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起因于一位小宫女在收拾宫室之时,竟翻找出未用完的桐木,以及一个已简单刻出五官的人偶。
此事登时将小宫女吓得六神无主,恰身边有位年长些的宫女,便将此事问了个清楚,于是便捅到了未央宫的白皇后处了。
毕竟东西是在长信宫发现的,虽然如今宫权握在于贵妃的手里,但若直接报给贵妃娘娘,怕不是此事就会直接被压下了,这两位宫女还是自认很有“正义感”的,遂就悄悄去寻了“大病初愈”的皇后。
故而,一如往日平和的长信宫,这日破天荒地迎来了一年都不见得驾临几次的皇后。
饶是身为女主,如今身怀六甲的于姎也是诸多不便。
不过她素来不给皇后脸面,见了白氏到来,也只打了个招呼,半点要行礼的意思都没有。
往常白皇后多半心里气极,也会因为历来与于姎对上的惨痛经历,而最后放弃与之计较礼节的问题。
然而今日皇后一反常态,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恬然自得地安坐在位子上、半点起身相迎意思都没有的贵妃于姎,嘴角渐渐上扬,划出个嘲讽的弧度。
而后冷笑道,“于贵妃向来高傲,本宫是知道的,但你就不怕过了今日,你连向本宫行礼的机会都不会再有了?”
她这话的意思是长信宫里出了这等事,多半要被安在于姎头上,届时禀报了雍帝,于姎必然是要被治罪的,最好的下场也是褫夺身份、打入冷宫。
到时候于姎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贵妃,而她仍是后宫之主,这等云泥之别,于姎连见她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毕竟历朝历代,皇宫之中对于厌胜之术都是极其抵触,但凡沾上了,莫不是以命相抵,方可偿罪。
但于姎似乎没听懂她的话,轻轻吹去茶盏之上的热气,又啜了一口,才徐徐抬眸望向皇后。
“晓得的知道皇后是在劝诫本宫,不知晓的,听了皇后这话,恐怕以为你是在诅咒自己.....不久矣。”
明明两个人一立一坐,按理说,领着众多仆从自宫殿大门仪态万千缓缓步入的白皇后,应该在气势上占了上风。
可她却无端觉得那一派淡定、甚至坐得而已不是格外端正的贵妃于姎,气场绝不输于她,甚至只一抬眼一摆手,便有威势无形中散发开来。
围观群众白焕颜在一边看戏,表示:可能这就是女主光环吧。
......自己竟有些被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般想着,皇后那久病而略显苍白的面容上、因兴奋或激动而生的红晕渐渐褪去。
但她到底没忘了自己来此的目的,只静默了片刻,便依旧语调冰冷嘲弄地开口。
“贵妃少在这混淆视听,宫人呈上证据,道你在宫中施厌胜之术。”
皇后一扬手,身后那个原是长信宫人的一位蓝衣的宫女,便托着一个以布包覆的物件上来。
微微掀开包布,明显可以见得里头是一个木头人偶,若是眼尖,还能瞅见人偶的躯干上有墨色的小字。
“贵妃入宫前也是京城一位高门贵女,想必不会不知巫蛊之祸会有何后果吧?”
闻此言,于姎才分了视线落到那布包之上,顺便掠了一眼那蓝衣宫女,“话都让皇后说了,本宫亦可说此物本宫不曾见过,说不准是皇后或者谁嫁祸本宫?”
皇后扬起的手一收,那宫女便重新包好人偶退到她身后。
“本宫亦知贵妃必然不会承认,那便呈报到陛下那去,让陛下亲自调查定夺。”
“只是在那之前,贵妃这长信宫,就得好好搜一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