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云中朝她做出噤声的动作,与此同时,他伸脚踢灭了地上的柴火堆,四下瞬间陷入黑暗,沈璧几乎看不清,一只宽厚的大手握紧她的手臂,韩云中凑她耳朵边上讲:“咱们上去看看是谁来了。”
“嗯。”
她应。
韩云中将她带上磨坊,沈璧的眼睛终于适应了黑暗,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见镇口有一伙人正有序往镇子里来,这伙人有七八个,黑衣面罩,一副夜行人装扮,看样子来者不善。
“掌柜的,捕快呢?”
她问。
“方才就没看见,估计都躲起来睡大觉了,咱们跟着他们去看看,若他们出手对居民不利,我去阻拦,你去找大人。”
他吩咐沈璧。
沈璧随他跃下磨坊,朝镇口方向飞去,二人落在路边的小树林中,透过月光,隐约看见路上几人往镇中心去,他们紧紧跟随,到了镇中心,这些人手中也没有武器,二人各自捧了一个油纸包,不知其中是什么东西,他们分散行动,最近的那个直奔路边一口水井,将纸包里的粉末倒入水井,韩云中一看便晓得了,低声对沈璧说:“他们是来给水井下毒的,明日大早,附近百姓出来打水,喝了水就会中毒,到时候镇中百姓病倒,这帮人就趁虚而入占据镇子,附近百里地都成了他们的领地,占山为王,成为一方霸主。”
“真有这么狠的人,怎么可以对无辜百姓下手?”
她恨得牙痒痒,巴不得手刃这群匪寇。
韩云中让她别激动,说:“我去收拾他们,你绕道去找大人。”
“嗯,掌柜的小心。”
沈璧先行一步,在树林里继续朝前走,韩云中见她远去,便从树林冲出去,直奔水井边的黑衣人凌空侧踢,那人“砰”的一声侧飞出去数丈距离。
“你是什么人,胆敢坏小爷的好事!”
匪寇冲他大喊。
“我是明月镇的捕快,看你鬼鬼祟祟往井里下东西,我来捉你归案,快快投降,我留你一条小命!”
黑暗中冲出来的人影声音朗朗,中气很足,一听便晓得是练家子,黑衣蒙面人不与他多话,悄悄拔出腰中配刀,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一跃而起,手里银光霍霍,朝对面之人刺去。
韩云中以刀回击,将其打退五步路之外,趁势迎击,大步上前踹中对方小腹,这匪寇本就是从难民演变而来,实打实的功夫没有,就这么两下子,被韩云中拆了招,肚子上受了一击,只感觉内里翻江倒海,好不热闹。
韩云中踩住这人胸膛,冷言:“你们是哪里来的匪寇?”
那人口吐白沫道:“我们是北方边境线上来的,我们是草原人。”
草原也分内外,里边这一块是楚国领地,外边那块是外族领地,他道:“你们是楚国人?”
那人点头,咳嗽几声,被自己的唾沫呛了一口,憋的脸都红了,韩云中松开脚,让他喘了口气,那人突然又鲤鱼打挺跃起来,这次不是想杀人,而是想逃,韩云中冷笑一声,丢出去一个麻绳套,稳稳将其套住。
这一招和他收服怪猴是一模一样,以防万一,他将匪寇绑了几圈,一个手刀将人拍晕,绑在了井边大树下。
他收服一人之后,寻思着还有好几个匪寇在镇子里,不知捕快们有没有发现,便向天空升起年节时买的烟火,红色的烟火在青空炸裂,发出巨大响声,将整个镇子的人都吵醒。
沈璧沿着森林跑了一段路,斜对面过去,穿过一条路就是茶摊,她走出森林,来到大道上,两边皆无人迹,她越跑越快,突然脚下一个拌蒜,什么东西将她绊倒。
“别动,敢乱动,我就不客气了。”
身后的人持刀搁在她脖子上,命令她爬起来。
沈璧猜测自己是碰上匪寇了,这群匪寇并不是和想象中那般愚蠢,既然自己被发现,她只好乖乖就犯,从地上爬起来之后,背对着那人问道:“我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你们想做什么?”
那人见她一人在街道上走,便觉得有诈,问她:“你一人在此,是要去找谁?”
“我早起去菜地拔点萝卜回来做早饭。”
沈璧答。
那人狐疑地看着她的背影,见脸上有纱布,命令道:“你转身过来。”
面前的姑娘缓缓转过身,微微垂下去的头看不清脸庞,匪寇被她的脸吸引,问:“你是明月镇人?”
她缓缓道:“对,我是明月镇韩家人,我家掌柜在等我呢。”
忽然,她握住手中的东西狠狠砸向对方的头,她手里是一块地上捡起的大石头,天黑,方才竟然没被人发现。
匪寇眼前冒血,疼痛不已,抬刀砍她脖颈,这丫头竟然拿带血的石头去迎击匪寇的阔刀,刀身传来一股震动,匪寇被刀身上的震动感激荡,后退几步。
刀石相击,火光迸发,绚烂无比。
“你这个死丫头............”匪寇抚着受伤的额头,低声痛哼。
沈璧拔出背上的碧落刀,将对方的刀拿走,这人冥顽不灵,发狠起来,连刺她三下,她身形轻盈,和燕子一样,轻巧躲避,最后一下踢腿踹飞对方的刀,换作她来拿刀架住对方的脖子了。
“我说你们来明月镇也不打听打听,明月镇上都是些什么人,来这里你们就是送死。”
沈璧朗声道。
对方双手没有兵器,只能束手就擒,说:“我们本就是难民,人吃人都体会过,还会怕什么。”
她瞪着此人:“你,去靠墙站着,拿这条麻绳,把自己绑起来。”
匪寇老实地走到墙角,用她给的麻绳往自个身上绑起来,最后她来收尾,将这厮绑得死死,确保他无法挣扎。
天边一块鱼肚白,沈璧左右瞧不见人,问那匪寇:“你们出来七八个人,怎么就你一个在这?”
那人年岁不大,也才十几岁模样,并不像恶人,答:“我们本就是分头行动。”
这么说,他不知道自己的同伴去了何处。
沈璧瞥见自己身后有一个井,道:“你过来,到井边来。”
这人的腿被绑起来,走不得,沈璧踹了他两脚,把他踹到井边去,趁其不备,将其踢下了井口,里边传来一声落水之声,沈璧在上边高高望他:“井底不深,你怕是淹不死,等我家大人捉你到衙门去审一审。”
井下少年人对她大声喊:“我保证不跑,你别把我丢下来啊!”
沈璧淡淡道:“你们这些蛮人我可信不过。”
说罢,她掉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