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风灵姿顿了顿,继续道:“从小到大,我连一个知心的朋友都不曾有过,仿佛一直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就连那个和我一同长大的亚圣女羽依霓裳也开始疏远我,只因为未来的娲族圣女只能是我们其中的一个罢啦!
于是我就想,地位尊贵又如何,没有快乐,没有自由,这样的日子我真的受够了!于是我开始任性妄为,开始让长辈头痛不已,我还偷偷跑出去,让他们找不到我。
十岁那年前往极夜北海,是我离家最远的一次。也是那一次,三叔对我说了一句话:身在娲族,即便失去了自由,也只是暂时让你觉得不快乐而已;但若失去了地位,也许你就永远失去了追逐快乐的机会!
当时,年幼的我似懂非懂,没有明白三叔话中蕴藏的苦心。长大以后,我却明白我的肆意妄为所带来的苦果终究还是需要我自己来尝!
这一年年初,圣女突然将我和霓裳叫到了身前,语气一如往昔般对着我们说道:十六年来,看着你们从什么都不懂的婴孩成长到如今的娉婷少女,我心里很是欢喜。
只不过,我娲族圣女从古至今都是一脉相传,从未例外!而这次,经过长老会的观察和族长以及我的决议,最终决定由霓裳作为我的继承人,继续接受我的教导,将来也会成为我族下一任的圣女。至于灵姿则另有安排,我无权置喙,好了,我累了,你们去吧!
那时的我只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我所向往的自由似乎也从来没有如同此刻这般触手可及,至于圣女所言的对我另有安排,我也从不曾放在心上。
直到有一天,父亲突然将我唤到他的面前,眼中满是痛惜地对我说道:灵姿,你不要怪为父!为父身为一族族长,必须为整个氏族考虑,作出这样的决定实是情非得已,不得不为啊!
我闻言心中一沉,不由想起了之前圣女对我说过的话,想起了圣女那日满是意味深长地笑容,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填满心头……
果然,父亲沉默片刻之后,突然背过身去,低沉道:族中出了一些意外,为了消除这个意外对整个氏族所带来的不利影响,长老会决议和巫氏一族联姻,于是圣女向我推荐了你,长老会也已经全票通过,为父独木难支,只能选择同意了此事。
不过,所幸此次联姻的对象乃是巫族太子帝氏螣蛇,对方贵为巫族未来的天帝,本身亦是当世之中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如此也不至于辱没了你。
父亲说完便转过身来,满脸恳切地看着我,我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漠然地点了点头,道了一声知道了,随后便木然地转身离去。
离开父亲的居所后,我忍不住一阵狂奔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脑中反复回荡着适才父亲所说的话,只觉得那些话格外刺耳,如刀似剑般冷酷无情地寸寸割在我的身上。我心里一阵难受,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后来,三叔告诉我,当初我的亚圣女之位乃是经由长老会裁定,并非羽圣女的选择,而羽圣女则以万一将来我的表现不尽如人意,达不到圣女之位的要求为名,又将她的后辈羽依霓裳选为了亚圣女。
本来我若是循规蹈矩,安分守己一些,未来的圣女之位必定非我莫属,可惜我的表现让长老们失望了,于是十六年后的今天,长老会一致通过了由羽依霓裳继任圣女之位的决议,而我却被无情地抛弃了。
三叔还告诉我,本来事情应该到此为止。可是由于出身我娲族的大荒天子,也就是我的祖父久不现世,十年前的天南之会更是由族中圣女出面方才安然度过。
如今眼看新一届的天南之会即将来临,为了避免被各族责难,甚至被迫让出天子之位,族中于是决定通过联姻来取得巫族的支持。本来联姻人选尚未确定,不想羽圣女突然出面向长老会推荐了我,而长老们本就对我颇为不满,于是顺水推舟,同意了羽圣女的提议。
其实我仔细思量之后,慢慢也就接受了这次联姻,也从未想过去逃婚。而且自从确定我为联姻的人选后,族中就加强了对我的监管。我也根本就没有出逃的机会,和我关系最好的三叔更是被禁止和我见面。
只是如今天南之会召开在即,为了赶在盛会前完成联姻,族中便暗中安排人手一路护送我前往巫族天帝山。
谁知消息走漏,护送我的车队在途经暮风之野时竟然遇到了埋伏,眼看不敌之下,三叔突然带人赶到,这才及时挡住了伏兵。
当时局面一片混乱,我这才莫名生出了逃婚的念头,再加上三叔有意成全我,我便趁机逃了出来,之后我便遇到了夕月妹妹,索性便和她一起在大荒之中到处游玩起来,想着过一天是一天,哪怕最终会被族人抓回去与巫族完婚,我也再无遗憾了!”
我闻言若有所思:“照你这么说来,应该是有人不想看到娲巫两族联姻,所以才暗中出手破坏。当然,也有可能是你三叔为了帮你而故意设局助你脱身!”
“不是我三叔!”风灵姿肯定道:“遇伏那日三叔曾传音于我,说是娲巫两族联姻一事意外泄露,族中得到消息后便察觉不妙,而那时护送我的车队已经出发多日,我三叔这才主动请命日夜兼程赶来救我。”
我突发奇想道:“你说会不会是龙族在暗中搞鬼呢?你试想一下,第一代大荒天子是巫族的帝天,第二代则是希族的希明玥,如今则是你的祖父!
只有龙族中人一直与天子之位无缘,所以只有龙族才有这个动机破坏联姻,以便乱中取利,谋取天子之位,而且说不准龙族这次兵临太阳城也是抱着同样的目的。”
风灵姿闻言若有所思:“你说的确实很有道理,本来我还有些怀疑此事是希族所为,如今听你这么一说,龙族的嫌疑似乎更大一些!”
我嘿嘿一笑:“我只是随口一说,万一猜的不对我可不负责啊!”
风灵姿忍不住嫣然一笑:“江大哥可真会开玩笑!对了,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么多话,我感觉我现在好多了!”
我顿时被风灵姿这一瞬间所展露出来的动人风情所迷,沉醉不能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