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师、仙师……”
店小二听到动静连忙追了进来,趴在已破碎的窗门前着急的呼喊着,可宗初一的身影早就隐没在人群中了。
“完了、完了,这酒菜钱没了,还要搭上这窗门钱,这可怎么办?哎呦!我的亲娘哎!”
“小肆你干嘛呢,你家掌柜的不要你了?不能天天偷喝这桃花仙了,心碎的哇哇的吧,哈哈……”
“爷!您们就别取笑我了,我就一小伙计,我哪有这么多钱啊,这该死的臭道士,装神弄鬼的这可害苦我了……”
“小肆,你还真是天生做伙计的料,天生的贱骨头。”
“爷!小肆是贱,可这怎么办?上个月的工钱已经没几个了,这个月连西北风都没得喝了。”
“得了小肆,你的眼睛往那儿看!”
“看着呢爷!跑了,人跑的连影儿都没了,口袋的钱也没有个响了,你回来,给我回来臭道士。”
“小肆你再鬼哭狼嚎的,这钱我们可拿走了哦!”
“钱、钱……钱在哪儿呢?爷就会拿我这小伙计寻开心。”
“嘿嘿!小肆你把那壶里的酒喝完,我就告诉你,哈哈……”
“爷!您说的是真的?”
听到响动四周的人都探出了头,这围观看热闹的自古都没有断过,大千世界的人们,都害怕围在里面的什么事被自己错过了。
不然每每酒足饭饱之后连个谈资都没有,没有共同的谈资,这个圈子就会很快的把你排挤出来,这就是我们优秀的圈子文化。
起哄的、看热闹的,从来不在少数,这探出脑袋的,一个个都在等着看这小伙计的笑话,或者接下来有什么更加热闹的事情,桃花仙是喝没了,这热闹也要看个够不是。
“小肆喝呀,喝!哈哈……”
“不然没钱就要被老鸨赶出来了,你那婆娘怕也饶不了你,哈哈……”
面对这一浪高过一浪的调侃,小伙计急了。
四下里抱抱拳说道:“各位爷,爷们给小肆做个见证,如果我喝了钱回来了,我给各位爷磕头了,如果没回来呢?”
“没有的话,我出、我出、还有我……”
“哈哈,小肆好样的,干啦,喝!”
此时的事情越闹越大,小肆紧握着手里的酒壶用力的晃了晃,还好就剩一小半了,可刚那臭道士没动过这壶酒啊,难道还有人喜欢一壶倒一盏喝一口再换一个壶倒,这两个壶同时被他喝了?
望了望四周嬉笑的脸和起哄的嘴,小肆一狠心挽起腰间的围裙,仰头捧着酒壶就咕咕咚咚的豪饮了起来。
“好、好样的小肆……”
那一起一伏的喉结,把四周看热闹的大笑声调到了最大,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就连一楼的客人也被吸引的仰着头观望着。
最后一口下咽的酒,跟着放下的酒壶喷了出来,散开一朵靓丽的酒花。
“好、好样的哈哈……”
小肆没有让任何人失望,带着囧样露出了放浪不羁的嘴脸,摇晃着脑袋对着前方。
“爷、爷……”
“爷在这儿呢!哈哈……”
“爷、爷钱呢?酒、酒我喝完了,小肆喝完了,你、你看干干净净……”
“小肆这酒你喝完了,那钱你还没见着,你就是个当小二的命。”
“爷、爷你们不能把我当猴耍,哪有钱,钱呢?”
“你头顶上现在旋转的不是一个个钱吗,哈哈……”
“你、你耍我、我和你拼了……”
摇摇晃晃的小肆拎起酒壶狠狠的砸在地上,就冲了上来,哗啦一声两枚钱币随着酒壶的碎片飞了出来,碰着桌角打了一个漩飞快的旋转着,再嘣向另一个桌角旋转了几下倒在了地板上。
“小肆钱、钱……”
“在哪儿?哪儿啊?”
“酒壶里!”
飞扑而出的小肆,抱起桌子上还未摔碎的另一个酒壶,疯狂的摇了起来,传来一阵叮叮当当悦耳的声音。
“钱在这儿!爷您真的没耍我,在这儿、钱在这儿……”
啪的一声脆响,两枚同样的钱币飞了出来。
“好!好样的小肆……”引起周围一片叫好声。
“没用的东西就会丢人现眼,还不快滚,各位还请落座,每人再上一壶桃花仙,我请客!”
“好、好……”不断的叫好声,为这场闹剧收了一个完美的结局。
“掌柜的!钱、钱,真道友场面人,钱……”
“滚!不要让我再看见你,滚……”
被呵斥的小肆连滚带爬的滚下了楼,惹得本已发怒的掌柜掩面一笑。
一身桃色衣装临窗而立,手指轻轻的叩打着窗扉,一下一下的带着节奏,手指上套着的盘龙戒,在阳光的照射下跟着节奏,闪耀着星星夺目的亮光。
“大哥!你付酒钱了吗?”
“你呢?”
“我付了!”
“那窗门钱呢?”
“应该够了吧!”
“你放了几个?”
“两个!”
“算了吧!四枚大币应该足够了,下次咱兄弟俩再喝个尽兴。”
“好的大哥!走,这阳珠应该要现身了。”
“这天色还早,应该是那姓张的有什么动作吧!”
“姓张的,会不会带着小哑巴跑了?”
“放心,应该不会,看那姓张的关切的样子,为了自己应该早跑了,可他!嘿嘿我想还有其他更大的秘密,所以我敢断定他肯定不会跑。”
“大哥,那小哑巴?”
“不清楚,以前在街面上就是一个吃百家饭的小乞丐,当陈瞎子出现后,圣主才让我们多留留心,可这么多年来也没发生过什么,这小乞丐也没什么过人之处。”
“只是这突然冒出来的张仙师,又他娘的闯进了我们的地盘,这里面就有点耐人寻味了,老七让兄弟们打起十二分精神。”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这枯燥的生活也该起点波澜了,不然我们就越来越没有根了,浮萍之人也是要落叶归根的。”
“大哥我们快到了,还不是我们感叹的时候,走吧!”
破旧的小庙光滑的石像,在夕阳的余晖里略显的几分凄凉,静悄悄的院子里没有半个人影,洞开的庙门犹如从蛮荒中走出来的巨兽,准备吞噬着这最后的残阳。
“什么情况?”
“老大我们盯了好久,那姓张的和小哑巴好久都没出来了,不敢贸然进去,又看不到半点人影就发了信号。”
“是不是睡着了?”
“不会的,姓张的和小哑巴进了这院子,里里外外折腾了半天,姓张的就在那破石像那儿睡着了,没啥动静。”
“兄弟们一刻都没敢耽搁,兄弟们都晒的够呛,姓张的睡醒了,伸了一个懒腰,进里屋后就再也没有现身。”
“这破庙有其他出口吗?”
“老大我敢保证绝对没有,自从上次陈瞎子在这儿睡了一夜之后,兄弟们趁着小哑巴不在时,就差没把这破庙翻过来,连犄角旮旯的老鼠洞都掏了,没有任何遗漏的地方。”
“这样的话,放心吧!我敢说张家小儿和这小哑巴还在破庙里。”
“想治好小哑巴的嗓子只有我了,他能跑到哪儿去,等着吧盯紧点,姓张的肯定也想着等天暗一点,给我们整出点儿幺蛾子。”
西下的斜阳一点一点的收掉了所有的光芒,黑色的幕布慢慢的拉了上来,街面上形形色色的人也开始变的稀少了。
晚归的稚子在母亲的呼呵声中珊珊而行,挑着货物的脚力也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赶到天黑之前奔向所要去的地方。
宗氏七兄弟紧紧的盯着破旧的神庙,不敢喘气,生怕到手的梦想从呼吸间溜走了,静悄悄的院子没有半点生机,就像苏晨出现以前一样,被遗忘在这熟悉的街边角落里。
“老大!差不多了?”
“走!”
几道身影从黑暗的阴影里滑落而出,奔向为他们敞开的大门而去,轻巧的闪落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姓张的,时间差不多该出发了,别给老子耍花样,小哑巴给老子滚出来……”
可是屋内,愣是没有一丁点声音。
“老大不好,没人……”
“这里也没有人!”
“什么?姓张的我看是找死,给我找,就是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挖出来,难道还能凭空消失不成,找不到我们的大业,我们的性命可都要交给圣主了。”
随着宗初一的呼呵声,伴着乒乒乓乓的翻找声,隔壁的邻居又开始对未睡的孩童说道:“听!鬼来了,再不睡觉就把你抓走……”
“苏晨,你慢点!”
外面的一切对张仙师和苏晨来讲,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了,此时的他们就在破庙底下的一个小通道里吃力的爬着。
本正在睡觉的苏晨,被顽皮的金蟾舔呀舔给舔醒了,伤心失落的他被这小可爱又激起了未泯的童心。
闹着打着不知道撞到了哪儿,啪的一声,苏晨和这金蟾同时掉进了床底下的洞里,闻声赶来的张仙师准备捞起苏晨时,这金蟾却一蹦一跳的跑了。
苏晨比划了好久,张仙师硬是一个字也没看懂,就跟着跳了下来,苏晨追着金蟾爬进了一个暗藏的石洞里,担心的张仙师也尾随其后钻了进去。
可这石洞对于张仙师来说有点窄小,可这越爬越窄对苏晨和金蟾是游刃有余,可苦了体格魁梧的张仙师。
满头大汗的一边爬着一边喊着:“慢点、慢点……”
这变窄的石洞光滑如镜,什么也没有,不知道通向何处。挤过最窄的卡口立起身子,张仙师顿时傻了眼睛。
“这、这是神马情况?”
一旁的苏晨,嘴巴可含个鸡蛋似的望着张仙师。
“苏晨你是不是想问,我们怎么来这儿了?”
这熟悉的大柏树、孤零零的墓堆,这、这完全不可能,地面上那于老爷子的墓地离这破庙,就是跑也要跑上一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