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管事听到此事后,立即前往小茶厅,冲着李爅霖恭身行礼,说明了红莺要兑换银子一事,询问道:“您看要给那姑娘兑换吗?”
李爅霖轻轻抿了一口茶,轻笑一声,“那就给她换吧,一两银子不足为患,我到是要看看她还有些什么可以赌的。”
方管事马上低着头,应道:“是,殿下。”说完,走出茶亭,亲自下了楼,来到了红莺的身旁。
他冲着身后跟着的小厮,招呼一声,“你快拿这姑娘的衣袍,去换银子来。”
小厮接过红莺手里的外袍,跑得飞快,前去赌坊里的内设的钱庄换了一两银子,半晌就带着银子回来了。
红莺接过银子,冲方管事笑了笑,“多谢管事,说不定这银子占了管事的光,一会儿指不定就旗开得胜,赢得金银满贯了。”
方管事闻言,嘴角抽了抽,笑容有些僵硬,“姑娘这是抬举方某了,方某这就祝姑娘如愿以偿。”
红莺笑了笑,也不与方管事打着场面话,转过身,回到那张赌桌,准备大杀四方,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方管事不敢在这儿待下去了,刚才红莺话里有话,分明是在怪罪他听从太子殿下的话,要是红莺在东家面前说他几句不是,那他也不必在八方赌坊里混了。
他再也保持不了面上的镇定,手脚有些颤抖,慌张不已,前往赌坊的后院去了,他要好好想想怎么向东家解释今天这事儿。
在方管事离开后,红莺压了“小”,这次却压中了,一旁的人,纷纷对她来了兴致,紧张的看着她接下来的下注。
第一局,输了本钱,十两银子...
第二局,压一两银子,赢了一两银子...
第三局,压了一两银子,又输了一两银子...
......
红莺连玩了十局,有输有赢,但每次只压一两银子,半个时辰过去了,很多围过来的客人,大都感到乏了,无趣得很,有的离开了赌坊,有的去了别桌继续瞧着,或者继续赌着。
红莺心里高兴极了,这下子她要是赢得响叮当也无人觉得奇怪了,毕竟女子来赌坊还是鲜少的。
她要是一开局就局局赢定,那真是要低调都不成了,指不定这赌坊里的人都会挤到她身旁,她不喜欢太多人围观,说不好还会影响她的手气。
她高声喊了一位小厮上茶,小厮听见,赶紧提着茶壶来到红莺面前,倒了满满的一杯热茶。
红莺接过小厮递的茶水,一口闷,咕噜咕噜就把茶水喝完了,擦了擦嘴角,笑道:“好茶,好茶,真是好茶啊!”
小厮笑笑,接过空茶杯,退了下去。
红莺撸起了自己长长的衣袖,一下子把几两银子全压了下去,这一局不出意料,她一人压中了“大”,桌上的几十两银子全是她赢的。
其他下注的人都懊悔不已,但却不以为然,赌桌上有输有赢,实乃正常,输些银子不算什么事。
红莺这一把赢了几十两,美滋滋的喊来了原先换钱的那小厮,赎回了自己的外袍,还把先前的十两本金给还了,剩下的还赚了二十两银子。
接下来,红莺是一桌一桌变换着玩,从最角落的那一桌,玩到了最外沿的一桌,从最小赌金的赌桌玩到了一楼最大赌金的赌桌上。
她在每一张赌桌上只下三注,每一注都是全部银两全压上去,每一注都压中,银钱不知翻了多少倍,中间还腾出空隙,前去钱庄换成银票,揣在身上。
来这八方赌坊里的人,有富家公子,也有皇亲贵胄,三教九流之人也是延绵不断,赌注大的一掷万金的人也是常有的,红莺这般小打小闹赢个几千两银子,不足为奇。
李爅霖在二楼已经要坐不住了,忍不住要会会这女子,这女子实在是太有趣了,还是个人间尤物,他怎么可能放过。
他站起身,拂了拂衣袖,正了正金玉发冠,他剑眉星眸,挺鼻薄唇,看起来清新俊逸,仪表堂堂,周身气宇轩昂,一身龙爪纹紫金玉华服,散发着王者之气。
李爅霖缓步下了楼梯,走向红莺,红莺这时正从一张赌桌出来,准备前往二楼的赌桌,继续大开杀戒,满载而归。
二人就在楼梯口遇见了,红莺无视李爅霖,只是撇了他一眼,细细打量一番,直接迈步上了二楼,二人就这么插肩而过。
这二楼的赌桌那才叫做真正的“赌”,最小的注都是百金,大的自然是万金的注,每日的钱财如流水般哗啦啦的进入这赌坊里,少说也有几十万金的盈利。
李爅霖嘴角勾起了一抹淡笑,转身,也随着红莺又上了二楼,这一次他并没有在暗处观察,直接站在了红莺的身旁,就这么一直看着她。
一个时辰后,红莺成了这八方赌坊的焦点,她赢了一桌又一桌,玩得不亦乐乎,足足赢了上百万两,让一群人惊讶不已,全挤到她身边观看。
很多人都议论纷纷,猜想着这女子怕不是在出千吧,可是这女子双臂露出,只有一串及其普通的佛珠戴在左手上,几十双眼睛轮番地盯着她看,竟然瞧不出任何异样,真是见鬼了!
如若是出千,做到她这份上,可真是出神入化啊!
李爅霖似乎也被红莺这般行为震惊了,木然在了一旁,半晌他回过神,忍不住冲着红莺问了句:“姑娘,你这般是有仙人指点吗?”
红莺闻言“扑哧”一声乐了,笑道:“太子殿下,何出此言?小女不过是靠运气罢了。”
众人听见此言,根本没人相信红莺的话,何人能有这般逆天的运气,那不是连皇帝老子说当就能当了吗?渐渐的二楼上响起了质疑声。
有一年轻的公子提出了异议,“这位姑娘,您这怕不是出千吧?这可是欺骗啊!”
红莺顺着这声音看了过去,只见一位二八的少年站在赌桌的外缘,身穿月牙白云祥华服,腰间佩戴一枚玉佩,与李爅霖身上的颇为相似,看来又是一位皇室中人。
她莞尔一笑,反问道:“小公子,这厢是认为小女我出千了?不如你做庄家一局,我来下注,是不是运气一试便知,公子意下如何?”
一群人交头接耳,都认为此法可行,纷纷起哄,要他们来一局。
如若换了庄家,这女子要是出千,也难逃他们这么多双眼睛,更何况不熟悉的庄家,玩法都不一样,手法更是大不相同,想要出千也是难上加难。
七皇子就是忍不住抱了一下不平,没想到自己竟然骑虎难下,如今还赶鸭子上架般要他做庄家,与红莺玩一局,这真是为难。
他看向自己的三哥,发现李爅霖也在看着他,眼神极为犀利,似乎在警告他,要他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他无奈的深吸一口气,苦笑道:“姑娘,我不善做庄家,更不会赌博,今日慕名前来,纯属好奇,方才言语有失,在下向姑娘赔礼了。”说完,向红莺深深鞠了一躬,及其真诚。
红莺见到这般局面,也不勉强,悠然一笑,也回了一礼,“公子不必如此,小女这不过是借着公子的光,满足这些人的好奇罢了。”
众人一听,都有些不好意思,面皮薄的人不再围观,脸皮厚的一脸谄笑,仿佛刚才的起哄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围观。
七皇子见红莺不是小气计较之人,松了一口气,觉得这女子一副稳如泰山,处事不惊的做派很是令他敬佩,同时也不矫揉造作,进这赌坊来更是逍遥自得,对她有了别样的崇敬。
就在一群人还围着红莺的时候,红莺突然罢手,不赌了,拿起赢的银钱带了一些在身上,剩下带不走的,让方管事喊人,全送到春月楼给一名叫如霜的姑娘。
方管事在红莺上了二楼后,受到了李爅霖的吩咐,一直在她身旁伺候着,不敢怠慢,如今听见了红莺的吩咐,连忙点头,应道:“是,姑娘,方某这就吩咐下去,请姑娘放心。”
红莺很是满意,冲着李爅霖挥了挥手,随意道:“走吧,太子殿下,这地方不合适您这等金枝玉叶。”
李爅霖心中一颤,怔愣了一会儿,有些回不过神,心想这姑娘是在邀请他吗?刚才还对他漠视不理,现在又热情相邀,这转变得也太快了吧。
眼见着红莺就要走远了,李爅霖赶紧跟上去,二人一前一后下了楼,离开了八方赌坊。
七皇子看着这二人离开的背影,又轻叹了一口气,想着这么一位与众不同的姑娘,竟然也是三哥的女人,怪不得刚才三哥才会那般看着他,真是令人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