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贞有些不乐意了,挥舞着小手,撅着嘴,不满意的拒绝道:“我不!我不要睡觉,我要陪着母亲。”
张氏闻言,拉下了脸,严厉的盯着张贞,看起来有些怒意,厉声道:“你是不听为娘的话了吗?你爹抛弃了我们母女,连你现在也要不要娘了吗?”话落,张氏拿出手帕,哭了起来。
张贞看见张氏被她气哭了,手足无措,很是着急,不停地挥舞着双手,不断的摇头,劝慰着:“娘,贞儿这就去睡觉,贞儿知错了,您别哭...别哭...”
她说完,挪动着小小的身躯,下了炕,鞋都没穿,光着小脚丫,立即跑到外面侧间的床边,上了床,躺好在床上,还不忘拉过被褥,盖在自己的身上,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张氏探着头,用余光瞥见张贞乖巧的躺在了床上,停止了哭声,擦了擦没有眼泪的眼角,有些得意,又有些欣慰,心想也就只有她自己的女儿会这么听她的话了。
红莺在房顶上看到小女孩对那男子并没有过多的惊讶,还乖乖的跑到床上睡觉,她想着这样的情形,孩子也许已经见过多次了,不然不会对一位突然闯进屋的男子,问都没问,也没感到奇怪。
想到这儿,她勃然起劲儿,兴奋起来,也许今夜可以看到一出好戏,也算不亏此行!
张氏看见张贞乖乖的躺好在床上,她也下了炕,走向一直直勾勾盯着她瞧着的男子,她喜上眉梢,眼底的笑意更浓了,走起路来都在卖弄风姿。
屋里看起来有些缱绻的意味,红莺有些不敢再看了,心想:不是吧!待会儿,自己不会看到不该看的画面吧,夜深人静,外面寒风呼啸,屋内暖意盎然,烛光普照,这......
“啪”的一声响,打断了红莺的思路,红莺看见了张氏走到那男子的面前,狠狠的甩了一巴掌,带着怨气看着那男子。
那男子似乎没回过神,打傻在原地,面颊绯红,嘴角泛着血丝,他没有理会自己被打肿的左脸,上前一步。
他紧紧的抱住张氏,低下头,唇摩擦着张氏的耳边,低声说:“是我的错,是我不对,你要打要骂都随你,我都不会还手,也不会有怨言,只要你不要再说与我断绝关系之类的话了,要我做什么都行,我不能没有了你,莲儿...莲儿...”
一声声的深情的呼喊,把张氏原先的那些怒意都消散于空中,她刚才打得太用力,打得手都痛了,她软在那男子怀里,抬起手,委屈道:“我的手都打疼了...”
那男子见张氏跟他撒娇起来了,笑意爬满面容,心疼道:“那我帮你吹吹...”
他拿起张氏的手,放在嘴边吹了几下,又吻着她的手心手背,很是疼惜,张氏也没有拒绝,深情款款的看着那男子,情不自禁就吻上那男子的脸颊。
红莺没想到自己真就看到了这样男欢女爱的场面,脸颊绯红,别开了眼,刚想起身,便听到屋里的那对男女在说话,她侧耳仔细听着。
张氏抱着那男子的腰,小声地说:“我想你了...你今夜就歇在这儿吧。”
男子连忙握住张氏的手,张氏一脸不解,抬起头望着他,男子也低着头,看着张氏的眼睛,犹豫道:“这里是杨府,贞儿还睡在外头呢?我们在这里似乎不太合适...”
张氏知道那男子的担忧,笑着说:“玉郎,你放心,我跟嫂子说不喜外人伺候,所以嫂子没派府里的仆从来我这儿,至于贞儿,我在她的饭菜里动了手脚,不睡到第二日午时,不会醒来的。”
男子闻言,心中激动,开心道:“你真是我的心肝肉啊!”
随后,二人滚入床榻,拉下床帐,沉浸在云雨之中,满室都是旖旎之风。
没想到柔弱的书生竟然举止放荡,满口风流话,红莺本以为张氏深夜还这般浓妆艳抹是爱美之意,没想到竟是为了深夜私会男子。
这对狗男女偷个情还这么明目张胆,也不怕被人发现,真是胆大妄为,不知廉耻。
红莺觉得那些话简直是不堪入耳,她听了几句,便听不下去了,盖上瓦片,赶紧起身,跳下了房顶。
她沿着原先来的路,无声无息的出了杨府。
赤凌在府外等得很焦急,半个时辰早就过了,他还是没见红莺出来,也不见杨府有何动静,不知该不该离开。
就在赤凌犹豫不决的时候,红莺出了杨府,来到了他的面前,说了声:“我们走!”
抬眼间,红莺就飞上了对面的房顶,飞奔在黑夜里。
赤凌看到红莺终于从杨府安然无恙的出来了,紧着的心,也就放下了,他跟着红莺的身影,也融入了夜色之中。
红莺一路上都在想着,张氏唤那小情人为玉郎,很是亲密,看二人这样浓情蜜意,似乎苟且偷情很久了,今夜只是她凑巧撞见了。
那死了的张天瑞可知道此事?或者真因此事丢了性命,也不是不无可能。张天瑞之死,有可能是张氏与那玉郎怕东窗事发,杀了张天瑞,嫁祸于她?
半个时辰后,红莺与赤凌出了燕京城,回到了茶红馆,红莺站在厢房门外,抖了抖身上的寒意,推门就进了屋。
赤凌回到茶红馆后,去了前院,这后院里只有红莺和心亭,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歇在后院,况且红莺历来都是单独住在一个院子的一向不喜欢人多。
心亭一直在屋里坐着,等着红莺,无聊极了,有些犯困,她早已经把红莺沐浴用的东西准备妥当,还做了一桌的夜宵,全都拿着碗盖着,保着温。
她一直狂打哈欠,眼泪模糊了双眼,刚张开眼,就看见红莺回来了,欣喜的喊了声:“主人。”
她连忙站起来,走上前,拿下红莺的帷帽,放在凳子上,准备解下披风,发现披风的带子被红莺打了个死结,只有断了这带子,才能取下披风,她试探道:“主人?这披风...”
红莺低头看一眼,点了一下头,“断了吧,我要沐浴更衣。”
心亭听见红莺同意了,二话不说,指尖一滑,这带子便断成了两半,她拿下红莺身上的披风,抱在怀里,又拿起凳子上的帷帽,退出了房间。
红莺每次外出办事大多都是血迹斑斑回来,她进屋第一件事都是沐浴更衣,洗去身上的污秽,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
原先她想着去杨府必定少不了要动手,张氏逼死了张老夫人,这属于不孝,今夜她想看看张氏是何人,想出手教训张氏,也算是为含冤的张老太太抱仇了。
她做事一向都是快刀斩乱麻,不会心慈手软,没想到这次进杨府,却撞上了张氏偷情,始料未及,她放弃了来杨府的目的,觉得不能就此便宜了张氏,日后再清算也不迟。
所以红莺这次夜访杨府,还真的只是单纯的见一见张氏,没出手教训她,也没打草惊蛇,就这么回到了茶红馆。
心亭走后,红莺进了暗室沐浴,一炷香后,她穿好衣物走了出来,坐在桌边,打开桌面上扣着的碗,看着桌上还热乎着的美食,笑了笑,很是知足。
她先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喝了几口,热茶暖胃,心里也暖洋洋的,她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两日前,太子李爅霖知道了顺天府捉拿红莺一事,他不太相信看着纯洁无害的女子会杀人,还是为了嫁于叶晟杀了人,不管他怎么想,都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
那日他在醉仙居见了叶晟与红莺二人的相处,看得出红莺不是很乐意嫁入叶国公府,他觉得张天瑞被杀一事有蹊跷,自动与皇上请缨,亲自彻查此事,还张氏一个公道。
东宫兰若轩里,太子正坐在案几上,批阅着奏折,齐妃坐在一旁磨墨,时不时抬起眼,看着面前这位俊俏的人,深情楚楚,沉迷其中,想着也只有太子这样的人,才能成为她的夫君。
尽管这东宫里太子的女人不尽其数,但她依旧无怨无悔,甘愿入了东宫,能嫁于这样才德兼备的太子,是她的福气,能被太子看上纳为侧妃,更是她的荣幸。
齐妃身穿金色绣梅的衣裙,淡粉的轻纱披在身上,五官还算周正,画着桃花妆,浑身珠围翠绕,看起来千娇百媚,但却显得有些花枝招展。
这齐妃的性子可是刚烈的很,嫁入东宫不到半年,在这东宫里闹出了不少大大小小的事儿,无非都是与宫中的其它女人争宠,她明争也不怕,暗斗的也不少。
她父亲是燕国的镇国大将军齐英衡,掌管西部的三十万兵马,就连太子见到她父亲都客客气气,以礼相待,加之她是齐英衡唯一的嫡女,要是由侧妃位升为太子妃也是当得起的。
以至于她如今在东宫里都是横着走,平日里欺压着与她同位分的其他三位侧妃。
其它位分低于她的女人,她全都瞧不上眼,更没放在心上,不管她闹出何事,只要不闹出人命,太子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曾恼了她,依旧恩宠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