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服务生经过,他们总是会问:“幽香小姐还没有空?”
“是的,先生,恐怕今晚她都没法出来见客。”
“可是我等了快三个小时了。”
“非常抱歉,幽香小姐已经被包下了,您看要不要让妈妈桑给您找其他小姐?”
“不要,我就要幽香!你再去催催。”
“真的非常抱歉,先生,今天真的不行,或者您可以明天再来。”
诸如此类的对话,在各个包厢不断响起,服务生只能不断地用微笑和亲切的话语来婉拒客户。好脾气的客人固然有,这坏性子的客人也不会少,有几个五大三粗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客人已经怒不可遏,推开服务生就往最大的包厢走去。他们也算是蛮横到生人勿近的地步,但一遇到包厢门前站立的黑衣门神,全都变得如同遇上豺狼虎豹的小白兔,只能退回原处,要么等,要么另寻他处快活。
包厢外乍起骚动,又迅速地消失,千色望了望门扉,她面前的玻璃茶几上放着一瓶已开封的尊尼获加蓝牌极品威士忌、冰桶,以及一只倒满酒的酒杯。昏暗的灯光下,玻璃杯中的酒泛着晶莹的琥珀色,冰块散发出宛如钻石的璀璨光芒,两种色调极为搭配。酒杯被一只黝黑的手掌拿起,轻轻摇动着,发出清脆的声音。
“别在意,没人会来打扰。”有些冷,但很好听的嗓音在这昏暗的一隅响起。
千色回过眼,灯光虽昏暗,但也无法隐藏这个男人的眼睛,比之野兽更锐利,却也比之任何人都忧郁。
“我知道,只是好奇。”见他放下半空的酒杯,她很尽责地拿起酒瓶,再次将它斟满。
她却不喝酒,尽管她是陪酒女郎,但她滴酒不沾。她有这个权利,谁让她红呢?
安德鲁抬起灰色的眼睛。在这种地方,三教九流皆有之,他却像个黑道教父一样,无人敢欺。虽然早已知道他的身份,可是他也退隐了很多年,怎么就没见几个不长眼睛的来冒犯他,好让她可以放松一下,而不是一再地扮演不是自己的角色?
“你很受欢迎!”这话并不是赞美,更像是嘲讽。
千色莞尔,看向自己映在酒瓶上的脸,对他而言,这何尝不是一种玷污?
他的那句“从今天开始,我包下你”,彻底让计划付诸流水,为了不让他怀疑,他们只能弄出一个午夜幽香来应付他。
翠和黑羽也真是有本事,伪造了许多她的“丰功伟绩”传送到网络上,转眼便让她成了红遍整个红灯区的头牌。他也真如说的那样,每天都包下她,直到酒店打烊,差不多凌晨三点才会走。这真是苦了她,她还有一个朝九晚五的老师身份,再这样缺乏睡眠,就算是铁打的也撑不住。
他没有其他事可以做吗?别人来喝酒找女人都是做些污秽的事情,或者真是想找个人倾诉,他都没有,只是在她面前喝酒,还有抽雪茄。烟雾在昏暗的灯光下看得并不真切,雪茄也不会有难闻的味道,他抽烟的姿势实在很有魅力,完全可以胜任雪茄的广告模特。可是一支接一支,不曾断过,眼看着茶几上的烟缸已经满了,他灭了一支,又从雪茄盒里抽出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