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乐早有准备,仙障顿化结界附着赤索表面,右臂挡在身前,想要在战戟落下那刻以赤索屈而捆绑,将储婴兵器收缴。
却不想那储婴被封黑水潭底,潜心修行近千年,早已行如疾风,亦是一眼便看破罗乐计策。
储婴含了丝自负的笑意侧身一避,便闪到罗乐身后,暗含仙力的大掌劈向罗乐弯曲的手肘。
罗乐手肘霎时被其折断,仙障撤去,赤索不知迂回,却吐着信子硬是做那第二击。
储婴挥戟一挡,另一龙爪迅速出击,扼住赤索七寸。任凭赤索周身火光四溢,储婴绝无收爪之意,尖锐弯曲的指甲嵌入赤索之中,罗乐慌而阻拦,却被战戟之力震开数丈开外。
终于,昆仑台上一直拧眉抚胸的留博叉支持不住,弯腰呕了好几口血,栽倒在地。
留博叉一倒,赤索陷入困顿,红光微弱无力,仙元下意识溜回留博叉体内护着他的仙命。
储婴嗤笑:“废物!”便将赤索扔了下去,而他亦握戟慢慢迈向晕厥倒地的留博叉,没有一丝犹疑,举戟便要取他之命。
罗乐强忍剧痛,断掉的右手仍在金戾琵琶上划动。而那如刀似斧的弦音却一下一下被储婴挥手挡下,罗乐慌了神思,不要命地冲到留博叉身前,举着琵琶撞向储婴,似要与他同归于尽。
储婴蹩眉,戟身早是紫光倾覆杀气腾腾劈向罗乐:“可笑!以卵击石!”
戟未落下,战戟杀气已将罗乐白胄甲震得四处开裂,周身血流如注,而罗乐那头紧紧束起的乌发亦是散落一肩悲壮非常。
须臾,四弦崩析,金戾琵琶断成两截,罗乐自知在劫难逃,遂回身死死扣住留博叉的身子,伏在他耳畔,死咬牙关轻轻说道:“若还有来生,无论是男是女,我罗乐必定荡尽天下邪魔,同你一世安乐无忧!”
闭眼的瞬间,似有把黑斧从不远处挥来,“咣咣”两声交错,黑斧落到地上。罗乐这才发现头顶多了层薄如蝉翼的结界,那结界透着黑气,挡开储婴最重的一击,将罗乐留博叉护守安然。
罗乐虚睁着双眼望向救他的人,喉间窒哽,泄力一般瘫坐在地。
储婴急急收了战戟,向后退去几步,打量着眼前的三个人。
永无步履缓慢,一手扼住刈鸾的脖颈,一手揽着我,不疾不徐移至罗乐身边。
“上仙可还有气力带着广目天王暂避无极上仙处?”永无温和问道。
罗乐微微颌首不再逞强,道了句谢,便撑起身子背着留博叉走向昆仑台地宫入口。
待他们完全消失昆仑台之上,永无便松开刈鸾,掌风一送击向其后背,将其狠狠推至储婴身侧。
“啪嗒”一声脆响,刈鸾的紫毫在永无手中折成两段,滚落地上。
储婴周身一凛,似要举戟拼命,却被刈鸾拦下。
永无斜睨他们一眼,便低下头吻了吻我的唇畔,又吻了吻枭儿的额头,便温柔地将我推到身后他挥手筑起的屏障之内,柔声道:“阿尘,你抱着枭儿,待夫君先来收拾这些可恶的杂碎。”
我点了点头,却仍是心有余悸地瞧向那把依旧悬于昆仑台豁口处的鬼方钺,忐忑地望着眼前这颀长牢实的背影,觉着无比幸福,却也伴着一丝界临永诀的哀伤。
黑晶封印已解,未同肉身契合的永无却硬是以神识之力与黑晶共鸣。虽他一副成足在胸的样子,可这样的消耗能支撑多久,我同他比谁都清楚。
我揪着一颗心,放眼环视,西面是青女同刑聂椿的恶战,东面是草世王图二十万群捕逃往人界之伤残魔裔的兵力,眼下这属北的昆仑台有永无暂时顶着,南面天界援兵却还未现身。
天帝,莫非你真要放弃虞峭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