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筠未听到电话里的声音忽然空旷了不少,她觉得自己像被风灌了满怀。那人想必是为了不打扰别人休息,自己独自出了门。
要不就这样吧,不早了,也不多了,我自己弄吧。陈筠未知道陆遥南是在陪自己硬撑着。
不用,我到外面了。麻利点,弄完我就回去睡觉。然后陆遥南便听到了嘟嘟地挂断声,他挑了挑眉。然后没什么犹豫地又播了过去,可那人再没有接过。半晌之后,陆遥南收到了一条消息。
晚安。
这头的陈筠未在看到陆遥南说自己回不了宿舍,门卫锁了大门的时候,不厚道地笑了起来。她甚至能想到陆遥南扒着门往上爬的情景。
林晚星甚至挂了科。当以为考上一所说出来很有面儿的学校,接踵而至的便是凤毛麟角一般的人物比比皆是,再加上跟不上深奥的课程,这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林晚星这样从不缺勇气的人,第一次怯了场。
陈筠未也本以为,能配得上刘牧凡那极致的喜欢的,只能用一生去做赌注了。林晚星在这场互相痴缠的感情里,居然落了下风。
是啊,要如何天真,以为那个也不过年方十八的男孩子,能巨细无遗地妥善收藏好这份希望能用毕生去浇灌的年少的欢喜。
到底,还是差了再十年才能刻在骨子里的,稳重。
比如,刘牧凡满口答应地说第二天要陪着林晚星去赏景,然后转身陪着舍友开黑,再睡个天昏地暗。他可能知道那人早早地画了精致的妆,穿着挑了很久的衣服,在楼下把自己站成了望夫石。刘牧凡懒洋洋地接起电话的时候,甚至理直气壮地说自己睡过了,把理由不由分说地推到林晚星头上。
比如,刘牧凡在和林晚星一起,看见熟人的时候,脸上的慌张和突然松开的手,是无法掩饰的。他自以为地觉得林晚星上不了台面,败了自己那所谓的,面子。
林晚星这般不可一世的人,第一次栽了跟头。当明眸善睐变成了期期艾艾,林晚星和刘牧凡之间一次次的摩擦,终于在不断膨胀的热浪里,终于燃起了火星,随即便以燎原之势把情意绵绵焚烧了个干净。
这么跟你说吧,我觉得我当时也没有那么喜欢你。就是看着你比较好追,然后就贴上去了。没想到,就这么成了。
看别人成双入队的,我一个人单着也怪可笑的,这不是你就来了。
如果陈筠未在,一巴掌肯定已经上去了。可林晚星此刻安静得可怕,她连那股子狠劲都没了,骨头软得像下一秒就要倒下去。
刘牧凡像特意为了看她出丑,他还是把林晚星送了回去,看着她摇摇晃晃的狼狈。
林晚星的眼泪是听到陈筠未声音那一刻才掉下去的,掉了第一滴,便再覆水难收了。
陈筠未听见那头哽咽的声音,就想义无反顾地舍了那河清海晏的好山河,只想往那人身边靠了。
——这个比赛我要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