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国公怒不可揭,抬手又是一巴掌挥向叶晟,忽然身后冲出来一位女人,挡在了叶晟的身前,眼见着这巴掌就要打在那女人身上。
叶晟反应极快,立刻抱住那女人,一个转身,这一巴掌落在了叶晟的后脑上,脑壳很硬朗,震得叶国公后退了两步。
叶国公收回了手,手掌发麻,有些疼痛,但他却不敢再发怒了,他赶紧走上前,紧张的看着那女人,担心道:“夫人,您没事吧?”
叶晟被打的有些头晕,晃了一会儿神,清醒后,松开了叶国公夫人,询问道:“母亲,您没受伤吧?”
叶国公夫人站直了身,瞪了叶国公一眼,喊道:“我儿子你就能随意打骂了吗?”
她喊完,来回打量了叶晟一圈,心疼的看着他,眼圈泛红,柔声道:“晟儿,你回来就好,母亲日夜都睡不着觉,就怕你真有了什么闪失,要真是如此,母亲也不活了。”
叶晟扯出一抹笑容,看似轻松,安慰着叶国公夫人,“母亲,您放心吧,我没事,您也会万寿无疆的。”
叶国公夫人感到了些许的欣慰,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叶熙是个整天闯祸,不靠谱儿的人,也指望不上什么,她唯一的念头,就是盼着儿女能成家,她这辈子也就知足了。
叶晟看见自己母亲眼底浓浓的黑影,脸色暗沉无光,一看就是没休息好,他捋了捋叶国公夫人额前散落的几根发丝,笑着说:“母亲,我只不过是迷路了,如今回来了,您就别操心了,好生休息。”
叶国公夫人听完这话,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仪态有失,连忙扶着自己的发髻,旁边站着的两个丫头,赶紧过来帮叶国公夫人整理仪容。
刚才叶国公夫人听说叶晟回来了,那里还管得了那么多,急忙就跑出西院,身后的丫鬟拦都拦不住,她头上插着的金凤鎏金步摇都跑掉了,叶国公夫人一刻也不曾停歇,就这么跑了出来。
后面跟着的的两个丫鬟,捡起地上掉落的步摇,也赶紧跟上了叶国公夫人,一起来到了前院的府门。
叶国公夫人皱着眉头,有些不乐意了,拒绝道:“晟儿,我不累,我不用休息,今后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不能离了我的眼。”
她经历过两次叶晟失踪的事儿了,不敢再经历第三次了。
第一次是十年前,叶晟失踪三日,她那时心急如焚,差点就带着年幼的叶熙亲自前往南部军营寻找了,这次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了,要是叶晟再次出了意外,如果回不来了,她也就随之去了。
看来这次真的把母亲吓得不轻,不该不留任何消息,就这么抱着红莺去了汤婆山,当时他没想到会误打误撞进了一个禁地,那禁地还无法给外界传个消息,是他疏忽了。
叶晟心中想着,扶着叶国公夫人,边走边说:“母亲,儿子今后不会再这样一声不吭就离了京,以后儿子定会事先跟您说,让您知道,您就安心吧。”
叶国公夫人在别的事情上什么都可以听叶晟的,但唯独这件事不行,她当时虽然担心叶晟的安危,很是着急,但她不是愚蠢的,知道叶晟这次离京,必定与红莺那女子有关。
摇了摇头,叶国公夫人不依,坚决道:“不成,你今后只要出了京,你去哪儿,我就得跟着去哪儿。”
叶晟知道叶国公夫人爱他如至珍宝,叶国公都排在他的后面,平日里他的吃穿用度全是叶国公夫人亲自打理的,日常琐事她都要亲自过目,才能放心,如今说出这般话,也不足为奇。
他不想让叶国公夫人多想,点点头,同意道:“母亲,都依您所言,今后儿子只要离了京,必定会事先知会您一声。”
叶国公夫人闻言,稍微放下了心,看向叶晟,“你说话要算数。”
“母亲,您就放心吧。”叶晟一路扶着叶国公夫人往西院前去。
叶国公夫人虽知道叶晟向来都是说到做到,对她也是言道必行的,但她还是忍不住再次确认,一定要听见了叶晟的承诺,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下。
二人就这么搀扶着回了西院,路上叶晟也没有刻意隐瞒自己失踪两日的去向,挑拣能说的都说了,但只句未提红莺。
叶国公夫人见问不出什么,也知道叶晟不愿说与她听,也就不问了,她相信自己的儿子,断不会做些伤天害理之事,他这么做必定有他的理由。
母子二人一路上都有说有笑,后面紧跟着几个随从。
叶晟把叶国公夫人哄得喜笑颜开,原先的担心一冲而散,叶国公夫人也就把红莺一事抛之脑后了。
叶国公也紧跟在着二人的后面,拉着脸,脸色黑成一条线,负手而走,脚步沉重,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随从们看见了,纷纷低着头走路,不敢多瞧,生怕自己踩着了叶国公的火引子,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炸成灰烬,这叶国公虽说平日里都是和和气气的待人,但是要是发起火来,那真是电闪雷鸣,谁劝谁倒霉。
反而是叶国公夫人一直以来都是温柔谦逊,待人都和善,对待她们这些下人们,也是极好的,叶老夫人很是喜欢这个媳妇,平日里没事就让叶国公夫人陪着用早膳。
京中的富贵夫人们,那个不羡慕叶国公夫人有个好婆婆,还有一个专一的好丈夫,更有一对争气的好儿女,真是羡煞死旁人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行人全都来到了西院,叶晟扶着叶国公夫人进了堂屋,叶国公随后也进去了,随从们有的候在门外,有的前去准备茶水了。
叶晟扶了叶国公夫人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嘱咐着:“母亲,您好好休息,您这样憔悴,儿子见了,心中自愧难安。”
叶国公夫人拉着叶晟的手停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原先的笑容,点点头,道:“晟儿,母亲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就别太担心了。”
叶国公夫人说完,看着叶晟手上的伤口,又心疼道:“你这孩子,受伤了也不吱一声,这样子下去,伤口化脓了怎可好?”
叶晟看了看自己的手,轻笑一声,平静道:“无妨,这点小伤,您不必挂心。”
叶国公夫人闻言,脸色暗沉,转头又瞪着坐在对面喝着茶的叶国公,气焰高涨,骂道:“我儿子身后还有着几十道鞭伤,你刚才还要打他,你是不是想要连我一起打了,才会罢休!”
叶国公一口茶水呛在了喉咙里,咽下去后,猛地咳嗽了几声,赶紧把手里的茶杯放下,站起身,急忙解释:“夫人,我万万不敢打夫人您啊,我这不是怕晟儿真娶了那青楼女子吗?事后,我也是后悔万分,派了大夫给晟儿瞧瞧,可谁知这小子却带着伤离了府。”
说到这儿,他看向叶晟,声音逐渐高扬,很是气怒,“这个逆子!他竟然不顾身上的伤,还要去春月楼与那女子厮混,打死也罢!”
叶国公夫人哪还能坐的住,立即站起身,抬起右手指着叶国公,也气得不轻,“你...你个老不死的,你还想打死我儿子?那你先打死我吧!”
叶晟见这二人又因为他吵了起来,他按下叶国公夫人的手,让叶国公夫人坐回了椅子上,劝道:“母亲您别动怒了,小心伤了身体,儿子今后也许与那女子再无瓜葛了,您就放心吧,不必再为此事忧心了。”
叶国公夫人还没反应过来,反倒是叶国公激动不已,立即反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你已经与那女子断个干净了?”
叶晟回看叶国公,语气平淡,“父亲您也可以安心了。”
叶国公嘴角的笑意一僵,心想叶晟这是怪罪他打了几十鞭吗?不管如何,父子还能有隔夜仇不成?只要叶晟不再要娶那女子进门,一切都可以慢慢缓和的。
他笑意不减,越想越开心,走到叶国公夫人的面前,准备揽着国公夫人,叶国公夫人还生着气,一把推开他。
她看着叶晟,对他说:“晟儿,不管你今后娶谁,母亲都不会阻止,如若你认定了非她不娶,今后万不可辜负了,母亲也不会为难了那女子,定会好生相待。”
叶国公夫人这么多年在自己儿女面前,从未给叶国公留过面子,叶国公这么些年也不往心里去,依旧待她如初,但是她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旦有关儿女的事,她就如点了炮仗,有气就往叶国公身上撒。
叶国公虽不气叶国公夫人,但还是有些挂不住脸,站在原地,有些尴尬。
叶晟见状,不再多待,加之他身上脏兮兮的,粘稠得很,还有着淡淡的酒气,拱手冲着二人道:“父亲、母亲,儿子这就先退下了。”
叶国公夫人看见了叶晟的为难,她也不挽留,挥了挥手,道:“晟儿,晚膳时,你记得去给老夫人请安,你失踪后,她老人家也是担心得很。”
“儿子,知道了,请母亲放心。”叶晟说完,转过身,就离开了堂屋,往紫竹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