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状正色道:“羿前辈不必自责,这一切都是假帝俊所精心设计谋划,而前辈只是心忧圣女,关心则乱,所行之事无愧于心!要怪就怪那假冒帝俊之人,他才是那个真正害得圣女落到如此境地的人!”
常巫医亦紧接着劝慰道:“首领,小娥她只是流落星月神界,并没有身死,今后未必没有重返大荒的可能啊!”
大羿闻言虽仍是难掩悔恨之情,却已平复了体内翻腾的气血,道:“我没事,我们走吧!江小兄弟,你怎么了?”
众人闻言看去,却见我正抬头望着半空,神情悲喜交织,不知在低声呢喃着什么,只有一直在我身旁的小黎隐隐听到了我低声呢喃道:“灵姿!”
众人顺着我的视线看去,却见一只身形巨大、浑身金羽的三足怪鸟正从天池方向急速飞来,其中两只赤足还分别抓着两名昏迷不醒的女子,一名红裳凤冠少女,一名银丝凤袍女子,均是人间绝色,世所罕有。
“咦,那不是今天的新娘子么?另一个好像是巫族天后羲和仙子!”小黎第一个忍不住惊叫出声道。
“三足金乌,帝螣蛇?”大羿却是紧盯着那只三足怪鸟,心中惊异莫名,神情也不知是悲是喜。
若非十太子等人从中作梗,即便有人假冒帝俊,也不一定会利用师姮娥来针对他,最终导致师姮娥为了救他而流落星月神界,所以他即便在明白了十太子等人也是被假帝俊所利用的真相后,对十太子等人的恨意却也是不减反增。
不过十太子中已被他射杀了九位,唯一剩下的帝螣蛇也已被星月秘术永世封印,他只能把满腔的恨意转移到了淳于烈、公孙扬和假帝俊的身上,可是如今亲眼目睹帝螣蛇所化的三足金乌安然出现在他的眼前时,大羿却不由欣喜若狂。
既然帝螣蛇能够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这里,便表明他是从封印之中逃出来的,那么师姮娥呢?她会不会也已从星月神界回到了这里?还是说帝螣蛇已经有了破解星月秘术的方法?
就在大羿心神不定时,三足金乌已然抓着风灵姿和曦和仙子越过了众人的头顶一路向西飞去,我见状再也忍耐不住,立刻告辞道:“前辈,晚辈急着要去救一位朋友,只能就此拜别了!他日若能得闲,晚辈必定亲上东夷部落以报前辈救命之恩!”
话音未落,我已然拔起身形,御风直追三足金乌而去。小黎望着我毫不留恋的远去的背影,顿时一阵黯然神伤,却只是偷偷转开了俏脸,将无限心事深深埋藏在了心底深处,没有让任何人察觉到异样。
大羿闻言微一错愕,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我就已然飞速远去,他这才发现我的修为不知何时竟然臻至了次神之境,短短瞬息间便腾出了数十丈,几乎都快要消失在亭台松柏之中了。
再看了看快要消失在天边的三足金乌,大羿心中已有了决定,转头对夸父道:“夸父,你的追日靴神行无双,能够日行千里,现在我命你即刻前去相助江小兄弟一臂之力,同时务必要将那只三足金乌擒回东夷见我!”
“是!”夸父也不问缘由,应了一声便要出发,不想小黎突然大声说道:“小黎也要去!”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齐齐看了过来,小黎适才冲动之下脱口而出,此时虽然被众人看得小脸通红,但却反而更加坚定了要与夸父一同前去的想法,至于她真正的目的为何,就只有她自己心中才能明白了。
大羿看着小黎还略显稚嫩的俏脸上一副坚韧倔强的神情,不知出于什么考虑,竟然点了点头,答应道:“好吧,夸父你就辛苦一点儿,带着小黎同去吧!我观江小兄弟业已晋入了次神之境,与你修为相若,而那三足金乌也不过次神级而已,此行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让小黎跟着去见识一番也好!”
计议已定,在小黎把射日弓补天箭还有东皇钟三件神器交给大羿之后,夸父当即带着小黎追向了已经消失不见的我,幸而三足金乌一直都是向西飞越,此时还隐约可见到一个朦胧黑点,以他追日靴日行千里的神速,当不至于出现追丢的可能。
看着夸父远去,大羿顿时放下心来,可惜他此时身受重伤,不能亲自出手,否则何必如此麻烦,适才三足金乌飞过他们头顶时,全盛之时的他便可以将其一举俘获,现在却不得不如此行事,只希望夸父和小黎此行可以一帆风顺吧……
却说之前大羿箭射九只金乌破阵而出后,东皇太一大怒之下立刻不记代价强行催动东皇钟欲要镇压二人,生死关头大羿不惜运转损阳之术准备牺牲他自己换来师姮娥逃命的机会。
谁知师姮娥得不死神药之助,不仅一举晋入了神级之境,还修成了巫族圣女一脉从太古洪荒时代传承至今的星月秘术,并佯作逃离骗过所有人施展了此术,以自我放逐于星月神界为代价,欲要永世封印东皇太一和帝螣蛇。
东皇太一眼看已经来不及阻止秘术发动,当机立断以舍弃东皇钟并身受重创为代价,强行扭转了照在帝螣蛇身上的星月封印之力,想要救下帝螣蛇并为他自己留下一丝脱困的契机。
哪知东皇钟之力与星月封印之力两者冲突下,竟然引得时空颠倒,五行错乱,在天地元气冲击之下,帝螣蛇当即就失去了意识,然后消失在了原地,不知去了哪里,随即东皇太一便被封印,师姮娥也永远消失在了大荒之中。
彼时星辉月华当空流转,一切影像朦胧难辨,电光火石间发生的这一切大羿却并没有看到,等到一切都结束之后,他也只以为帝螣蛇同样是由于被封印而失去了踪影。
而帝螣蛇其实并没有被封印,也没有被送到不知名的所在,那一瞬间的时空乱流只是将他挪移到了一汪湖泊的湖心深处而已。
等到帝螣蛇被滚烫的湖水烫醒之后,便发现他已是漂在了一方热气蒸腾的湖面之上,正随着水波载沉载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