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多谢各位少侠的推荐票,啰嗦了整整十来章,终于要进入总唱了!话说夜语文笔实在烂……
两部牧马人“咣咣”地开进蒙山境内。
“嗤——”
轮胎摩擦沙土,溅起满天飞尘。
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莽莽大山,赵达突然说:“我的乖乖,这要从哪里进去?”
“想在如此庞大的区域搜寻一座墓葬,无异于大海捞针!”北冥月皱眉道。
“徐先生!”前边车里忽而响起石楼的喊声,“您看这要从何入手?”
我没回答,只将眼睛看向副驾驶座的庄教授,问他:“教授,您的意思是?”
不料这老头子笑呵呵看了我一眼,把包裹往我身上抛:“老头我没什么见解,这事还得徐小哥来!”
“先开进景区,”我想了想,将头伸出窗外,朝前车高声道:“从正路折进无人区……哦,对了,最好寻两个向导!”
“这个……”石楼的声音顿了顿,继而听他说:“当前系旅游淡季,这导游可不好找哦!”
“随便找俩当地人呗!”赵达插话,“识路就好,也好过咱没头苍蝇似的乱逛!”
有道理!
“那行,就依徐先生与赵小哥说的做!”石楼喊了一声,接着,两部牧马人又徐徐开动起来。
不一会,我们开进了山上的景区。
我往窗外瞧了两眼,随后才下车。这时果真是淡季,街上行人寥寥无几,看起来比西安还萧瑟。
几阵开门声过后,众人背着各自的包裹,伸脚陆续踩在蒙尘的石砖上。
石楼带着周才俩人,朝我们打了个招呼:“各位稍等片刻,我带这俩小哥去找找导游!”
这石楼为人虽圆滑,做事瞻前顾后,但他有个很大的优点,便是“事事亲为”。
话说我总觉得他的名字耳熟得很,想想却不知从何听过,心里有些好奇,可拉不下脸去问,所以这朵疑云便一直盘亘在我心里。
有机会,一定要找其他人问问!
“徐哥,你有徐叔叔的消息没?”这时,身旁的赵胖子忽然凑过来,神秘兮兮地冲我耳语道。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唯见满脸贱笑。犹豫斯须,我随口应付道:“没有,估计他不在这边了……”
话到半截,他倏地又凑近一点,半贴着我的耳朵,轻声打断道:“有人,亲眼见过徐叔叔哦!”
“谁?”
我瞬然睁大眼睛,身上的慵懒一扫而空。
“就是……”
赵达翕动嘴唇,可话还没说出口,石楼回来了。他脸色不甚好看,后面跟着同样阴翳的周才与闻人伯玉,以及两个神色更为复杂的汉子。
“你们怎么了?”
北冥月撩起颊边的秀发,抬头问道。
“导游,我老石找过来了……但用不用,就是诸位的事了!”石楼没好气地走到刘正国身边,后者顺手给他递了根烟,用火机打着,让他靠着车门抽闷烟。
烟雾缭绕间,那两个陌生的汉子表情愈发尴尬起来。
“怎么说?”
我刚想说话,却被北冥抢先了一步。
“领导,不是俺们不想带……实在是,实在是,初冬的无人区去不得啊!”俩男人中,一个肤色较为暗沉、体格比较健壮的汉子磕磕绊绊说道。
“他叫庞中信。”不知何时,石楼丢了烟屁股,走到我身边,指了指北冥月面前的两个黑汉子,给我解释道:“另一个叫庞中民,前者系后者的哥哥,这景区里生意不景气,有阿伯说,这两个人是乡里乡外最老实巴交的,所以我就给带过来。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我问了一句。
“徐先生,您就看着吧,石某也不知该怎么讲!”石楼郁闷地搓了搓手。
那边,北冥月已经开始与庞姓兄弟聊上了。
只听她说:“怎么个上不得法?深山里头有老虎?还是有土匪?亦或者,有毒摆子?”(毒摆子是行里的切口,指“吸独”的人)
听着她的话,我不由替那两兄弟捏把汗,我可从未见过这么咄咄逼人的北冥月。
“现在正是狐阿爷的祭礼!”庞中信脸色愈发窘迫,语无伦次道:“狐爷爷会使蒙神巡山,这会上山的人,都会被黄泥噎死的!”
狐阿爷?蒙神?
什么玩意儿?
我皱着眉头,以示自己的不解。
果然北冥月扭过头,朝我投来询问的目光,但我自己姑且不清楚,又如何给她解释呢?
所以,我对她摇了摇头。
“那……”
这女人还想继续,不曾想,一声厉喝令她将所有话语通通咽进肚子里。
“无稽之谈!”
一个鹤发鸡皮的老人,徐步走到她身边,一双眸子炯炯有神地看着面前的两兄弟。
“子不语,怪力乱神!”他盯了他们许久,在他们心里最为慌张的瞬间,顿然道:“人死如灯灭,最多,也就留一缕残烟,哪来那么多杯蛇鬼车?一切不过都是人类自己的幻想!”
庞中信二人被他教训得哑口无言,脸色憋得有如两只发青的茄子。
半晌,见他们说不出话,老爷子利落地转过身子,边走边道:“进山!”
所有人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也包括我。
他却装作没看见,虽雪鬓霜鬟,但那气场也不是盖的!
眼见老爷子瞬间阵住场子,石楼目瞪口呆,如机械般僵硬地扭头看向我,问:“进山嘛?”
“进吧!”
我不假思索。
“进吧!”
赵达的态度也十分坚决。
石楼这才回到现实,掏出兜里的红皮册子,走到两兄弟面前,交涉片刻,庞中信他们终于不情不愿地接下这个活。
“要不是没人,我石某怎么会挑这种人当导游!
”收起红册子,他愤愤走到我们身边。
赵达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只要能找到那个墓葬,将就点吧!”
于是我们背起各自的包裹,短暂休息之后,跟着零星的几个旅客,一步步踏上石阶。
左右山林里,寒蝉凄切,还伴随各种虫子催命般的狂叫,直教人心烦意乱。
山间的行程注定是非常枯寂的。刚开始还觉得有些新趣,尔后不久,我便兴意阑珊起来。
头顶着一片艳阳天。
眼帘间是千篇一律的绿,半成不变——墨绿、浅绿、黄绿、蓝绿、新绿旧绿——当所有绿混为一幕画卷,虽色彩斑斓,看久了也会眼涩。
又走了大概半个小时,我们与那帮游客分道扬镳。少了那些人的嬉声,周围更安静了。队伍里的所有人不知都在想什么,个个面无表情,一味地闷头赶路。
接下来,也不清楚到底走了多久。感觉像是过了几个世纪,又仿佛只消逝了数秒,就见石楼停下脚步,冲庞中信兄弟喊:“二位,可以抄近道了!”
轻叹一声,庞中信苦着脸,认命般往前一指,道:“前边有一条直径,直达谷底,可以通过挂心橛子林道,直接绕进蒙山中央的无人区。”
他估计也知道,自己兄弟俩拗不过我们,就朝我们招了几下手,“领导,你们有刀嘛,来几个兄弟,帮我劈开那些灌木!”
石楼闻言,给刘正国与司马宏使了个眼色。
二人便放下背后的登山包,从中掏出两柄带鞘的军用弯刀,向庞姓兄弟走去。
临走前,刘正国还挑衅似的瞄了我一眼。
看来,我在他心里,八成还是个徒有虚名的骗子。
几声“咄咄”响起。
林道尽头的乱枝碎了一地。
我们眼前豁然开朗,阳光下照,竟照出一条曲折而陡峭的山径,一眼望不见尽头。
“走吧!”刘正国收回军刀,从我身旁走过,那一瞬间,我听见他低语道:“如果你名不副实,相信我,你在这个队伍待不下去的!”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目送他们一个个走下山路。
见人走得差不多了,我才插进去。
下来一看,四周都是瘐死的野草,唯有某些不知名的小型灌木郁郁葱葱,遮了我大半的视野。
庞家兄弟再度走到队伍前方,领着我们七折八绕。
队伍里,北冥沉默着,赵达也沉默着,石楼与其保镖结伴而行,庄教授被闻人伯玉搀扶着,小心翼翼地往下走,刘正国断后,走在最后面。
我方想上前询问赵胖子刚才那些话语的用意,不料,身旁香风骤起。
我扭头,一张清秀的脸正停在我视线的正前方。
是鱼婉棉。
她身上也有一股香味,不同于北冥那种幽芳,她身上的香是一种非常明显的鸢尾花的芬芳。
“帅哥,听说你就是麒麟轩的少掌柜?”她轻笑着问我。
我有些纳闷:怎么这群人似乎都不相信我的身份?
但郁闷归郁闷,我还是如实回答了她的问题。
尔后,她便寻着话题与我谈起来。
我也乐得惬意。
不多久,一路谈着,我对她的了解越发深入——原来这个看似娴静的女子,内心这么俏皮,明明只比我早生了两天,却执意要我叫她“姐”,搞得我好生窘迫。
但不知为何,我总感觉天色越来越暗淡,先前还是骄阳似火,而今却白日生幽……那种感觉说不上来,只是觉得空气中仿佛压了一层铅水,死丕丕的沉!
我有些警觉地环顾起四周。
却发现,之前还在疯狂鸣叫的蝉虫,如今猝然消失殆尽。我们似乎陷进一个没有声音、没有记忆、甚至没有思想的空间。
树林幽夐起来,我与那些草木之间好似隔了一片雾,氤氲而朦胧。
我正想提示他人。
庞中民的声音却蓦然响起:“再往前,就是……”
他的话戛然而止。我隐约看见他脸色唰的一下瞬间白如金纸,一根手指僵直地挺向前方,在发抖,在战栗,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走在他身后的赵达,一个不注意,将头撞在他的背上,他却浑然不知。
赵达吃痛,骂咧一声,沉着脸去拍他的肩膀,眼睛却不禁循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
刹那间,两人的惊呼同时响起。
“雾,大雾,好大的雾!”
“狐爷爷来啦,狐爷爷来收人啦!”
我也看过去,尔后,我蓦然被自己见到的一幕惊大了嘴。
我,从未见过这么诡异的雾。
是的,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