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晚,宁小吻在梦中攀登一座好高好高的山,那山高耸入云,半山腰处漂浮着朵朵白云,犹如一座仙山。
在她好不容易爬到山顶时,一个高大的石碑上,刻着“望乡台”三个字。
“物是人非事事休。姑娘,过去的事就不要再留恋吧。”一位老者缓缓从石碑后走出来,他的白胡子长长的都快拖到了地上。
“我只是想知道,那个梦是什么意思,是我的前世吗?我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唉,前世又如何,知道了又如何?一切皆非,记起又能怎样?只是徒增烦恼。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妙。”
“那么,那个墓是谁的?死的那个人难道是我吗?”
老者叹息一声,隐去身影。而宁小吻脚下的山开始崩落,我一直往下坠,跌入水中,很冷。
醒来时,枕头已泪湿一半,脸上还挂着泪,宁小吻抱紧双臂,瑟瑟发抖。
当这个梦越来越严重的时候,宁小吻更加浑浑噩噩了起来,变得更加的沉默。
外婆常常说她不长进,说她没理想,说她.....
她于是总是默默的听着,从不反驳,从不。
终于有一天,外婆怒了,啪的一巴掌打在宁小吻的脸上,想让她清醒过来。
有那么一霎那,宁小吻抬起了头,外婆逆光对着她,她不太看得清她的脸,却始终看到了外婆眼中的湿润,而后,宁小吻默默的低下了头,又试着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放弃了,她始终还是不适合表达自己的感情,不适合······
所以,她暂时逃离了,她离开了外婆,她不知道去哪,于是想到了这,这里,这一个荒废了的宫殿残骸。
熙熙攘攘的行人渐渐的少了,终于,只剩了宁小吻一个,她坐在池边,看着太阳的最后一点光辉淹没以后,她站起身,拍了拍裙摆,朝车站走去。
该回去了,不管再这么说不出话,再这么不会表达,她还是想告诉外婆,她什么都不想要了,只要能这样跟外婆在一起,就够了。
下定了决心,宁小吻如释重负的踏上回家的归途。
也许是上天故意捉弄她,当她疲惫的踏进院子的一霎那,她的头就开始轰鸣,看到邻居张大婶张着嘴念念叨叨的说着什么,然后过来推她,张大叔拉开了她,只看到大家的嘴都张张合合,张张合合,她却再也听不到。
宁小吻很怕,真的很怕,她看见外婆盖在身上的白布被他们掀开,她看见外婆闭着眼,外婆就睡在那里,她却半步都移不动脚,眼泪只是簌簌的掉,直到,不能流泪。
这几天,不知道是怎么度过的,她就像在做梦,做梦,做梦,梦醒了之后,外婆没了,外婆不见了,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也离她而去了。
浑浑噩噩的睡了几天,一个很好的清晨:鸟儿在窗户外把她吵醒,风很轻,树很绿,屋外那颗桃树开花了,扑簌簌的掉了一地,很美。
可是她却觉得它们都是灰色的,灰色的,爱不起来,也,恨不起来。
为什么,这世上唯一疼她的人,也离开了呢?是不是,她太坏,太不听话,所以,连外婆都嫌弃她了?
鬼使神差的,挑了那件平日里最不爱穿的红色连衣裙,那是几年前过年的时候,外婆送的。
不知不觉,她迷迷糊糊的就来到了宫殿残骸的荷花池边。
好像记得,刚出门时,张大婶异样的眼光,还有人说:“是不是疯了?”
可终究没一个人来拉她或者安慰她,因为她从来,都不与他们说话的,从来不接受他们的同情与施舍,反而还会推开他们,对于他们来讲,她是个讨厌的人吧,应该,很讨厌。
宁小吻久久的立在荷花池边,很久,很久,久到她的脚有些发抖,久到夜幕完全的黑了下来,然后她就这样,倒了下去······
千年的思念,
千年的爱恋,
化为这块血玉,
化作我今生的梦。
月老的红线早断,
你的执念却没变。
你前世的爱,
牵袢今生的我。
直到玉碎,
直到梦碎,
直到我心碎,
你的爱会不会碎?
好吵的鸟叫声,好刺眼的光线,宁小吻努力撑开疲惫的双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扇雅致的窗,窗外竹林沙沙,轻风从外吹到她的面上,好舒服。
初次睁开眼睛,不由得被窗前那个清瘦的背影所吸引,一身白衫,出尘脱俗,不似凡人,美丽宁静,她回头扫了一眼,便侧脸看向远方,顺着她的方向望去,看到一瀑布,从高入云霄的雪峰中直泻而下,跌落于幽河深谷,激起满谷的蒙蒙水气,形成一个深潭,瀑边映出一条条五彩缤纷的彩虹,映寸在深潭里,格外绚丽,“隆隆水声”在整个山谷轰鸣,让原本宁静的山谷有了那么些不一样的气息。
背影的主人,神色间冰冷淡漠,眉间总是藏着一股深深的哀愁之意,冷若冰雪,实看不出她是喜是怒,是愁是乐。漠然的神色,于她心意猜不到半分。十年如一日的容貌,从来未曾改变过:眼如秋水,却又寒似玄冰,肤如凝脂,晶莹剔透,皓白如雪,吹弹可破。
宁小吻正在感受这份清新,却突然听到了木门被推开的声音,转过头望去,看见一个粉衣女孩,大概十二三岁,白皙的皮肤,大大的眼扑闪扑闪的,她看见宁小吻望着她,于是高兴的大叫了一声,声线是娇滴滴的:“玉锦师姐,年年师姐醒了!”
刚对着门外吼完,就朝宁小吻扑了过来。
“年年师姐,小蝶好担心好担心你醒不过来了,你知不知道你都昏睡了好几天了,小蝶最喜欢最喜欢你了,看到你醒过来,小蝶开心死了······”劈哩啪啦的说了一大堆,这个自称小蝶的小妮子就扑到宁小吻身上呜呜呜的大哭起来,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宁小吻从来没根人隔得这么近过,有些嫌恶的别开了脸。
小蝶尴尬的红了脸,将正要擦眼泪的手背在身上抹了抹,规规矩矩的站到了一边。
“年年”一声慈爱的女声响起,宁小吻抬头望去,就是刚刚瀑布前的那个女子,很清瘦,有一股子淡雅的气质。
小蝶看到了那个人,便欢快的朝那妇女奔去,边跑边扑进那女子的怀中,叫道:“师傅!”“年年,你终于醒了。”那女子拍了拍宁小吻的头,便朝着宁小吻走过来,坐到床边,一手拉起她的手,一手替宁小吻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温柔的说道:“醒了就好。”
这感觉,好温暖,就像是外婆小时候将她抱在怀里讲故事时候的眼神,宁小吻迷恋的望着她,点头微笑。
洛白心看到后愣了一下,不过也就是那么一刹那的时间。
“师傅!舞儿和嫣然又在打架了,还把师傅你的那颗玉兰花树砍断了。”一个还是穿竹叶绿纱裙的女子跑了进来,大概十八九岁,那女子眉清目秀,唇薄秀美,特别是眼角那颗痣让人印象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