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新娘没穿鞋子不能下地的！”陶朵大喊。
“抱着走的，没下地，放心。”顾青凌得意地笑了笑。
潘安把杨容姬抱到客厅，陶朵才把婚鞋拿出来，让潘安给新娘子穿上。
客厅里，潘安杨容姬二人给杨大儒和杨夫人叩头拜别，杨夫人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林夫人是陶朵稍稍推到杨夫人身后站着的，这样也算是受了杨容姬和潘安的跪拜了。
林夫人强忍到新娘出了杨府才躲到一边哭了起来。亲生女儿出嫁，为人母的却什么都不能做。
从容姬出生这么小一丁点儿，一眨眼就到现在要嫁为人妇了。林夫人除了隔一段时间远远偷看，于她的人生，几乎都缺席，谁不难受。
“上花轿！”喜婆高声喊道，杨容姬被哥哥背着出了杨府。
鞭炮声起，花轿出行。
潘府里，新郎新娘父母坐在高座上，接受新人的跪拜。
卫瓘和卫老夫人则是被顾青凌叫潘安安排在潘府看拜堂仪式的，毕竟是同僚，又和杨府非亲非故的，在潘府看着杨容姬出嫁，也算是陶朵和顾青凌为卫家做的补偿了。毕竟还顶着卫府的名头。
自从卫老夫人要求林夫人嫁入卫府就要帮卫瓘纳妾那件事之后，卫瓘再也没向卫老夫人说过要娶林夫人了。反倒是每天一大早上朝，下朝之后直接到温香楼陪着林夫人。
今天在温香楼陪着林夫人陶朵吃晚饭的，晚上就回卫府陪卫老夫人聊两句再回自己房睡觉。明天在卫府陪卫老夫人吃晚饭的，当天晚上就去温香楼陪着林夫人过夜。
两边都顾及到，也公平。这几个月温香楼也成了卫瓘的第二个家。
转眼入秋。
这几个月无甚大事，只是偶尔会从温香楼的外地客人口中探得几句赵王在藩国的府邸私下里大量招家兵的风声，也不知真假。
赵王司马伦，二十七位同姓王，以郡为国。诸王的权力被不断扩大，甚至可以自行选拔和任用国中的文武官员、收取封国的租税。现阶段是司马伦统领禁军。
温香楼众人在吃早餐时有一答没一答地讨论着收集到的消息。
“干娘，你这样无名无份地跟着卫大人，甘心吗？”陶朵终于忍不住问道。
林夫人笑了笑：“哪有什么甘心不甘心的，都三十岁的人了，女儿也嫁人了，什么都看开了。活得开心就好，其他都是虚名罢了。”
“再说了，”林夫人舀起一碗鱼粥看向陶朵和顾青凌两人，压低声音道：“你们不是说了不久以后就会战乱不断吗？到时候能不能活下去都成问题，一个卫夫人的名头还真不是什么大事。”
“没想到林夫人你这么看得开啊！”顾青凌笑道。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看到我干女儿嫁人，青凌你准备什么时候提亲？”林夫人偷笑道。
“噗！”顾青凌差点一口粥喷了出去：“林夫人，你就别损我了，我虽然很想快点娶朵朵，但我才十九岁啊，这么早就娶妻总觉得怪怪的。”
陶朵也红着脸点点头：“对，我才刚成年，不急，不急。呵呵！”
“真不知道该说你们俩什么好了，朵朵都成老姑娘了。”林夫人摇摇头，喝了一口鱼粥，却马上吐了出来，不停地干呕。
“干娘你怎么啦？”陶朵大惊，忙帮她顺背。
“是不是吃错东西了？还是昨晚着凉了？”顾青凌也忙站起来。
林夫人干呕了几声，喝了口茶后总算停下来：“没事，可能是今天的鱼粥忘了放姜了，实在太腥了。”
顾青凌喝了一口粥疑惑道：“一点都不腥啊，和之前一样。”
林夫人实在吃不下，见旁桌有几碟画眉瓜子，忙捉了一把话梅吃，酸酸甜甜的，甚是可口。
接下来的两天，林夫人吃东西都出现了各种不适，不是嫌菜味道太淡，就是闻到油腻的吃食就干呕，可她自己却浑然未觉。
可温香楼里这么多女人，却只有林夫人一个人生过孩子，也不懂。
直到陶朵在报社里和众人闲聊时说起林夫人喜欢吃酸，早上还干呕，才引起了舒嬷嬷的注意。
“小姐，你说林夫人喜欢吃酸？”舒嬷嬷停下手里的活问道。
陶朵眨了眨眼：“对啊，今天早上陪她逛街时她走到小吃店里看到腌李子就走不动了，吃了几颗直说好吃还买了一大包呢！我吃了一颗就受不了了，酸得掉牙。”
“她还干呕？”舒嬷嬷又问。
陶朵不懂她突然提高声音做什么，忙点头：“连续三天干呕了。”
舒嬷嬷惊慌地站起来，腿上的东西都掉地上了：“这是有孕了呀！有孕的人吃不得这么多李子！”
听到舒嬷嬷这么说，报社里所有人都瞪大眼睛围了过来，陶朵更是一脸震惊：“舒嬷嬷，你说的是真的？”
“十有八九了！小姐你还是快点回去叫她不要再吃那李子了。”舒嬷嬷急道。
陶朵和顾青凌这时才反应过来，对啊，干呕，喜酸，嗜睡，口味重，这不就是典型的怀孕症状嘛！怎么温香楼这么多人就没一个人会想到的呢。
“江寄，马上跑去带个大夫去温香楼，季伦兄，报社剩下的就辛苦你了。”顾青凌马上安排好人手，就带着陶朵和舒嬷嬷覃素一起上马车飞奔回温香楼了。
时至傍晚，温香楼里开始人声鼎沸，林夫人受不了大堂里的吵杂声，回后院和卫瓘一起吃李子去了。
顾青凌几人跑到后院院子里，见林夫人正坐在凉亭里，手里拿着一颗李子正准备吃。
“不要吃！”
“口下留李！”
陶朵和顾青凌几乎同时开口大喊，吓了林夫人一大跳。
“你们喊这么大声做什么？吓死我了。”林夫人拍着胸口说道：“留了一点给你们的放心！”
顾青凌陶朵无语。他们这是赶回来吃李子的吗？他们这是赶来救一条小生命好不好！
话说，自从林夫人和卫瓘和好了，好像整个人都变得年轻了。就好像拍胸口这种动作，以前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就是！看把你娘给吓的！”卫瓘也责怪地瞪了陶朵和顾青凌一眼骂道。
顾青凌和陶朵这才想起一个问题：这两人这种状况，直接说出来会不会有问题？
林夫人三十岁有孕在古代算不算是高龄产妇会不会有危险？如果有风险会不会拼死也要生下来。
卫瓘几代单传肯定是还想要孩子的，林夫人这一胎肯定会让他血压高升，这孩子该姓什么？
“那个，娘，爹，我和你们说个事儿啊！就是很小很小的事，你们也别太惊讶，没事多做深呼吸……”陶朵小心翼翼地开口。
“有事说就是了，干嘛这么一惊一乍的。”林夫人又拿起一颗李子准备放进嘴里。
陶朵一把抢了过来：“这李子你不能再吃了，你可能怀孕了。”
刚想发火的林夫人听到后面几个字，当场愣住：“你说什么？”
卫瓘也当场石化。
“我说，你可能怀孕了。你肚子里有宝宝了你知道吗？”陶朵一字一句地说着：“当然，这要大夫看了再说，我们也只是猜测而已。”
“宁儿！你……”卫瓘一脸激动地捉着林夫人的手臂，说不出话来。
林夫人这才想起自己上个月月事确实没来，肚子还偶尔隐隐作痛。再看看陶朵手里的李子，想起自己这几天的状态，心里已经肯定得七七八八了。
都是生过孩子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大意！林夫人心里开始责怪自己。
“那……那快叫大夫啊！”卫瓘急忙跑出去，被顾青凌拉住：“大夫已经在路上了，我早叫人去带来了。”
“好好好！”卫瓘拍了拍顾青凌的手，顾青凌能感觉到卫瓘的手在抖。
“卫大人，你先别激动，虽然知道你想要个儿子，但这说不定是个女儿呢？”顾青凌忍不住给他泼冷水降降温。
“儿子女儿我都喜欢！”
陶朵一掌拍过去顾青凌的头：“会不会说话的你！”转头对卫瓘说：“爹，你放心，说不定是我们搞错呢。”
“噗！”顾青凌忍不住大笑。半斤八两说的就是这两个人吧。
大夫终于在众人的千盼万盼下被江寄扯进来了。
一把脉，摸摸胡子，点点头：“嗯，没错，是有孕了，将近两个月了。”
众人一听，心思各异啊！林夫人皱着眉头，卫瓘却开心得手都不知道放哪儿了。
“只是……”那大夫继续摸着那山羊胡子，看了眼桌子上那些李子核摇头道：“有孕之人就不要吃那么多李子了，对胎儿和孕妇都不好。”
卫瓘吓得忙把桌子上剩下的腌李子塞给陶朵：“来，刚刚朵朵你们不是喜欢吃？你们吃吧，全给你了，你娘现在不能吃。”
陶朵顾青凌：“……”
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便宜爹是这样的逗比性格啊？这转变得也太快了吧！
陶朵没理他，把手里的李子递给顾青凌后就对大夫道：“多谢大夫，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我娘她三十岁了，是不是要小心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