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局?敲门砖?”乔正道被华光先生的话说的有点发懵。
华光先生见乔正道一头雾水的样子,忍不住哈哈一笑,笑完又做出了一幅原来你不知道啊的抱歉表情:“哦,我忘了少主你是不大了解你的爷爷,也就是正华大人最特别的一个性格特征的。正华大人厨艺冠绝天下,对美味大道的见解也是登峰造极,但他有一个很特别的习惯,就是他做什么事之前都会想方设法把这件事先变得有趣,没有趣的事情正华大人是不会切玩的。”
“有趣?玩儿?”乔正道突然觉得心里有一阵翻腾,有一种要止不住喷出血的躁动。那岂不是意味着当年把自己放到乡下去散养历练,把美味之灵封印在自己的意识深处等等,在自己的爷爷眼里都是有趣的事,都是在玩儿。
想到这些,乔正道冷汗便渗了出来,满脸都是密密麻麻的心塞。
华光先生却并不知道乔正道想起了什么,还以为是乔正道对他这番话感觉不可思议,便特意多解释了几句:“正华大人一直以为厨师最神圣的使命就是要为食物赋灵,只有厨师将自己的爱,自己的激情,自己的好心情,自己的正能量等等通过烹饪手段加持到食物里,把才能做出带着灵性的美味,让吃到的人也能因为这种灵性分享而更加愉悦,所以他才坚持抓住所有机会来让自己始终都能保持一个充满爱、充满激情、充满正能量的状态,而这些机会一般都会藏在有趣的事情中。”
乔正道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讲这番话又仔细的品味了一下,才兴奋地说:“我明白了,华叔叔,这的确是厨师最应该做到的,看来我还远远做的不够,我这个人太闷太无趣了,今后一定会特别注意的。”
华光先生赞许地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像什么趣味比拼啦,赌局约定啊,都是正华大人特别常用的套路。”
“十五年前,正华大人去秦川故地寻味采风,顺便去岐山县探望老朋友周文兵,周老爷子是秦川故地最有名的大厨,厨艺是相当了得,他与正华大人也是多年至交,两人碰在一起常常也会交流切磋。那年也不知是怎么了,两个人都来了兴致,突然立下了一个赌局,三局过后的胜者可以像败者提出任何一个不违背道义原则的要求,而败者必须遵守约定。”
“两个人的赌局是私下里秘密进行的,我也是后来听正华大人说起才大致有所了解。第一局是比面,两个人各做一道面条,然后互相比评。正华大人做的自然是天府乔家的绝味牛肉面,而周老爷子做的便是岐山臊子面,正华大人在浇头味道上的造诣略占优势,但周老爷子擀出的面条却在口感上占了优势,所以这一局是平局。”
“第二局是比试煎红油,要知道天府乔家和蜀川宗在这煎炼红油上的本事可是独步天下,但没想到周老爷子竟然用一碗简简单单的油泼辣子红油放出大招,与正华大人用十几种调味料混合和秘炼的红油又打了一个平手,这回出彩的却是那油泼辣子所选的秦椒,那种自然醇厚的椒香实在太给力,在本源之力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境。”
“连续两局打平之后的第三局便是最重要的了,两个人赌的是酒量,原本天府秘境美酒无数,正华大人自然是海量,却未想到因为连续两局打平当今天下厨艺第一人,周老爷子心情大好,让酒量超水平发挥,所以最后这一局倒是正华大人输了。”
乔正道听得眼中光彩频频闪动,心中豪气顿时澎湃了起来,两位顶尖高手的比拼,这么写意,这么随性,就算不能身临其境,但光是听听也能想象出那无比奔放的场景。
华光先生说到这里,情不自禁地又笑了起来,摇了摇头才轻声说道:“赢了赌局的周老爷子向正华大人提出的要求是让正华大人每隔三年就必须在新年头里的那几天去岐山县周家村,每次都必须为他做上一道菜。于是正华大人才会每隔三年的新年头里,都会去岐山县履约。”
“其实,正华大人自己是非常愿意去履约的,因为这赌约本身就非常有趣。而且正华大人就算赢了,也会提出类似的要求的,因为这就叫惺惺相惜。”
“所以,我刚刚给你讲的这段故事,其实是想告诉少主你,这次去秦川故地,除了力争见到正华大人外,还应该想办法学会这岐山臊子面,这款面,在秦川故地被奉为第一面,少主你若能学会,那在秦川故地开设巧面馆的事情便是事半功倍,顺理成章了。”
乔正道顿时领悟,因为已经从华光先生向这里了解到太多自己想知道的事,而且时间已经迫近新年,所以一刻也不想耽搁,当即便起身告辞。
华光先生也未留他,反而是送乔正道走到随元书局大门口,在要分别那一刻,华光先生又补充了一句:“除了学会岐山臊子面,我觉得少主你还得多了解一下那油泼辣子红油,尤其是炼制这道红油的秦椒,听正华大人讲,那可是有着满满本源之力的上佳食材。”
乔正道重重的点了点头,向华光先生鞠了一躬,就急匆匆的奔回了巧面馆。
此时,金庆玉和秋山军也将巧面馆和蜀川宗天府秘境分部的工作全部安排妥当,所以大家都没有丝毫耽搁,连夜便动身前往秦川故地。
秦川故地紧邻天府秘境,位于华夏大陆的核心腹地,一道巍峨的太白山脉东西纵横而过,将华夏大陆分为南北两边。秦川故地正是处在太白山脉的北边,四季分明,土壤肥沃,物产丰富,自古便是被誉为华夏大陆的心腹粮仓。
乔正道三人日夜兼程,穿过太白山脉之后便径向奔向了岐山县,然后向当地人打听周家村的方位,很轻松地就找到了。
因为此时已经是新年前的倒数第二天,三个人一点都不敢耽搁,很快便进到了周家村,找到了周文兵周老爷子家。
敲门之前,三个人商讨了一下,觉得还是开门见山最好,周老爷子是个典型的性情中人,直话直说肯定比绕着弯子说要有用的多。
周家因为周老爷子的归隐,倒没有什么厨艺大师之家的派头和架子,看门的佣人很快就将乔正道三人带进了周老爷子居住的后院堂屋。
进屋一看,正面坐着一位白发老者,虽然看上去已经差不多八十来岁的样子,但确实精神矍铄,目光炯炯,不用猜也知道这位必定就是周文兵周老爷子。
而在周老爷子面前,则站立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妇人,满脸胀的通红,眼眶中带着泪水,两只手垂在面前,用手指绞着衣角,看上去十分的委屈,好像正在被眼前这位周老爷子训斥。
周老爷子抬眼看向闯进来的乔正道,金庆玉和秋山军这三位不速之客,心中不明所以,便将眼光望向领着三人进门的看门佣人。
不等那佣人开口,乔正道便是一个鞠躬,带着恭敬的语气郎朗说道:“晚辈乔正道,是天府乔家的人,晚辈的爷爷是乔正道,这二位是我的伙伴,晚辈这次来拜见周爷爷,也想顺便见见我爷爷。”
听乔正道这么一讲,周老爷子一下便从椅子上站立起来,满脸抓疑地打量着乔正道,片刻才哈哈大笑起来:“你就是那个老家伙的孙子?听说你一出生便被送到乡下去了,几乎没有人知道你的存在。”
乔正道一同,连忙恭敬点头:“正是晚辈。”
周老爷子点点头:“嗯嗯,还不错,有点那老家伙的影子模样。”然后话锋突然一转:“那个,乔小子,你先等一下,我再和你聊,我先处理一下眼前的事情。”
说罢,又转身坐下,脸上的表情又转变成了气呼呼的样子,朝着那惴惴不安的年轻妇人。
“彩萍啊,你好歹是我周家的长媳,虽然是个女流之辈,却也该知道我周某人不做什么面神已经好多年了,你为何要这么贪恋名声,去参加那个什么西北面神争霸赛,先不说咱们已经不再经营者岐山臊子面,单是那对手,啧啧,是什么帅师宗,还有什么香辣牛肉面,绝味牛肉面,绝味绝味,那能又天府乔家绝吗?你就算赢了比赛,这名头又有什么含金量。”
“所以,我不许你去参赛,咱们周家丢不起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