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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西安蛀牙

我不只跟一个人说,我在写一本叫《西安蛀牙》的小说。小说名字的后半部分是一个朋友帮忙给定的,蛀牙,看似完好,实则毫无用途。

故事从高三的某个午后开始,到大一下学期的另一个看起来与之毫无二致的午后结束。刚开始纪录点点滴滴的时候它还不叫这个名字。

曹雪芹曾在小说中说他写《红楼梦》的一部分原因是"风尘中有一部分女子非常优秀,不能泯灭,她们的事迹应该被别人知道。"虽然没太多女子走入过我的生活,在她们身上也没太多所谓"事迹"可供记载,每次听朴树的《那些花儿》我也总是会莫名的感伤,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很多事情都是回忆起来才感觉美好的。

高三开学的第一天,我抛开另一种生活重新回到学校。之前的暑假林琳开始打电话给我,这给后来她找我代替做她男朋友打下了铺垫,与后来我做了她真正的男朋友更是有直接的关系。

只是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她哪来的我家电话的号码。据她后来的回忆说,当时她在妈妈的逼迫下跟着一个补习班补习功课,每天一堆人坐在一起,在头顶电风扇吱吱嘎嘎的叫声中只想着怎样才能将学习成绩提高一点,好给家里一个交代,毫无乐趣可言。

她就琢磨着要打个电话给谁,然后就想起了我。我想这个世界是多么奇妙,如果没有她那一念之差,之后在我身上发生的一切事情甚至都可能会完全改变,包括我现在的生活。

她一再强调其实我的混账本性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初露端倪,这个具体表现为她苦口婆心地对着我这边数落了她郁闷心情的各个方面,而我不但没有给她应该给的安慰,却还说了一些用心完全相反的话,说什么自己去钓鱼了,还钓了一条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鱼,说那鱼怎样的长着两只丹凤眼,还樱桃嘴,听起来跟真的似的。

还说几个小孩子在一起捉了一只刺猬,拿钢叉在麦田里叉到的,我看挺可怜,而且课本上说的,刺猬是我们的好助手,庄稼的好朋友,就给几个小孩子每人买了一根冰棍,要他们把刺猬给放掉了。

更不可饶恕的是我总是会在她刚想真正倾诉心事的时候收线,说,好了,我要去吃饭了,然后还不忘大笑两声。她说她嘴里答应着,心里却很不是滋味,放下电话,走在补习班教室外面的空地上,感觉很落寞,忍不住,就捂住脸哭了。

而我对那个夏天的所有记忆却只剩下,每次她打电话过来都刚好赶上我吃午饭,我也只好强忍着抛开美味的饭菜去一点一点听她说话,等电话聊完,菜没了,面也早已泡得不像个样子。

终于有一次我妈做饭时间稍微晚了一点,我想终于可以接完电话好好地吃上一次了,不觉坐在电话边得意起来,却一直没听到铃声要响起来,直到我妈把饭端上,电话响了,她听到是我,开口就是,这次总该吃过了吧?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都会像我这样,在处于一种生活状态下总会怀念与之相对的另一种生活。

比如正常的上课时间里老憧憬着假期的悠闲自在,而真正放假了却又会感觉还是在学校上课会比较好一些。

再次踏入校门的时候我还有种很亲切的感觉。广播站在放歌,SHE的《Super Star》,你是电你是光还有你是什么来着。效果级差的音箱配上同样糟糕的歌曲,那种感觉是够让人崩溃的。

缴费,领课本,找分班名单。发现还有那么几个以前认识的朋友被分在了同一个班里,磊子就是其中的一个,然后我就发现他正站在我身边。

看到我,他递了支烟过来,我没接,他问还没学会?我点头表示默认。名单旁边写有很大的通知,说是下午两点要在操场举行开学典礼。

我看了下时间,一点五十,就直接和磊子一起去了操场,发现本来除了偶尔有那么几个人在球场或者空地上瞎玩各类圆球以及顶着烈日上体育课的班级人员外再不会有什么人出现的空旷场所早已经是人山人海。

开学典礼很快开始,各副校长竞相发言,然后校长做总结,对上段工作进行回顾,当然更少不了对未来进行展望,并对先进集体和个人给予奖励。

拿到奖的老师,抑制不住内心的感情,开怀大笑,一脸满意地上去领取证书和奖金;没拿到奖的,也都装作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几个人一起在下面说笑,以掩饰些什么。

台下高一新生明显占有很大比例,各种手机铃声不绝于耳,高二、高三学生开始有了点经验,知道应该在相应的场合把手机给调成震动,只是总能感觉到大地都在嗡嗡作响。

等这些结束后一起跟着人群去找座位,待赶到教室发现好的位置早已被人占尽,每个座位上都一概龙飞凤舞地写着各自名字的不同风格的粉笔字。

我在旁边选了个还算不差的位置,没找到粉笔,随手捡了块砖块扔了上去,表示此地已有人占据。只是晚上开始上课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找错了教室,只好在真正的教室里随便找了个位子将就着坐下。

磊子坐到我的旁边,他说今天他过生日,我说这么巧?他说其实自己的生日是在暑假里的,"不过还是要再过一次,要不怎么能拿到许多礼金和礼物呢?"我感觉有道理,只是理由也还不够充分的样子,因为我的生日也是在暑假里的,就没考虑着要再来过它一次。

他不理我,开始趴在那里很安静地写名单,我大致数了下,如果上面的人都能过去的话那将是一个不小的数目。下课他就开始很认真地按名单一个一个当面将邀请送到,我猜那里面很多人指定很郁闷,在考虑对于自己来说现金和礼物哪个更划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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