盛大的宴会,今晚我们将为我们的胜利而狂欢,这是你们应得的回报!”海顿对着众人兴高采烈地说道。

宴会的气氛非常热闹,在座的每一位都是像我一样的少年少女,他们经历了不堪,不论经历了欺凌还是别的,能熬到今天实属不易。他们终于如愿以偿变得强大,他们将为自己洗刷污点——那些别人曾留给他们的污点。

他们围坐在一起,分享着过去的经历,谈论着今后的打算,其中也包括那些血淋淋的复仇计划。

而我比起他们,虽然没有复仇的打算,但更多的是得到了释放,从那些不曾善待我的人给我烙下的种种阴影中得到的释放。

我也很庆幸自己不用再为诸如杀牛杀羊这样的事而被人另眼相看,也不用再无时无刻地刻意去抑制自己的心魔。因为现在的我已经和心魔融为一体,我再也不用替自己做平衡了。

宴会的席上有比在琼斯古堡吃到的还精致的菜肴,当然除了用餐以外,还有人表演节目。虽然不算唱歌跳舞之类的节目,只是给大家讲讲故事,但也是非常有趣的事。

一位学员走上前来,他咧着嘴一边笑一边给大家讲道:“你们知道过去我在学校是怎么被人欺负的吗?他们会拿着剪刀剪我的头发,还会在凳子上滴上牢固无比的胶水,害得我把裤子撕了个大洞。大家都喜欢笑我,他们早就习以为常地把我看作是班里的小丑了。现在我拥有了强大的力量,我要找到他们。我不仅要剪掉他们的头发,撕烂他们的裤子,我还要把他们浑身上下所有的毛都剃下来,这还不够,我还要把他们的脑袋也拧下来当球踢,那些看我笑话的人也不例外,他们逃不过的。”

讲完之后,另一位学员走上前来讲道:“我比他可惨多了,我在学校被打,放学被打,回到家里也要被打。我的父母经常在房间里,偶尔打开门还能看到里面烟雾缭绕。他们生气就会打我,那可不是一般的打,他们会拿着棍子朝我的背上和腿上使劲得打,就像是要将我打死一样。多少次被打断骨头,多少次没人做饭饿着肚子去上学,一直以来都只是在垂死挣扎罢了,幸亏后来我来到了这里,如今终于有机会报仇了。”

随着两位学员在台上分享自己的故事,越来越多的学员也踊跃地上来讲述自己的遭遇。艾迪也上去分享了自己的故事,他讲道:“我也和在座的大多数人一样,父母是离异了的。所以,我从记事开始就一直在母亲身边。

我的母亲有权利去寻找一个真正爱她的男人重组家庭,我对此也是赞同的,因为我不想让她孤单。可我母亲相亲的事不知道为何传到了同学的耳中,他们开始讹传关于我母亲相亲的事,并且加入了很多下流的、与事实不符的内容,而那个时候的我只是一味的忍耐。后来去了布莱德肖,也是同样遭受欺负,原因是我的年龄相比其他学员较小。如今我站在这里同各位迎来了崛起的这一天,我一定要将那些玷污我和我母亲声誉的人得到应得的报应。”

众人为艾迪的讲话纷纷鼓掌,我踌躇了片刻,叹了口气,也走了上来。我讲道:“我的父母经常吵架,我几乎是在他们的争吵中长大的,他们喜欢大声说话。当我想参与讨论的时候他们说:‘大人说话小孩少插嘴。’,当我有任何一件事做不好的时候,他们会说一些非常伤人且不堪入耳的话,他们喜欢指责我,喜欢为我安排为我做决定。他们经常说我是垃圾、是败类、是废物,以此来激励我变得聪明、上进和听话。

可相反,我没有在充满这些字眼的谩骂中变得更聪明、更优秀,反而渐渐地失去了我原本该有的自信。加上被同龄人经常欺负,以及在学校里得到的排挤,还有他们给我贴上的各式各样的标签,我最终变成了一个不爱笑不爱说话的人。

有的人说:‘事情都过去了,怎么还怀恨在心。’我想说,划破的伤口就算愈合也会留下一道看得见的印记,不是吗?很少有人能够考虑到言行所能带来的后果,所以我觉得当一个人太自由的时候便会给他人的自由造成威胁。他的言行牵绊着你,而你不断地选择沉默,你的自由早已无形中受到了侵犯。因此我一直在思考,如果用善良面对他人的后果是我所经历的那样的话,那用邪恶的一面去面对他人会换来善良吗?”

我的一番拷问使在场的学员陷入了思考,全场变得鸦雀无声。

这时海顿走了过来,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说道:“善良本来就是懦弱的表现,你对他人示弱当然是引火自焚。所以我们不应该善良,而是要用邪恶来武装自己,这样才能刀枪不入,不仅如此,还能对那些恶人进行还击。”

令人愉悦的宴会结束前,海顿宣布明天一早就要去周边各个城镇,他要占领所有的城镇和部落,今后还要统治整个森林,他要将敌人的热血洒满整片土地,这听起来就像是要用他们的血来祭献大自然。

大家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天夜里我终于睡了一个安稳的觉,在梦里我遇见了简,我们坐在云端之上观赏着夕阳。

她指了指西边的启明星,说:“宇威,你看,那是启明星。明早黎明时分,它还会出现在东边闪烁着光芒,你知道这是什么寓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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