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鸩王弟子，何西来到鸩族领的消息很快就扩散出去，到了当夜，全族都已经知道了，不乏议论的声音。
“君上的小徒弟是咱们十殿城的人嘛？”
“好像不是，应该是个彻头彻尾的人类。”
“啊，君上居然又收了位人类弟子。”
“那他到咱们这里来干什么？是不是君上快回来了？”
“不清楚。”
……
大家还不知道河西是来取走那朵无源之火的。
何敏将猫凉与何西安排在了旅楼，这是他们用来招待外客的地方，多是来自祖山外面的客人，如果不是因为何西，景兴他们今晚也会住在这里。
何西感觉现实像是一副少了几块的拼图，他现在努力地想把自己知道的拼在一起，却一直有哪里对不上。
如果自己没有随猫凉提前离开应该就没有这些麻烦了吧，自己能提前知道这朵无源之火就在鸩族领内，也能提前了解鸩族领对自己的态度。
一墙之隔，猫凉坐在窗台上，遥遥地看着天上的月亮，祖山也有月亮，和外面没什么两样。
她刚洗过澡，只想这样散落着一绺一绺的湿发，摇晃着小腿，静静地与风合。
此时鸩族上层也在讨论。
除何敏之外，其他几位执事没有见过何西，只知道他是人类。
“长老，你直接说，他是不是为了无源之火来的。”一个不容回避的问题。
“是。”何敏无从否认。
“这是王的意思。”
“可是君上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过了。”
“但我们能在这里安身立户，还是因为王的威势，王上才是根本。”何敏心意已决。
“哪怕那朵无源之火是从何津大人的尸骨上开出来的？哪怕王上从来没有回来祭拜过何津大人，只是派了个弟子回来就想将大人的遗物带走？”堂下已经有鸩鸟失态了。
何敏沉默了，良久才道，“王上有他的考虑。”
还是要有个结果的，不管有多少种意见。
第二日何西去墓园收取无源之火，不少执事缺席，到场的只有寥寥几人，却也没有和何西交谈。
一种深深地被排斥的感觉，甚至对方不告诉你为什么，何西努力不去在意这种感觉，他现在只怕收取无源之火时出了岔子。
他昨晚上翻了一遍冯鸷写的小册子，关于这一块一笔带过——
“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没有讲方法，毕竟这是冯鸷的记录向的试炼指南，不是工具书。
但这种忐忑的感觉，在何西第一眼看到那朵无源之火时就消失了。
何敏长老还在耳边说着一些放宽心态的话，猫凉还忧心双属性无源之火的特殊。
但是何西只是看到的第一眼，就感觉自己已经与这朵火焰融为一体了。
她就是我，我就是她。
耳边的絮叨仿佛在千里之外，何西出神地直接向火焰走去。
原定还有祭拜的仪式，直接略过。这让一些来观礼的人大觉不快，想要阻拦，但是何敏注意到了何西的异常状态，直接将他们拦下了。
火焰勃蓬起来了，何西每走一步，她就更欢快一点，整座墓都被笼罩在火焰当中。
而当何西终于走到墓前，只是一伸手，火焰就沿着手臂将何西包围，四肢百骸都像是沐浴在温泉之中。
她开始向中心收束。
收束向之前那个好似关机的镂空球形灵器，所有的流火都涌了进去，暗黄的冕金经过火焰的洗炼，恢复他原有的金黄色，与火光交相辉映。
而这一切的光景，只有何西能够看到。
待他恢复清醒，眼前是肃穆的墓碑，身后是震惊的围观者。
何西没有急着转身，而是面对墓碑，深施一礼，奉上三支香，虔诚祷告，致谢。
身后原本反对的鸩鸟执事们看着何西庄重的背影，一时失语。
唯有何敏长老面色欣慰，“王上的这位弟子与河津大人很有缘分呢。”
多数执事虽然没有到场，但还是关注着墓园的消息，基本上都是不敢相信，飞身前来。
何西礼毕之时，所有执事基本上都到场了。
何西感觉自己做的还不错，但是这些目光给人的压力实在太大了，他乖乖地站到长老跟前，感谢长老。
旁边一威风凛凛的鸩鸟执事开口道，“你知道你拜的是谁的碑嘛？”
何西摇头，不知。
“那是王上的弟弟，河津大人的碑。”他说这话时神情严肃，何西还以为他很生气。
但他下一句却展开了笑颜。
“以后你就不只是王上的弟子了，你也是河津大人的弟子，唯一的弟子。”
周围所有的执事同时仰天发出苍茫的鸟鸣，回荡在墓园，领地，山谷，最后飘向天空。
何西突有所感，一抬手，火焰瞬间爬满了后背，一只火焰鸟从中挣出，直冲云霄，与鸟鸣共舞，散成一副白日焰火。
“四阶的火焰离体！”
旁人的震惊之色尤重，何西自己也是心惊，刚才那下是那个灵器的作用，他能感受到。这是四阶才能做到的嘛？
已经不用多言了，何西现在哪怕是微笑一下，旁人都觉得那是先祖的荣光。
何西已经忘记之前对自己是乘黄的猜测了，难不成十殿之内还能联动的嘛？
原先是想着取完火就走，现在也不着急了，何西准备歇两天，在鸩族内部逛逛。
况且还有旁人说的，自己的第二位老师河津，他的故事自己还没有听过。
可能这一切鸩师早就料到了，望着窗外的秀丽景色，何西意气风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