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璧在房里窸窸窣窣收拾好,打开房门,掌柜背对着门立在外边,目不转睛,望向虚空的某一处,听得开门声,他转身走进去,床单上一抹艳丽的红格外刺目,他的眼神收缩:“让人来换条床单?”
沈璧红着脸点头,说:“不然今晚我和掌柜换房睡罢,弄脏了你的床单真对不住。”
他没有拒绝,此时前院传来人声,看样子是两位大人带着案犯回来了。
南宫大人一回府便往客房来,与韩掌柜撞个正着,他俩在外头说话。
南宫大人说:“凶案现场正是傻儿子的家里,两个凶手都抓回来,凶器是一把榔头,还有,你猜那冷家媳妇为啥死时是反绑着手的?”
韩掌柜猜测道:“老鳏夫年老体弱,傻儿子又脑子不大正常,二人都没办法与一个三十余岁的妇人抗衡,怕她反抗,只能下药迷晕后反绑手,才好对付。一般出现这种情况,一定是凶手身体不行所致。”
如此看,与凶手的个人特征也正好吻合。
南宫大人赞许道:“韩掌柜对破案这一套十分熟稔,没了你,这案子多少还得等几日才能破了。”
他答:“迟早都能破案的,小事一桩。不过可怜了两位受害者,特别是这回这个,好像叫小柒姑娘。”
南宫大人往隔壁关着的房门望,小姑娘不知如何了,一点声响也没有,听张大人说小柒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不知怎地,他心里就格外怜悯她。
“走,本官去瞧瞧小柒,遭遇如此大事,不知何时能恢复过来.............”
小柒的房门未锁,韩云中先行推门而入,就看见一双女孩子的脚丫子在眼前晃荡,吃了一惊,道:“不好!”
南宫大人从后跟进来,漆黑的房间里还没看出什么,听得韩掌柜惊呼,这才辨认出房梁上挂着一人,他赶紧随韩掌柜一同过去将上吊的小柒姑娘抱下来,她刚刚上吊不久,还有一口气在,韩掌柜给她掐了人中,灌了自制的正气水,小柒猛呛一口,往外吐出许多白色的泡沫。
南宫清远瞧小柒姑娘人小气性不小,心生佩服之余,多了许多怜悯,命左右捕快就在这房中守着,等人醒后,伺候汤药,务必不能再出事。
出了小柒房门,他见韩掌柜房里有个女人在,好奇地往里一探,看见玉娘子在他床上躺着,他脑子转悠的极快,笑嘻嘻道:“韩掌柜好事将近,记得请我喝酒。”
韩云中冷咳:“玉娘是我妹子,身体不适,躺一会怎么了,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南宫大人多望了玉娘子几眼,带着“啧啧”声离开了。
夜深人静,已过子时,新一年到了,韩云中坐在房里,没有睡意,看着玉娘子,玉娘子抱着汤婆子缩在床上,与他闲聊。
“掌柜的,你的功夫那般好,我真羡慕,能不能教教我?”
“嗯?你学功夫做什么?”
他问。
“我也想有个傍身的本事,出去不被人欺负啊。”
她说。
“学功夫一朝一夕是学不成的,要数十年如一日早起练武,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一个小丫头,身子骨这么单薄,怕是难。你若要练武,先把身子养好,首要做的就是让自己长胖点。你太瘦了。”
他说。
沈璧在被子底下拿手摸自己的胳膊和肚子,摸不到二两肉,光是排骨,有点心虚:“那好,我长胖了个十斤,你就教我是不是?”
“嗯。”
他坐在椅子上,应。
“咱们啥时候能回家,明儿就是初一,老太太一人在家过年怕是很孤单,咱们早点回去罢。”
她说。
韩云中也是这么想,道:“若你身子可以的话,明日咱们就启程。我这里有止疼的药,你可以吃。”
包袱里带了一种止疼的草药,含在嘴里,身体便感觉不到疼,不过一次一片,一日一次,多了吃不得,吃了人会受不住。
她往嘴里搁一片,味道涩涩,没有什么怪味,肚子不疼后,脑袋也开始发晕,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韩云中等她入睡,悄悄关门离开,独自往前院张大人房间行去。
张大人本已洗漱歇下,就歇在书房中,他听得敲门声,开门见韩掌柜在屋外,赶紧请他进去烤火,二人就着一炉炭火,煮茶聊天。
韩云中深夜拜访张大人,说的事情,却并不简单。
他说了沈家大火的事情,问张大人要当时的案卷一观。