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身上已挨了八刀,可他已然杀气腾腾,铁塔一般伫立着。
六名夜魔战士忽而暴起,不分先后挥刀砍向白起头顶、胸前、右肩、右臂、左肋、后腰。
白起秦剑斜刺里一冲,躲过了头顶、右肩、右臂三刀,秦剑荡开将胸前一刀引偏,而他左臂一震,已将击向他左肋的弯刀生生夹在腋下。
可白起的体力也到了强弩之末,后腰那一刀他已不能全然躲开,那一刀透过背甲,划开了两寸深的创口。
白起吃痛大喝一声,手中秦剑剑锋一转,已插入砍他左肋夜魔的胸膛,他推着被戳死夜魔的尸首向前奔袭,又脱出了其余五人的包围。
这五个夜魔战士挽着刀花,又重新将白起围在圈中。
后腰上两寸深的创口折损了白起大半的战力。这秦剑的威力之处便在于招式上的大开大合、气贯长虹。可使秦剑者,核心便在腰腹之力,如今后腰瘦了刀伤,白起秦剑的速度和力道便都打了折扣。
五个人包围的圈子又在逐渐缩小。
白起的喘息依然疲软。
他忽而爆喝一声,连人带剑向前生扑,将身侧一位夜魔战士当即扑杀在地,此时白起腰间大痛,伏在地上却是再也站不起身。
而在他背后,四位夜魔战士的战刀已向他背心砍来。
当!
金铁交际,四位夜魔战士手中的战刀全被磕得脱出手去。
吕布横握方天画戟挡在白起身前。
“且慢!”吕布单膝跪地,向着依琴喊:“饶他一条性命,再给吕某一日时间,定说动全青岚部落战士投诚!”
依琴阴沉着脸,并未作答。
白起并不停手,他抽出贯穿了夜魔战士胸背的秦剑,狼狈之中站起身来,振臂一挥,将秦剑朝着袁依琴掷了出去。
吕布出手要拦已然不及。
当!
只见秦剑飞至依琴身前时,忽而被一击之下振飞百米远外。
只见那膂力惊人的赑屃此时手持长枪,已然挡在依琴身前。
“吕布,把你身后的白起宰了,你方才的僭越之举我就当没看见……”依琴冷声说。
“魔尊!”吕布说,“白起与我情同手足!”
“滚开,我白起没你这么一号兄弟,早就想会会你的方天画戟了!”白起怒喝着,他兵不领情。
“你们四个怕了么?”依琴冷声问方才围战白起的四位战士。
那四位战士不由分说,拾起脱手的弯刀,又向着白起冲过去。
四个战士从四个方向砍向白起。
可白起此时却不再挣扎,闭目待死。
吕布心中焦急,他急速出招,瞬间挥出了三戟,将三位夜魔战士的砍杀挡回。可第四位夜魔战士的这一刀是砍向白起背后,而吕布站在白起身前,隔着白起的身躯,这一刀他已不及出戟抵挡。
情急之中,他左手探入腰中取出匕首,腕上一抖,那匕首便自白起右臂一侧飞过,正中第四位夜魔战士的心窝。
吕布救人心切,却不想失手杀了个夜魔战士,他心中咯噔一下,即刻转身,噗通面向依琴跪倒。
“吕某失手,罪该万死……”吕布惊慌失措的说。
“墙头草,两头倒!吕布,你太让我失望了!”依琴冷声说,“既然杀了我的战士,便留不得你性命了。”
“站起来!”白起躺在地上骂道,“你膝盖打弯,丢的是青岚部落的脸!”
“我死可以,但请你立誓不伤貂蝉和幼子性命!”吕布依然跪在地上,可语气已不似先前那般卑微。
“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依琴冰冷的回了一句。
她素手一挥,十几位夜魔战士便手持弯刀,向着吕布围了过去。
吕布不再言语,他站起身,将腰杆挺得笔直。
没有绝望的怒吼,亦没有愤怒的表情。
吕布的脸上褪去了所有的表情,他已将全部的心神注入到他手中的方天画戟。
他朝着依琴站立的方向走去。乌央央的夜魔战士包围上来。
吕布每挥动三戟便踏前一步,每踏出一步便有一位夜魔战士倒在地上。
即便是围攻,一时竟也没有夜魔战士的弯刀能迫近吕布身前。
吕布朝着依琴走了二十步,地上已多了二十具夜魔的尸体。
“都闪开!”赑屃沉声喊了一句,喝退了围攻吕布的夜魔战士。
夜魔纷纷退后,将赑屃和吕布围在了圈子里。
一个是青岚部落昔日的战神,一个是魔尊麾下的六将军。
赑屃手中的玄铁霸王枪有二百斤重,而吕布的方天画戟只有六十斤。
赑屃不由分说,挺枪攻来,二百斤的霸王枪在他手中舞得虎虎生风。
吕布左闪右避,手中方天画戟并不与赑屃的霸王枪相碰。饶是吕布神勇无敌,却也心知赑屃的怪力惊人,不敢硬接。
转瞬之间,赑屃出手三十余招,吕布闪躲了三十余次。这三十余招之内,两件兵器从未相击到一处。
三十余招过后,赑屃大喝一声,将霸王枪舞得更狂了。
吕布眼见赑屃躁动,心神凝聚。当霸王枪再次自他胯下扫过之时,吕布奋力一击,方天画戟斩向赑屃头顶。
此时赑屃的霸王枪刚刚扫过,回招格挡头顶已然不及。
便在吕布即将得手之际,赑屃却忽然张开血盆大口仰天暴喝一声。
这一声仿若九天雷动。
吕布只觉耳膜洞穿,五脏剧烈,手上方天画戟的力道骤减。
转瞬间,吕布重重跌落在地,剧烈咳喘之间,血水从口中呕出。
他的方天画戟已被赑屃牢牢地抓在左手中。
赑屃狂笑一声,将方天画戟扔在一旁,双手举起玄铁霸王枪携万钧之力拍向倒地的吕布。
一声闷响过后,青岚部落曾经的战神,便化作了一团模糊的血肉。
“吕布!”白起惨嚎一声,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又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朝着赑屃冲来。
数十名夜魔提刀围上……
院落之内,众人听得白起的喊杀声越来越小,随后便传来夜魔战士争相啃噬血肉的声音,片刻之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花楸园中的众参将各个攥紧了拳头,涕泪满面。
他们咬碎牙,屏息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良久。
“啊!”
“哇!”
“呜!”
“嗷!啊”
“哎呦!”
……
院落之外,夜魔的惨嚎和惊呼声此起彼伏。夜魔战士骚乱了起来。
“是疫病!”一个夜魔战士喊起来。
“是疫病,和去岁冬日一般的疫病!”更多恐慌的夜魔战士喊起来。
听到此处,依诺深深的亲吻了维谷,随后起身,朝着清夙医馆正门走去。
“不可能,兄弟们莫慌!”依琴厉喝一声,止住了众人的退意,“当下发病的都是啃噬了白起遗体的兄弟,这其中定有蹊跷!”
听闻二姐的喊声,袁依诺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清夙医馆前院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