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儿,别吹了,也别跳了,你想走,那朕就依了你,你走吧!”声音中透着一丝疲惫与不舍,我没朝他看,只依了他的话,曲终,人淡。
我决绝的转身离去,若要说昨日前,在知道了自己不孕身,弑母仇时,我只对他心死了一半,那在昨日亲眼看到许炜的死,我对他的心就全死了。
既然已经心死,我还去看那个让我心死的人,如何,惟有离开他的眼线,离开他的领地我才能寻到报仇的机会。
所以我今日才会素衣薄群,不顾宫女太监的诧意,不顾后宫嫔妃的嘲笑,迎着风雪跪在了“重华宫”门口一整天,只要能赌赢,赌他还对我有一丝真情,不忍心看我死在他面前,身上的痛不算什么。
即便膝盖冻坏,即便脚趾已经因为过快在冰雪里旋转,早已磨破了皮肉,森森白骨,已然可见,我也丝毫不觉得疼痛,因为我终究赌赢了。
他日再相见时,便是我想他讨回他所有欠我债之际,包括也许已经冻坏了的膝盖或者是露出森森白骨,也许以后终身不能踮尖起舞的双足。
白雪依旧肆意纷飞,重华宫门口。
“皇上,要奴婢把娘娘追回来吗?”少辛在一旁焦急的请示倚靠在门框处的万俟宇。
他轻然叹了口气,黯然道:“不必了,毕竟是朕先负了她,她想要自由,随她吧。”
人依然倚靠在门框处,眼却望着不远处一踮一拨行走的素衣女子的背影发起了呆。
“玄风,你去送送她,要当心她的脚。”勉强支撑着朝屋内走去,人却很颓废,不像皇帝倒也些像风烛残年的老者。
“皇上,要不要属下将北契皇后之事情告诉娘娘,说不定……”
“不需要了,随她去吧,说不定有了这仇恨她还能再回来,至少朕不用担心她会去自寻短见,随她吧……”
“娘娘,属下背您。”
玄风不期间出现在我面前,眼下,烟云已过后,膝盖也已泛酸,脚趾更是生疼,也的确走不动了,既然万俟宇已开口放我走,那我也自当不再是他的妃子,无需再顾及任何的颜面,我倒在了玄风的背上。
同样微温而宽广的背,
想起了,我与万俟宇真正成夫妻的那夜背我的人,想起他那句,“你身子不好,这么长的路我来背你吧。”
泪不经意间已经流下,没去擦拭,放任它恣意而流,要能流尽万般愁绪多好,可惜就算泪流尽,眼空洞,万般思绪依然会每日如梦魇般追随着我,久久不曾远离……
想起他的那句“天涯海角有你足矣!”
想起他一身甲胄为了我与许清的咆哮。
想起他华衣在身对我伴笛起舞时的激动与失措,“颜儿,是你吗?”
想起他为了我运功解毒的脱词,“颜儿,你不当我是哥哥了吗?”
想起他衣决袂飘飘的淡然一笑,“颜儿,我终于等到你了。”
想起他嘴角泛血,脸却带着微笑的劝说,“颜儿,放下一切,过你想过的生活,记得开心就好!”
我不禁失声痛哭,他就是我放下所有恩怨的最后归宿,可如今连他都没了,我还怎么能放下一切,我还如何能过自己的生活,我还如何开心?!
如你般“残忍”,将血混合在汤药中,每日给我喝下,我慢慢的好了,可你却终究死在了我面前,我如何能安然度日,如何能不怨恨自己!
许炜死了,真的死了,就在昨日亲眼看他死在了我的面前,而我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